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舟已经收拾好情绪,从刚刚骤然碰到傅寒霁的紧张和慌乱中缓过神来。
她冷着脸抽回手:
“和你没关系,把药给我,我会给你转钱。”
她起身就走,毫不留恋。
但傅寒霁却并未离开。
他亦步亦趋的跟在慕舟身后,无论她说什么难听的话,都不肯离开。
下楼的时候,慕舟接到了兰泽的电话。
他知道了慕舟独自来医院的事。
“你还没走吧,我马上到医院停车场,你在原地等我。”
慕舟下意识就要拒绝:“不……”
但想到身后的傅寒霁,又应了下来:
“我正要坐电梯,直接去负二停车场等你。”
慕舟才答应下来,傅寒霁就从她手中夺过了手机挂断。
“你干什么……”
她想抢回来,却找不到方向。
刚好电梯门开,慕舟被他揽着后腰带着走进电梯。
电梯里明显有人,慕舟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没再挣扎。
听着提示音到达负二层,慕舟疑惑的想难道他是想送自己去找兰泽吗。
但下了电梯后她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傅寒霁一把将她打横抱起,不顾她的挣扎径直朝着他自己的车子走去。
慕舟被塞进后车座。
傅寒霁紧随其后贴上来。
车门被关上。
慕舟虽然看不到,但却能察觉到压迫感袭来,她忍不住后仰,却被傅寒霁箍着腰重新坐回他的怀中。
紧紧贴上他的胸膛后,慕舟起先还在挣扎,但察觉到异样后,就不再敢乱动。
看不到傅寒霁的表情,让她羞涩中掺杂着不安。
狭小安静的空间,只余她急促的呼吸声。
她颤着嗓音:
“傅寒霁,你到底想做什么?!”
傅寒霁垂眸凝视着她。
她的睫毛轻颤,粉嫩的唇瓣微张,一副任人宰割的可怜模样。
他叹了口气,大手轻柔的覆上她的后脑,让她靠在自己怀中:
“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伤到的。”
这个姿势,让他更加清晰的看到慕舟后颈的纱布。
他还记得诊室里,护士给她上药的过程。
那样狰狞的伤口,她竟一直忍着没有呼痛。
傅寒霁心疼的红了眼眶。
他轻轻抚摸着慕舟的头发,低头吻着她的额头。
“舟舟,你可以信赖我。”
慕舟鼻头微酸。
或许是他的声音实在太温柔,让她努力冷硬的心脏一瞬间又软下来。
一开口,连声音都有些哽咽。
“被家里的玻璃花瓶划伤的。”
那日她在家想自食其力的打扫一下卫生,结果不小心碰到柜子上很久以前放置的一个玻璃花瓶。
花瓶摔下的瞬间磕碰到柜子直接破碎,碎片砸到慕舟的后颈,她摔倒在地时又不慎伤到手臂。
其实手掌也有些伤口,但不严重,已经愈合。
傅寒霁忙牵起她的手去看。
白嫩的肌肤上面果然还有些未消失的疤痕,昭示着她曾受过伤。
傅寒霁抚过那些伤疤,心疼的不得了。
但转而,傅寒霁抚着她掌心的手一顿,忽然敏锐的问道: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看伤口的愈合情况,起码已经有十天左右。
傅寒霁忽然想到上次平安夜的那次见面。
那时,慕舟就围着一条围巾,像是在遮掩着什么。
他忽然想到什么,心口一滞。
果然,慕舟沉默下来,没有回答他到底是何时伤到的。
傅寒霁胸腔翻涌着,他想开口,哽了许久才终于发出声音:
“那次兰泽找你复合,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给了他模棱两可的答案,是吗?”
傅寒霁并不傻,相反,他从小智商就高。
而且和兰泽那种只有智商没有情商的人不一样,他对人心也同样透彻。
所以他一瞬间就明白过来。
那日慕舟的回答,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其实刚刚兰泽那通电话就已经让他产生了怀疑。
听起来,兰泽并不知道慕舟独自来复查的事。
如果慕舟真的打算和他复合,按理不会如此。
那就是只有一个可能。
慕舟并没有打算和兰泽重新开始。
她只是想要劝退他,所以才会那样说。
他咬了咬牙,看着慕舟那双无辜可怜的眸子,恨也恨不起来,却又憋屈的难受。
再开口,就有些咬牙切齿:
“你就是为了这个,才不肯再见我?”
而慕舟接下来的话,也印证了他的猜想。
“我真的太没用了,连最简单的事情都能搞砸,不论我和谁在一起,都只会给对方添乱,而且……”
慕舟小声抽泣着,哽咽了一下,又有些悲观的道:
“爱会被这些麻烦的小事慢慢磋磨掉,如果你也嫌我烦了,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再一次接受一段失败的感情,与其到时候被人嫌弃,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开始。”
至此,傅寒霁终于明白自己被断崖式冷暴力疏远的原因。
他箍着慕舟要的手臂更用力了一些,恨不能将人狠狠压进怀中。
一颗心被反复揉捏粉碎。
他闭了闭眼:
“对不起……”
都是他的错。
是他没能给足慕舟安全感,又没能及时发现她受伤。
害她一个人承受这些,忍痛和他分开。
他的道歉,让慕舟更是控制不住的啜泣。
“那天我真的好怕……”
怕自己被厌烦只会给人添麻烦,所以不敢告诉任何人、
也怕伤得太重造成不好的后果。
怕来怕去,最后自己叫了救护车,独自去医院处理了伤口。
然后冷静下来,重新思考了和傅寒霁的事。
最终决定放手。
傅寒霁任由她在自己怀里发泄的掉着眼泪,无声地将手臂搂得更紧了一些。
等慕舟将这段时间的委屈和紧绷都发泄出来后,整个人没有力气的窝在他的怀里。
傅寒霁这才开口:
“舟舟,你这样对我不公平。”
这段时间他几乎睡不着,没日没夜的投入工作,企图忘掉感情带给他的影响。
可是再难处理的工作,都无法抵挡对慕舟的思念。
他再也回不去曾经的云淡风轻。
他垂下头贴在慕舟的耳边,轻声低语:
“你不能在什么都没发生时,就给我定罪。”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慕舟下意识颤了颤,半边身子酥麻到如电流窜过。
她微不可察的抽气声,自然没有逃过傅寒霁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