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一声带着无尽怅惘的叹息，终于从浓稠的黑暗里传来，打破了死寂。
“当年，我夫君比我先一步证道仙帝，可他走的，偏偏是承载天命的路子。后来，他也如你一般为修行阴阳大道选择轮回，然而，他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他在轮回途中寻到了传闻中的世界种，却死在轮回的最后一世。”
幽寰的声音带着难掩的涩意，在虚空中缓缓流淌：“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以自身的囚之大道，将他残存的大道本源与一缕残魂，强行融入那枚世界种里。之后的岁月，我就在诸天万界中漫无目的地找，找一个同样修行阴阳大道的人。直到过了很久很久，我终于找到了你。”
“起初，我想悄悄影响你的轮回轨迹，却被一尊神只死死盯着，半点动作都做不了。没办法，我只能一直暗中看着你，直到你最后一世落入那个小世界。我才耗费巨大代价，绕开那尊已经开始有些力不从心的神只的监视，将世界种送到了那方天地里。”
“你们的感情倒是深厚，若不是把我当成了复活他的容器，或许还能让人多几分动容。”林川面无表情地开口，语气里听不出半分波澜。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幽寰的声音褪去了最后一丝怅惘，只剩冰冷的决绝，“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祭道于世界树，乖乖成为我夫君的容器，要么就困死在这里，枯坐万余年，直至你将我大道彻底磨灭。”
“不过我得提前告诉你，百年后，我那方世界的人便会倾巢而出，踏平你此前所在的天地。到时候，你在意的人，不在意的人，一个都活不了。”
“原来还有百年时间啊。”
林川缓缓长舒一口气，语气里听不出慌乱，反倒透着一丝意料之外的平静。
“你想做什么？”
幽寰似已猜到将要发生的事，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慌乱。
“当然是……”
林川骤然引动体内的阴阳帝印，携着磅礴威势猛地朝体内那株世界树镇压而去。
与此同时，他先前打算留作后手的剑气尽数被激活，化作万千凌厉锋芒，齐齐斩向世界树。
“尔敢!”
幽寰又急又怒，厉声喝道：“给我停手！你要是把体内的世界树毁了，自身根基必然受损，到头来还是死在我手中！你那方世界的人，也得全部跟你陪葬！只有你乖乖成了我夫君的容器，那个世界的人才能活着！”
然而，回应她的，却是林川“噗呲”一声，一口鲜血猛地喷出，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周身气息更是萎靡到了极致。
“好！好！好！”
幽寰的身影骤然出现在这片死寂的星空里，目光冰冷地落在林川身上，语气中满是压抑的怒火。
“还好这树我始终留了个心眼，在我体内扎根不算太深，否则想要根除，肯定要掉境。”
就在林川暗自思忖的瞬间，幽寰已携着自身大道之力，朝他猛冲而来。
林川见状，阴阳大道当即展开，只是相较于幽寰的大道威势，明显微弱了不少。
一时间，两位仙帝的战斗里，没有半分秘技的踪影，唯有两股大道之力在死寂星空中不断碰撞。
“你倒是好运，竟然没跌境。”
幽寰的囚之大道紧紧缠缚住林川的阴阳大道，可下一秒，阴阳大道便反缠而上，又一瞬，囚之大道再度发力，重新将其裹住。
二人的大道在死寂星空中反复拉扯，难分难解。
“幽寰道友若是让我离去，我便把那世界树还给你，说不定你夫君还有机会。” 林川脸色苍白，声音带着几分虚弱。
“做梦。”
幽寰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的决绝：“我等了这么久，才寻到你这么一个合适用的容器。那世界树没了你的供养，很快便会枯死，我夫君也会随之彻底消散，我可等不起下一个修行阴阳大道的人了。”
“其实方才我拔除世界树的过程中，并未感受到你夫君的残魂。” 林川轻轻叹出一口气。
幽寰的攻势骤然一滞，下一秒，她的神情却猛地变得癫狂，厉声嘶吼道：“我让你给我夫君偿命！”
“我需要跟你谈判，你夫君的残魂，绝不可能是我灭杀的。”林川眉头微微皱起。
然而，幽寰却根本听不进去，眼底只剩癫狂的杀意，攻势比先前更猛了几分。
“既如此，只能以命搏命了。”
林川深呼一口气，一幅太极图骤然从他脚下展开，将他与幽寰二人分别笼罩在一黑一白两色光晕之中。
……
青鸾大陆，苍生圣地。
时光匆匆，自那灰色雾霭消散，已过去二十年。
这期间，青姝与徐寒衣的境界臻至仙王境，苒、江婉莹、白芷、璃月的境界达至仙灵境，其余人等，除夜潇潇外，皆迈入了仙人境。
江婉莹住处。
“师父，你说那灰色雾霭都解决了，为什么阿川还不回来呢？”
江婉莹抬眸望着天空，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怅然。
“潇潇今日已经闭关，准备晋升仙人境了。过不了多久，我们便能一起去仙界寻川儿，莹儿不必太过焦虑。”
徐寒衣抬手，轻轻揉了揉江婉莹的脑袋。
“小婉莹就别担心了，那家伙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仙界这么大，他指不定是在哪个大宗门的圣女殿里迷了路呢！”
璃月嘴上带着几分不满，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担忧。
“哎，但愿我们去了仙界，能帮上川儿的忙，而不是给他拖后腿。” 徐寒衣轻轻叹出一口气。
“拖后腿我也认了，大不了死在他身边，总比这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好。” 璃月撇了撇嘴，强忍着鼻尖的酸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