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辉一行人赶到花柳巷时,整个乱谷城已经乱成了一锅滚开的沸水。
街上的行人神色匆匆,商贩们早早收了摊子,就连平日里最热闹的酒楼都门窗紧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感,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三子压低声音说道,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子辉点点头,目光落在不远处张贴的告示上。
那张烫金的\"青丘妖王令\"在夕阳下泛着刺眼的光芒,就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他的喉咙有些发紧,体内的五毒之气又开始不安分地躁动起来。
\"看来青丘白这次是铁了心要搞事情。\"老狗啐了一口唾沫,粗糙的手掌在裤腿上擦了擦。
二虎子凑上前,眯着眼睛念道:\"令乱谷七大区——涂山府、西山府、牛市口、慈善堂、大乱市、大前门、花柳巷——各选一位统帅,半月内完成选拔…...\"
子辉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看似公平的选拔背后,分明藏着不可告人的算计。按照乱谷城多年来的规矩,各区的统帅向来是由掌舵人直接指派:
涂山府自然是涂山府主说了算,西山府的西山老巫婆在选人用人上向来独断专行;花柳巷的兔八哥、兔九妹兄妹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把持着娼族的大小事务;大前门是世族年十四的地盘,从来都是他说了算;至于大乱市,虽然复杂些,但年十四和几个商会头目也能很快达成一致。
问题出在牛市口。
\"桑老不在...\"子辉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忧虑。
三子立刻会意:\"青丘白这是看准了我们群龙无首!\"
疤叔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们身后,那双藏在脏污布条下的眼睛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斗帅选人,好算计。\"
确实是个歹毒的算计。
子辉在心里暗骂。让各区自行比武选帅,表面上一视同仁,实际上就是要让没有掌舵人的牛市口陷入内斗。
\"咱们怎么办?\"老狗搓着手,不安地问道。
窑洞里的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油灯的火苗不安地跳动着,在众人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子辉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那种沉甸甸的期待让他胸口发闷。
\"先推举一个人出来。\"子辉终于开口,声音沉稳有力,\"不给青丘白,分化我们丐帮的机会。\"
三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道理。问题是…...推谁?\"
这个问题像块石头一样砸在众人心头。子辉环视一圈,看到了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老狗经验丰富但年事已高;二虎子勇猛有余谋略不足;其他几个长老各有所长,但都不足以服众。
\"小爷我去。\"子辉沉声道。
\"不行!\"三子几乎是跳了起来,\"辉少,你身上的毒…...\"
\"我来。\"疤叔突然出声,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一向沉稳的子辉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疤叔缓缓站起身,那把看似粗糙的木刀不知何时已经握在了手中,他的目光透过布条的缝隙,冰冷得让人发颤。
\"青丘白想玩阴的,我就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狠。\"
窑洞里安静得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所有人都被疤叔罕见的主动请缨震住了。子辉深深看了疤叔一眼,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某种决绝的光芒。
\"好。\"子辉郑重地点头,\"那就这么定了。\"
就在众人刚要松口气时,一个浑身是血的丐帮弟子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不好了!青丘白...青丘白改了规矩!\"
子辉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他接过那张染血的新告示,上面的墨迹还未干透:\"…...斗帅不限区域,各区间可互相挑战…...\"
\"这他妈是要我们的命啊!\"二虎子一拳砸在墙上,震得土块簌簌落下。
子辉的指尖不自觉地收紧,将告示捏成了一团。青丘白这招太毒了——不仅要在丐帮内部制造矛盾,还要让其他区的高手都来围攻他们。
\"怎么办?\"老狗的声音都在发抖,\"各区的疯子要是都冲我们来…...\"
疤叔的木刀突然\"铮\"地一声出鞘,寒光乍现:\"来一个,杀一个。\"
子辉却摇了摇头:\"不能硬拼。\"
……
夜风拂过子辉的脸庞,带来一丝凉意。他抬头望向夜空,发现乌云正在聚集,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接下来的两天,牛市口表面平静,暗地里却暗流涌动。
子辉派出了所有眼线,密切关注着其他区的动向。涂山府的人马已经进驻花柳巷,西山府的高手也在蠢蠢欲动。
最令人担忧的是,青丘白从青丘文王庙又调来了一队精锐,个个都是封圣境界的好手。
子辉独自坐在窑洞外的石阶上。体内的五毒之气又开始翻涌,让他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突然,一件外袍披在了他的肩上。
\"夜里凉。\"疤叔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
子辉紧了紧外袍:\"明天…...\"
\"我知道。\"疤叔打断他,声音罕见地柔和了一些,\"放心。\"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子辉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他看着疤叔转身离去的背影,突然发现这个向来独来独往的男人,肩膀似乎比往常更加挺拔。
斗帅开始的当日,花柳巷的演武场人山人海。七大区的高手齐聚一堂,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
青丘白高坐在主看台上,一袭白衣胜雪,俊美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黄风站在他身侧,两颗獠牙在阳光下泛着寒光。
\"诸位。\"青丘白起身,声音清越如泉,\"选帅斗帅,胜者为尊。希望各位…...点到即止。\"
他嘴上这么说,眼中的寒意却让人不寒而栗。
比武开始后,场面果然如子辉预料的那般混乱。
轮到疤叔上场时,整个演武场都为之一静。他那身破旧的兽皮和粗糙的木刀,与周围光鲜亮丽的对手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就是牛市口推出来的统帅?\"看台上有人嗤笑,\"丐帮是没人了吗?\"
疤叔对周围的嘲笑充耳不闻。他的第一个对手是涂山府的一名妖族,那人术法凌厉,一上来就使出了杀招。
然而三招过后,他的身体断成了两截,飞出了擂台。
场下一片哗然。
接下来的比试更是让人瞠目结舌。
疤叔就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无论是涂山府的妖族还是西山府的人族,在他手下都走不过十招。
那把看似粗糙的木刀仿佛有了生命,每一次挥动都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
\"这...这怎么可能?\"黄风瞪大了眼睛,獠牙都忘了收回去。
青丘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当疤叔连续击败第六名对手时,他终于坐不住了。
\"够了!\"青丘白厉声喝道!
此时,一名身着金甲的高大男子跃上擂台,手中的长枪寒光凛凛。子辉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这人明显是文王庙派来的高手,实力深不可测。
比试开始后,疤叔第一次落了下风。
他的木刀被长枪压制,脚步也开始凌乱。看台上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所有人都等着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乞丐败北。
就在疤叔被逼到擂台边缘时,异变突生。他的木刀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一道凌厉的刀气横扫而出。金甲侍卫仓促格挡,却被震得连连后退。
疤叔抓住机会,身形如鬼魅般突进。木刀看似轻飘飘地拍在对手胸口,却发出了沉闷的撞击声。金甲侍卫喷出一口鲜血,重重地摔出了擂台。
全场鸦雀无声。
青丘白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缓缓起身,衣袖无风自动:\"好,很好。这才第一天……\"
虽然赢了第一天的比试,但子辉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青丘白绝不会善罢甘休,而他们,也做好了迎接更大风暴的准备。
离开演武场时,子辉回头看了一眼高台上的青丘白。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火花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