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喜喜笑着说,“更何况村里人都不知你回来,”
“这次你要不要出现在大家面前,又要如何出现。”
“若有人询问你回老家的事,你该怎么说?”
“这些等你考虑清楚,总得花点时间吧。”
慕南钊果然没再提跟去田庄。
待骡子车出村,上了官道。
顾喜喜回头张望,没见某人的影子,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咱们先进城买些布料,再回田庄。”
吕晶疑惑,“你不是说衣服够多了,近期都不做衣服了吗?”
顾喜喜恨恨道,“我要做内衣!”
“内衣?”吕晶想了想,自打跟了顾喜喜,她的领悟力就突飞猛进。
“哦,你是说亵衣啊,”
“不是有好几件吗,婶子才给你绣的小兔子。”
提起小兔子,顾喜喜羞耻暴增,“我要的不是肚兜。”
“我要做几件真正的、有安全感的内衣!”
像吕晶这样身形纤瘦的少女,穿肚兜还算合适。
但顾喜喜发现自己穿肚兜已经有些不合适了。
可能因为这具身体年纪尚小,这两年她吃得好、加强锻炼。
身量似乎长高了一点,身体也变得壮实了。
可随之而来,属于女性的特征跟着见长。
没入夏之前穿得厚实,里面有件肚兜还行。
但现在……
尤其昨晚之后,顾喜喜走路都觉得不安稳。
吕晶实在想象不到顾喜喜要的内衣是什么样子。
于是笑道,“这也容易,只要买了布料,你告诉我什么样子,我给你做。”
顾喜喜说,“不是给我一个人做。是给咱们俩。”
“等你以后跟我一样尺寸见长,就知道穿内衣的好了。”
吕晶脸红,“什么尺寸见长,我又没成婚,没要小娃娃。”
顾喜喜坏笑,“你比我想象中懂得还多啊。”
“不过女子发育,主要还看自身,你说的哪些因素可能有用,也未必有用。”
吕晶过去没什么闺中密友,第一次聊这种话题,不由得满脸绯红。
田庄内栽种的茶树,都是顾喜喜自己选育的良种。
经她扦插之后,已经发展到近百棵树。
只是这个数目种在五百亩茶园中,当然还远远不够。
陈大富等人都在忙着割麦子,顾喜喜不让他们帮忙。
反正今日活不多。
顾喜喜检查了所有茶树的情况,点算数目,做编号,让吕晶登记入册。
这些本土树种很重要,是日后杂交研究、繁育茶树的根本。
直到太阳西斜时,陈大富、吴娘子等还在麦地忙碌。
顾喜喜远远跟他们招呼了一句,“我的活干完就先回去了,你们听见就行,不必出来相送。”
离开田庄,顾喜喜让吕晶把车赶慢一点。
吕晶长叹,“别人都是遇事能躲赶紧躲。”
“东家倒好,故意慢着点儿,生怕恶人坏事追不上咱。”
顾喜喜莞尔,嗔道,“就你机灵。”
“你不觉得成日这般小心提防烦人的很?”
“不如一气儿将他钓出来炮制熟了,让他再也扑腾不动。”
吕晶笑道,“话说我也挺好奇的,他到底要出什么幺蛾子。”
骡子车慢悠悠走在官道上,路途过半,天色渐黑。
周围已经不见任何行人。只听归巢的鸟叫声。
顾喜喜靠着车沿儿昏昏欲睡,实则耳朵警醒地听动静。
忽然,一块石子儿自草丛扔出,砸中车轱辘,准确卡在木条之间。
来福拖不动车,抬起前腿,烦躁地嘶鸣。
吕晶慌乱道,“车好像被啥东西卡住了。”
顾喜喜冷汗,演的太不像,反而能听出一丝隐隐的兴奋。
她按原计划说,“嗯,我下去看怎么回事吧。”
顾喜喜下车,假模假样查看车轮,把卡住的石子掰下来。
等她直起腰时,不出所料。
有人从背后持刀挟持了她,“别出声,别乱动!”
“敢喊叫挣扎就杀了你!”
尽管他有意压着嗓子,可顾喜喜还是很容易听出了顾铁柱的声音。
她眼中划过一抹冷笑。
右手摸上左腕的空心银镯。
犹豫一下,又松开。
既然吕晶想好好发挥,那就多玩一会儿好了。
反正结果已经不会再改变。
顾喜喜佯装恐惧,任凭顾铁柱劫持着自己向路边草丛深处走去。
吕晶还是不放心顾喜喜一个人,也跟了上去。
顾铁柱发现,有些惊慌,大声呵斥,“你干什么!想留她的命,就别耍花招!”
因为胜券在握,吕晶仍有玩心。
她眼珠一转,哭道,“东家对我有救命之恩!”
“你绑架我们东家,我当然要生死相随!”
“你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不然你到哪儿都就跟到哪儿!”
顾铁柱一看是个傻丫头,狞笑出声,“行啊,愿意跟就跟着。”
“我成全你便是了。”
荒草深处,月光也照不透。
顾铁柱自认为到了自己的地盘,两个女子还不任由他处置。
于是他再不装了,也不用刀抵着顾喜喜。
仰天大笑,“顾喜喜,看清楚我是谁!你能想到自己会落到我手里吗?”
顾喜喜和吕晶对视一眼。
可能因为天太黑,又可能顾铁柱以为自己是今晚唯一的猎手。
他根本注意不到被绑架的二人是不是表现太过平静了。
顾喜喜说,“那就请你看在曾经是亲戚的份上,让我们死个明白。”
顾铁柱笑够了,阴恻恻如毒蛇般盯着顾喜喜。
“你家没有男丁,只剩下你一个丫头片子。”
“只要你失踪了,你这份家业自然都是我的了。”
“当然,这本来是你欠我的,你把我害成这样,你自己倒赚了个盆满钵满。”
“凭什么?老天爷不公平!”
“那就只能让我自己动手,拿回我应得的!”
吕晶已经被恶心笑了,“你应得?”
“你要是有这个本事,还会一次一次折在喜喜手里?”
“自己心里肯定也有数,知道这辈子只能当个废物,不然咋总想着占别人的东西?”
顾铁柱羞恼,勃然大怒,“你们现在也只能嘴上痛快了!”
“今晚落到我手里,我要割了你们嗓子,打断手脚,卖去最低等的窑子!”
“顾喜喜,你不是有个天人一样的县太爷表哥么。”
“等他看见你在那种脏污的地方接客,这辈子你再别想做什么县令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