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买布匹,看似简单,实则在挑选布色与品质上颇费时间。但寒铁衣不会将时间浪费在挑选花色上,直接就从最贵的价格上下单,共一百匹,总五百余斤重。
当着外人,也不方便背着便走,只是叮嘱掌柜傍晚时分送出东城门外去。此间事了,寒铁衣步出布店,转而去了城中最繁华的通衢大道,这条街上,有花家三姐妹派来开钱庄的分掌柜,一正一副。正掌柜范一树,副掌柜方明磊,店铺还在装修,但已有官家人过来打秋风,正掌柜一边忙着指挥装修工,一边笑脸招呼官差小鬼;副掌柜则在店铺门口摆了一张桌子面试新招聘人员,这些人员中有店员和掌柜。
新招聘的掌柜,无疑是派往县与镇这两个地方的人了。
京城分派下来的掌柜们,工作做得井井有条,背后的花家大姐花若瑶,累得可真的是一个‘苦’字难描。
印钞,发货,护送……这三个过程就够她累得天天吐舌头。京城为轴,辐射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千里万里花若瑶都要在暗中护送,哪路山匪或哪府哪县哪镇的恶霸敢拦截和刁难,花若瑶都会在晚上出手,冻坏这些恶蛋们的双脚,让他们一辈子走不了路。
第二次若敢再犯,切断四肢,让他们在后悔中度过一辈子。
突然的,提高花家三姐妹功力的想法,在寒铁衣的脑中一闪而过。
站在街对面的寒铁衣,看了一会装修中的店铺,随后转身去了女人街,大量采购胭脂水粉,头饰肚兜,布鞋丝袜等小件饰物。
几乎是一条街通扫,惊得女掌柜们张口结舌,喜得女服务员手忙脚乱。按购物大财主的要求,打包装袋,傍晚时分准时送出东城门。
采办完这些东西,时间来到申时,离酉时末还有一个时辰。无来由的,寒铁衣生出想去府衙瞧瞧这个时空里的孙聪琼,念头涌出,脚步很自然的往嘉应府府衙行去。
经过繁华的通衢街头,寒铁衣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这道声音从‘花家钱庄嘉应分行’传来。
声音正是孙聪琼的声音,她在应聘掌柜,还很霸道的自我推荐:她要当嘉应府的分行掌柜,强迫正掌柜范一树去其它地方另谋高就。
副掌柜方明磊考较过孙聪琼,无论是珠算,还是心算,又或者是管理方面的常识,孙聪琼的天赋都异于常人。得此异人,副掌柜方明磊是欢喜的,此女可堪大用,放在京城正是她龙入大海发挥才干的好地方。
副掌柜方明磊将这想法跟孙聪琼说了,可这个聪明又倔强的孙聪琼的做法却大出方明磊意料,她不去京城,她就要做嘉应府的花家钱庄分掌柜。
副掌柜没法子,请示正掌柜范一树。正掌柜微笑着道:“拿合同给她瞧,若能接受,我便让贤,回京城去请东家重新调拨。”
正掌柜的大度,方明磊心中深深佩服,拿了合同来给孙聪琼瞧,说:“孙姑娘,这是合同,你仔细看,若能接受,便签了,我家范掌柜愿让位给你。”
合同书共三张,并不厚实。上面写着每月正掌柜工酬一百两,副掌柜工酬七十两,每满一周年多发一月工酬,外加千分之一提成与节假日探亲福利。满满的是高薪诱惑,但后面两页的条款可苛刻了:未成家者不录取,上无父母下无子女者不录取;贪污一次,砍掉一指;贪污二次,砍掉四指;贪污三次,全家老少打入死牢。其中,还有如何克己奉公、遵章守纪等奖励条款。第三页末尾签名处写着:
花家钱庄总掌柜:花若瑶
大越国皇帝:周厉王
两个人的名字上面,一个盖着钱庄印章,一个盖着大越国国章。朱笔红章,赫赫煌煌,刺激着人的视觉,震撼着人的心灵。
孙聪琼轻哼一声,接过来瞄了一眼,初看不以为意,后看落款署名处大吃一惊,恍然大悟:自己爹的府尹官原来那么小啊?
想去京城当掌柜的念头,一下子触动了孙聪琼。轻蔑的表情瞬间转换成笑脸,很温柔的递还了合同书,对方明磊歉意的说:“方掌柜,小女子是井底之蛙,冒犯了,希望你与范掌柜莫见怪。我不想离开故乡,这个掌柜暂时不应聘了。”
说完这话,福了一福,带着两个婢女转身坐车离去。方掌柜摇了摇头,叹息道:“这么聪明伶俐又有才干的女孩,不做掌柜实在太可惜了。”
说了这话,方掌柜动手收摊,酉时到了,今天的招聘工作到此结束。
闲来无事的寒铁衣,一直在肥肥嘟嘟的孙聪琼面前晃荡,其间两人也对视了几眼。一个幻想她肥嘟嘟的身体压上去肯定很q弹,一个横眉竖眼撇嘴蔑视这是一个想吃天鹅肉的市井癞蛤蟆。
有缘无分,姻缘就此错失。寒铁衣并不惋惜,他曾说过一句话:谁能等到最后,谁就是他命中真正的女人。
眼看傍晚临近,寒铁衣快步走出东城门。城门口,布匹店送货小二与胭脂店十几个女服务员,已经在扭头翘首。等待中,还不忘与守城士兵打情骂俏。
货款在采买时已经付清,寒铁衣到来后,每人给了十贯赏钱,让他们将货拉到远处无人地方。
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一出手就是四个月的月钱,怎不叫他们兴冲冲往前送?
天幕黑尽之后,城门关闭,四野无人,寒铁衣扬手一挥,所有东西全装入他腰间的乾坤袋中。
无物一身轻,寒铁衣乘黑快速往东飞掠,至陈家堡时,停了下来。旋即钻入陈家堡果园,采摘了几百斤时令鲜果,然后在狗吠声中,敲响了陈家堡的围龙屋大门。
此时是晚上戌时,秋收时节,天气仍然闷热,晒谷坪上,东一撮西一撮坐着乘凉之人。这些人,全是陈家堡的打手,人数足有五百,其时大门敞开,内外皆有灯笼照亮,寒铁衣却煞有介事的敲起了门。
声音响起,众打手惊觉回头,抛开怀中妻妾,皆从地上或凳上站起,莫名其妙望向这个莫名出现的陌生小伙子。
不待众打手有所反应,寒铁衣先高声嚷道:“本人孙琴心,自带酒水,想跟贵堡主陈紫东喝上两杯,哪位大哥心善,麻烦进去通传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