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重阳宫。
夜风阵阵。
季澜之站在山门的至高处,瞧见面前半空之中的众人。
只见他嘴角一勾,讽刺意味拉满。
“沈天益‘人缘’竟是这般好的?竟然劳得动你们大驾。”
其中一人面色一沉,“少废话,季澜之,交出重阳宫宫主令,我饶你不死……”
听到这话,季澜之身边的徐子昂冷笑了一声。
“好生狂妄。”
听到这话,有人上下打量了季、徐二人。
片刻冷笑道:“不过两个炼虚境的黄口小儿,竟敢放此大话?”
季澜之淡淡地开口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说着,一把寒光四射长剑顿时出现在了手中。
对面有人开口道:“你确定?”
“确定。”
随着这二字的落下,季澜之手中的长剑率先袭去。
月轮高悬,重阳宫七十二峰回荡着金戈交鸣之声。
季澜之的剑锋在夜幕中撕开第七道裂痕,西北灵界七位合体修士各据方位。
血屠门主双刀燃起幽冥鬼火,白骨崖主的骷髅串珠化作九头骨龙;
焚天谷老妪赤练绸带缠着焚天紫焰,万毒窟双姝十指牵动百丈毒瘴;
更有一对孪生剑修分立南北,青虹剑与玄冰剑结成阴阳剑阵,最后方盘坐着闭目掐诀的玄机阁主——
七人竟布下北斗弑仙阵!
“流云·千叠浪!”
徐子昂率先发难,青衫猎猎如旌旗。
流云剑化作三千水刃,却在触及焚天紫焰时蒸腾成雾。
焚天谷老妪狞笑:“重阳宫小辈就这点能耐?”
赤练绸突如毒蛇窜出,却在缠住徐子昂脖颈的刹那,被他反手扣住绸缎。
季澜之的剑意在此刻暴涨。
他竟踏着赤练绸逆冲而上,漆黑剑锋凝着暗红血煞,直刺老妪眉心。
“破!”
剑尖迸发的猩红剑气竟在虚空凝成沈天益的面容,老妪瞳孔剧震。
这是弑父证道的因果之力!
“轰!”
千钧一发之际,青虹剑修横剑格挡。
双剑相撞迸发的冲击波削平半座山崖,季澜之虎口崩裂却勾起冷笑。
他左手突然结出重阳宫禁术印诀,七十二峰地脉龙气疯狂涌入体内。
竟是要以炼虚境强开合体威能!
“疯子!”
白骨崖主九头骨龙俯冲而下,徐子昂的流云剑却在此刻化作银丝天网。
“老鬼看好了!”
青年咬破舌尖喷出精血,银丝骤然染成血色,“流云·缚仙阵!”
万千血丝缠住骨龙利齿的刹那,季澜之的剑锋已穿透青虹剑修左肩。
阴阳剑阵失衡的瞬间,玄冰剑修暴喝:“霜寒四州!”
百丈冰棱拔地而起,却见季澜之踏着冰棱逆势而上,每一步都在冰面留下燃烧的血印。
“重阳九踏·踏天阙!”
七步之后,他的剑意已攀至顶峰。
漆黑长剑裹挟着地脉龙气劈下,竟将玄冰剑修的护体罡气斩出蛛网裂痕。
万毒窟双姝趁机洒落腐仙散,紫黑毒雾中突然亮起月华——
“真热闹啊……”
清冷嗓音破开毒瘴,一袭白衣如月下仙人一般,踏着冰莲凌空而至。
那霜雪剑挽出的不是剑花,而是漫天飘落的霜雪。
每一片都映着月华,将腐仙散冻成簌簌坠落的紫雪。
他剑尖轻点虚空,被毒雾侵蚀的草木竟瞬间抽出新芽!
“你是?!”
玄机阁主终于睁眼,手中罗盘疾转,“变阵!”
七道星芒锁链缠向四人时,青冥剑鸣如深海龙吟。
司慕辰蓝衣翻涌似惊涛,剑锋划过的轨迹残留着沧海虚影。
“阿墨,巽位。”
他话音未落,江逾白的霜雪剑已冻住南侧星轨。
青冥剑趁机刺入阵眼,沧海剑气竟将星芒锁链冲得支离破碎!
血屠门主双刀突至:“区区炼虚......”
话音戛然而止,他的幽冥刀竟被流云剑与霜雪剑同时架住。
徐子昂左袖炸裂露出布满符文的臂膀。
江逾白嘴角一勾,两股截然不同的剑气通过双刀灌入血屠门主体内!
“咔嚓!”
合体境体修的经脉竟传出碎裂声。
季澜之的剑锋在此刻破空而来,漆黑剑身吞噬了所有光线,唯有剑尖一点猩红如残阳。
焚天谷老妪突然尖啸:“九幽黄泉火!”
她竟自毁百年修为召出冥火,七十二峰瞬间化作火海。
季澜之反手将长剑刺入心口,喷涌的心头血在火海中绘出重阳宫秘纹:“以我之血,祭十万剑魂!”
山体轰然开裂,地脉中冲出密密麻麻的古剑。
徐子昂的流云剑化作银龙统领剑群,江逾白霜雪剑气冻结火海,司慕辰青冥剑意汇成海潮——
三种剑意竟在地脉加持下融为一体!
“真热闹啊……”
李长岚的叹息从九天传来。
他踏碎虚空而至,手中玉骨折扇轻轻一划。
正在结印的玄机阁主突然七窍流血,他的本命罗盘竟被一缕剑气击穿!
“加上我的'星河剑意'?”
四股剑意交汇的刹那,天穹裂开星河缺口。
十万古剑裹挟着沧海明月、流云星河,化作横贯天地的剑道长河。
七位合体大能的护体法宝接连崩碎,白骨崖主的九头骨龙在剑河中化为齑粉,焚天谷老妪被冻在冰火交织的剑气牢笼,万毒窟双姝的毒瘴倒卷反噬......
季澜之染血的玄衣在剑河中心猎猎作响,他抬手握住宫主令的瞬间,十万古剑齐齐发出龙吟。
徐子昂抹去嘴角血迹大笑:“早该如此!”
流云剑引动地脉龙气,竟在虚空凝成重阳宫初代祖师的虚影!
江逾白霜雪剑入体时,七十二峰已覆上晶莹冰甲。
司慕辰的青冥剑仍指着玄机阁主咽喉,声音温润却森冷:“七杀阵,该换阵眼了。”
李长岚折扇轻摇,星河剑气化作牢笼困住最后三位大能。
“炼虚斩合体这等趣事,总该留些活口传颂。”
季澜之踏着剑河走向山门,所过之处古剑纷纷归位。
他染血的指尖拂过宫主令凹槽,七十二峰同时亮起血色阵纹。
“今日起,犯我重阳宫者——”
十万剑鸣震碎千里层云,“当如此峰!”
剑河倒卷,将百里外孤峰削成平地。
七位合体面色惨白,他们终于看清这个弑亲者眼底的疯狂。
此人竟将十万古剑与自身经脉相连,此刻的重阳宫地界,季澜之便是活着的诛仙剑阵!
此刻,司慕辰的声音悄然传来。
“阿墨,为何不出全力?”
白衣青年,眉头一挑,似笑非笑。
“我若是使出全力,岂不是耽误你们人前显圣?”
司慕辰一噎。
“这倒也是……不过,话又说回来,沈天益是如何认识这些乱七八糟的邪门宗门的?”
听到司慕辰这毫不客气的话语,玄机阁主冷笑道:“黄口小儿,竟敢!”
话音未落,司慕辰手中的长剑已然更近了一分。
“小命都在我手中捏着呢,说话还这般猖狂,你怕是不知道死字如何写?”
玄机阁主恍若未闻,枯瘦手指死死扣住玄晶砖缝。
浮光流转的砖面倒映着他癫狂的瞳孔,此刻正迸出惊人的亮光,直勾勾锁住司慕辰身侧的白衣青年。
“千年了......”
他喉间发出砂纸摩擦般的嘶声,苍老面皮泛起病态潮红。
“这般剔透的剑骨,竟真存于世间......”
江逾白眉峰微动,雪色衣袂在罡风中轻晃,将唇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染上几分诡谲。
玄晶砖突然迸裂脆响。
玄机阁主竟以五体投地之姿匍匐向前,额头重重磕在霜雪剑投下的寒芒里。
“我愿奉您为主!只求......只求您赐我一盏心头血......”
话音未落,众人面色忽明忽暗。
江逾白垂眸端详着脚边颤抖的枯槁身躯,霜刃缓缓挑起对方下颌。
“我的血?”
剑锋在喉结处游走,拖曳出细碎血珠,“上次说这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