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世界种可还有其他特征？”
林川眉头微皱，目光紧紧落在幽寰身上。
“嗯……”
幽寰沉吟片刻，道：“听夫君说，那世界种发芽之际，为保修士身躯能容纳它，会诞生出一种雾气，为修士淬炼体魄。”
“……”
林川望着幽寰的眼睛，沉默片刻，突然开口问道：“幽寰道友很爱你的夫君？”
幽寰微微一愣，随即轻叹一声，目光转向林川，意味深长道：“也没有很爱，漫漫仙途，妾身也只是想寻一位大道之侣罢了。”
“如果幽寰道友所言属实，我想，那我体内的那棵树应该就是世界树了。”林川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缓缓说道。
“……”
幽寰再次愣住，紧接着似是反应过来，脸上立马露出贪婪之色：“道友可否将其相让于妾身？妾身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幽寰道友刚才，似乎没说过这世界树还能转让吧？”林川意味深长地说道。
“……”
幽寰沉默片刻，解释道：“妾身的意思是，倘若这世界树真有转让的可能，道友能否将它转让给我？”
“此树如今已与我的帝基紧密相连，若强行将它取出体外，恐怕会伤及我的修行根本。”林川面露歉意，无奈道。
“这……”
幽寰张了张嘴，脸上露出明显的犹豫之色。
“我观幽寰道友求道亦不容易，不如这样，我们来打一场。若是你赢了，这棵树便归你，如何？”林川周身战意翻涌。
“妾身修的是囚之一道，本就不善争斗……”
幽寰刚要回绝，却见林川已然起身，径直一拳朝她轰来。
“束！”
幽寰黛眉骤然蹙起，口中急吐一道大道真言。
话音落时，林川的身形瞬间被定在原地，不过短短一瞬，幽寰的身影已闪退至百里开外，避开了这一拳的锋芒。
“道友……”
幽寰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林川手持一柄黑白长剑再度袭来。只是剑锋尚未及身，她的脖颈间已先出现了一道细密的血痕。
“镇！”
幽寰急抬手掌虚按，口中低喝出声，林川前冲的身形再次骤然一滞。
“道友，妾身不要那世界树便是！还请手下留情！”
幽寰急忙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慌乱与恳求。
“幽寰道友太过谦虚了，你的困之大道虽杀伐之力稍弱，但凭此道，我却也着实拿道友没有丝毫办法。”林川身形一动，再次朝着幽寰攻去。
“道友的阴阳大道本就攻防兼备，再加上手持那柄寄宿着两位剑灵的帝阶长剑，如此僵持下去，妾身怕是迟早要死在这里。”
“你我本就无冤无仇，若道友是担心妾身将世界树的消息泄露出去，妾身愿意以自身大道立下重誓，绝不外传！”幽寰一边急速后退，一边急切地说道。
然而，林川却仿佛没听见她的话一般，攻势非但没有放缓，出招反而一次比一次狠厉。
在林川以阴阳之道所幻化出的独立空间里，一场紧追不舍的追逐战，就此拉开了序幕。
也不知过了多久，幽寰终于停下了脚步。此时的她嘴角挂着溢血，气息也变得极为凌乱，却抬眼冷冷地望向持剑直逼自己要害的林川，眼中没了先前的慌乱，只剩一片冷意。
她的本意，原是将那些关乎仙帝之上的秘辛告知林川后便就此离开。可没曾想，谈话间林川屡屡掌握话题主动权，一步步打乱了她的节奏，让原本的计划彻底脱离了既定轨迹。
“既然如此……”
幽寰的身形骤然变得虚幻，最终彻底消失不见。
林川见状立刻环顾四周，却猛然发现，原本阴阳之道幻化的空间已然消失，自己竟置身于一片浩瀚而陌生的星空之中，周围只有无尽的星辰与黑暗。
“道友既然一再苦苦相逼，那便一起死好了！”
幽寰冰冷刺骨的话语，在浩瀚无垠的星空中回荡，没有源头，却让整片星空都染上了几分死寂的寒意。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林川望着空寂的星空，轻声质问。
可回应他的并非幽寰的声音，而是三道磅礴的帝威。
三尊气息深不可测的仙帝九重强者，竟凭空出现在他身侧，将他隐隐合围。
“回头是岸。”为首者手持金卷，语气沉肃，字字带着劝诫之意。
“放下屠刀。”另一人掌托佛珠，指尖轻捻，声音里满是悲悯。
“道可道，非常道。”最后一人背负长剑，目光淡漠，话语间透着玄奥的道韵。
“你知道的，这三尊仙帝，哪怕不是投影，我也无惧。” 林川缓缓摇头。
承载天命册封的仙帝，与凭自身大道硬生生勘破桎梏的仙帝，本就天差地别。
前者口中的九重小境界，于后者而言根本不存在，在真正以道证帝者眼中，仙帝，便只是仙帝。
“那又如何？你要杀我，我便以自身大道将你困死在此！你想出去，除非彻底磨灭我的大道，就算你真有这份能耐，以你眼下的境界，耗上万年光阴也未必能成！”
幽寰冰冷的声音在空寂的星空中回荡，字字带着决绝。
“境界……”
林川眉头微蹙，心中似有灵光闪过，正想凝神细想那一闪而过的关键，身侧三尊仙帝九重强者却已动了手。
金卷展开流光，佛珠漾起梵音，长剑出鞘生风，三道攻势几乎同时朝他碾压而来。
……
青鸾大陆，苍生圣地。
距离那片灰色雾霭消散，已过去整整一年。
众女依旧日复一日地等待着林川归来，可心上人的身影，却始终迟迟未现。
起初，她们还能以“仙界路途遥远，或许途中耽搁”为由相互宽慰，强压下心底的惦念。
可随着时间一天天流逝，那份自我安慰渐渐撑不住，一丝难以言说的不安，悄然在众女心中蔓延开来，挥之不去。
不过好在，她们虽没等来林川，却等来了一桩意外的好事。
天地间的灵气竟在一夜之间骤然暴涨，以青姝几人的感知判断，此刻的灵气浓度，已然达到了仙界的水准。
于是，众女聚在一起细细商量了一番，最终定下主意，等她们所有人都修行至仙人境，便一同动身前往仙界，寻找林川的下落。
……
不知过了多久，林川身处的这片星空，终是扛不住连绵战斗的余波。
原先闪烁的星辰尽数崩碎，璀璨的星幕化为乌有，只剩下一片寸草不生的死寂废墟，连半点微光都寻不到。
他终究赢下了这场战斗，三尊仙帝九重的身影已然消散无踪，可他自己，却依旧被困在这片死寂的星空废墟里，寻不到半分出去的路。
“我一直很好奇，幽寰道友与我非亲非故，却同我说了这么多辛秘，究竟是为了什么。直到道友此前说的境界二字无意间点醒了我。
“你是想引我突破至仙帝之上的境界吧？”
林川望着眼前一眼望不到头的浓稠黑暗，手中帝剑紧握。
浓稠的黑暗里没有任何回应，只有死寂无声地蔓延。
“可你为何要引我突破至仙帝之上的境界？又为何故意将世界树的事透露给我？”
林川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幽寰道友，你是想让我借助世界树的力量，去抵达那仙帝之上的境界，对吗？”
这片已化作废墟的死寂星空里，依旧没有传来任何回应。
“可你为何非要引我抵达仙帝之上的境界？难道就不怕，等我真到了那个境界，你所有的图谋都会彻底失效？这只能说明，你有办法控制我，对吧？是那棵世界树吧？”
林川顿了顿，目光在黑暗中愈发锐利：“我还记得，刚开始你说起你夫君时，眼中的真情流露不似作假，可当我问你是不是很爱他，你却故意说了谎。这么看来，你是不想让我往你夫君那方面去想，也就是说，那棵树与你夫君有关，对不对？
即便始终得不到半分回应，林川心中的猜测却愈发清晰，此前的疑点在此刻一一串联，渐渐勾勒出答案的轮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