五百个打手,自没有心善之人,谁也没有去通传,而是嘎吧着指关节,慢慢朝这个不速之客围拢过来。
大门内,有两个值守老头,见此情况,当中一个甚是‘乖巧’跑进屋内去报信。
寒铁衣声音不高不低,足够穿透五座月牙湾院子,多数人在露天檐台乘凉,寒铁衣要找陈堡主喝酒的说话声,每个没睡觉的人都能听到,当然包括堡主陈紫东。
未待老头进来传话,他已带着他的五个堂兄弟迎将出来。
大门口,领头的打手头儿在喝问寒铁衣:“小朋友,你是哪里人?怎么偷溜进陈家堡来的?”
寒铁衣手拎两坛珍珠红酒,放在石墩上说:“大哥们,果树林里还有五百坛好酒,众位大哥一人一坛,算是见面礼,快去搬回来,今晚都来消消暑。”
言语之间,并无恶意,话里话外反倒似是陈家堡堡主家素未谋面的远房亲属,这一出,令众汉子摸不准来人是何身份。
只是黑夜里突然冒出一个人来,这情景毕竟太过诡异。
正不知是上去擒拿还是继续喝问,陈紫东堡主已从里头走出,借着灯笼光,眯眼打量大门口的少年郎。
寒铁衣微微一笑,走到灯笼底下,抱了抱拳,在对方还处于戒备之下抢先说道:“小弟刘茂中,孙琴心,寒铁衣,大哥可还记得我夺你一亿家财的事情?”
乍闻此言,陈紫东一愕,随即恍然,跟着哈哈大笑:“你是刘兄弟,孙兄弟,寒兄弟啊?记得,记得,老哥我还派了杀手满世界找你呢,咋还没死啊?你命可真大。来来来,让老哥哥我瞧瞧你,当年十岁,现在都长这么高了。”
人在说着话,左手来牵寒铁衣,右手袖中一把匕首直插寒铁衣胸窝。‘噗嗤’一声,齐根没入,陈紫东也不拔,动作快得犹如蜻蜓点水,由握变掌,以掌心抵住匕柄,用力往里按了几按。
跟着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左手拉住寒铁衣右手,往二进厅里走:“寒兄弟,你的名字老兄不敢相忘啊!日里夜里都惦记着你,走,咱哥俩进里头喝酒。”
说了这话,又扬声大喊:“邓管家,快吩咐厨房整顿下酒菜来。”
陈堡主的热情熟络和殷勤招呼,家中老少再无人疑虑,散了去各忙各的事儿。邓管家在人众里回应了一声:知道了,老爷。便屁颠屁颠跑进厨房,敲锣打鼓召集乘凉的厨师仆从们速速整顿菜肴。
二进厅很近,十几步路便到,陈堡主扶寒铁衣坐下,关切的问:“寒兄弟,胸窝口不痛吗?这会咋还不断气呢?”
“多谢兄长关心,小弟不痛。”寒铁敞开衣襟给陈紫东看,平平整整,光滑细嫩,并无伤口。
“咦?小弟真乃神人也!老哥刚才插了你一刀,那刀呢?咋不见了?”这么神奇的事情,陈紫东甚是诧异,伸手便来摸寒铁衣胸口。
“大哥,那刀插在你的胸窝上。小弟也奇怪,干嘛你自己插自己?咱哥俩虽然多年不见,但大哥用不着这么激动吧?”
“哪里?哪里?大哥不激动啊?”陈堡主低头去瞧自己胸口,那匕柄还有一寸露在外头,不颤不抖,稳稳扎在胸窝口上。陈堡主‘哎哟’一声,就要晕厥,颤栗道:“小…小弟,快…快救哥哥,我…我太不小心了。”
“大哥莫慌!小弟此次前来,就是专为大哥换颗仁慈心,以后你我成为真正的好兄弟。”
“换…换什么心?可千万别换狗心。”陈堡主脸色苍白,浑身无力,一身内外兼修的神功此时发挥不了一丝作用。
“大哥想换什么心?说出来,或许小弟能帮到你。”在陈堡主欲晕厥之时,寒铁衣已托住他的后心,渡了些真气,轻轻放陈堡主躺在地上。这眨眼工夫,匕首已被逼出,伤口亦已涂抹上蛟龙骨髓膏,无伤无疤,仿似刚才的一幕从来未发生过。
毫不知情的陈堡主,仍处在惊栗之中,时而闭眼,时儿睁眼,一副爱死不活留恋世间的样子。听寒铁衣问话,原来换心还可以选择,眼珠转了几转,附嘴在寒铁衣耳边轻声说:“小兄弟,哥哥知道你本事大,可否帮老哥我换颗女人心?顺便把其它部位也换成雌性,哥求你了。如果换心成功,我保证,姐的第一次绝对给你。”
寒铁衣是愈听愈头大,浑身都起鸡皮疙瘩,想笑又笑不出,满心作呕,赶紧离开陈堡主,坐回位子上:“起来吧!我不帮你换心了,你还是做你原来的你。喝不喝酒?不喝我便走了。”
“别走,小兄弟。”陈堡主急速起身,摸摸胸口,又摸摸裆部,所有东西还是原来的东西,没啥子变化,叹了口气道:“兄弟,一亿家财,还不够动一次手术的费用吗?”
就这么一忽儿时间,厨房那边送来了十几道下酒菜:有猪耳,鸭肝,鹅肝,鸡肾等等,都是开胃的下酒好料。
陈堡主的五位堂兄弟,得知这个小兄弟自带有酒水,猴精一样搬进二进厅,自来熟般坐在八仙桌左右两边。
人数到齐,寒铁衣不方便再回答陈堡主问话,改了话题道:“陈兄,此去西边十万八千里,有座昆仑山脉,白雪覆盖下,里头全是金子。你若想要无穷无尽的财富,可带全家老少去那边挖金。得此财富,自建一个国家都无妨。”
陈堡主举杯与寒铁衣碰了一下,摇了摇头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路远,人多,食匮,灾害,抢夺,工程浩大,我非寒兄弟之神人,此种财我受之不承,多谢兄弟指点。来,喝酒,今晚不谈钱财。”
陈堡主的一席话,压熄了五位堂兄弟蠢蠢欲动的财念,细思一想:漫漫长路,食物从何而来?路途上的风险,谁人能抗?挖到金子之后,谁有能力运送回来?正所谓: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
不把命丢在荒外,那就真是一件奇事。由此看来,堡主的聪明睿智非一般人所能及啊!
“来,各位兄长喝酒。”寒铁衣举杯与众人逐一碰了一下,夹了一箸菜递到陈堡主碗中:“大哥,今晚酒后,若还想报复,尽管找人过来,我在梨窝村等着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