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父母面前坦白过后,傅寒霁更加光明正大了。
但面对他的直接,慕舟却仍旧没有给出明确的回复。
甚至,更加回避了。
与此同时,兰泽也像是打开了任督二脉,变得黏人并殷勤起来。
几个月后,他准备离开实验室创办自己的生物公司。
平安夜这晚,他找到慕舟。
兰泽列了一个对未来的规划表。
上面详细规划了未来每一时间段,甚至每天的工作进度。
他保证,在一年内会将自己的事业稳定,然后,他就会退居二线,不再醉心事业,将以家庭为重。
“从前我对你的漠视对你造成了伤害,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想有一个弥补的机会,我保证,以后会好好照顾你。”
他看着慕舟,语气真挚:
“慕舟,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天空似乎下起雪,凉凉的触感掉落在慕舟的发丝和鼻尖。
她忍不住仰起头,“望”着天空。
而在她的身后,另一道身影也驻足站在路灯下。
灯光将他的身影拉长。
朦胧的月光又为他镀上一层孤寂。
傅寒霁目光幽暗,静静的望着慕舟的背影。
他和兰泽一样,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阻止慕舟。
他不想,或者不敢去听慕舟的回答。
他不确定这段时间的相处,是否能够抵挡慕舟和兰泽过去那十多年的感情。
难熬得几秒钟过去,他听到慕舟的回答。
“我,我需要考虑一下。”
她没有如以往那般拒绝。
轻飘飘的声音,却犹如一顿暴击,重重敲打在傅寒霁的心尖。
他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傅寒霁以为,在他确定自己对慕舟有了不可告人的心思后,就做好了心痛被伤害的准备。
他以为那些痛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可此刻,嫉妒和锥心的痛将他席卷,他竟有些不能承受。
而更可怕的是,即便如此他也不想失去她。
傅寒霁沉默的站在那里,看着兰泽欣喜若狂,仿佛整个人活过来一般,不停地保证着,承诺着。
而慕舟却像是察觉到了他。
她缓缓转过身,朝着他所在的方向“看”过来。
傅寒霁一颗心被提起。
兰泽自然也看到了他,他警惕的挡在慕舟身前:
“傅先生,慕舟的回答你都听到了,希望你好自为之,拿出你的绅士风度。”
傅寒霁冷着一张脸,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他静静的凝视着慕舟。
她围着毛茸茸的红色围巾,遮住了半张小脸。
长长的睫毛上落了片雪花,她忍不住眨了眨,眼尾似乎闪过一抹湿润。
她迅速掩饰般的垂下眸子。
傅寒霁想,如果慕舟还愿意哄一哄他,哪怕只是解释一句,那他就可以当做没听到刚刚的话。
可慕舟却只是淡淡的对兰泽道:
“我们走吧。”
她揪着兰泽的衣角,垂着头,叫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傅寒霁眸底猩红一片。
看着二人的背影,他缓缓攥紧拳。
*
晚上,傅寒霁敲响了慕舟的门。
隔着门,慕舟对他道:
“很晚了,你走吧。”
声线冷静又绝情。
任凭傅寒霁说什么,她都没有打开门。
傅寒霁靠在她的门前,就这么站了一夜,都没能让她心软半分。
一个星期后,是复查的日子。
为了避开兰泽,慕舟提前一天独自去了医院。
而此时的傅寒霁,因为看望朋友也恰好在医院。
他在透明电梯里,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小心翼翼的慕舟。
即便身边就有志愿者的帮助,她仍旧十分谨慎,尽量不露出太过茫然无措的恐慌。
傅寒霁轻易看穿了她的伪装。
这样复杂人多的场合,她在害怕,也很愧疚麻烦到别人。
傅寒霁冷着脸,强行控制着想要去到她身边的本能。
可转而,他就恨起兰泽。
为何失而复得后,对她仍旧这么不上心。
他也很想怨慕舟,怨她为什么就是识人不清。
电梯在一楼打开,他缓步走出,看着近在咫尺的慕舟,傅寒霁喉结滚动了一下。
冷峻的眉眼满是复杂。
他已经有好多天没有见到慕舟了。
此刻,竟不由自主的跟在了她的身后。
看着她去挂号,去做检查。
独立的完成着一切。
直到一切检查结束,她走向外科。
傅寒霁皱了下眉。
外科?
慕舟来到诊室,脱下外套后,撩起袖子,露出被纱布缠绕的小臂。
护士开始为她上药。
之后她又摘下围巾,低下头,露出白皙的后颈。
那里也被纱布缠着。
诊室外的傅寒霁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沉下来。
慕舟受伤了?!
他的存在感实在太强,护士下意识转身就看到了他。
“这位男同志,挂号在外面等候,不要进来。”
她正提醒,就见男人直接走了进来。
“哎你这个人……”
看着挺帅气正经的,怎么这么没规矩。
后面的话还未说完,就见男人走到了病人身边,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关心和担忧。
她瞬间意识到男人是眼前女病人的家属。
这才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她继续上药,顺便嘱咐道:
“你这家属做的不到位啊,这伤口看起来平时也没有好好上药,本来今天能拆线的,现在还得再等一等。”
傅寒霁看着那可怖的伤口,一瞬间心如刀割。
慕舟察觉到身边熟悉的气息后,僵直着后背,神色略显慌张。
她抱着怀里的外套,不安的揪着衣角。
伤口有些发炎,护士清理时安慰慕舟:
“忍一下,会有点疼。”
慕舟“嗯”了一声,小脸紧绷着,如临大敌的模样。
正在这时,一双大手覆上慕舟的手,将她的手紧紧包裹在手心。
她动作一怔。
那一点点的贪恋,让她没有挣扎。
护士重新包扎好,又将单子递给傅寒霁:
“家属去拿药吧。”
“给我……”
慕舟正想要过来,傅寒霁就接过了单子:
“在这里等我。”
他对慕舟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诊室。
等他重新回来后,慕舟已经穿戴好,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察觉到脚步声走近,她微微歪着头,试探道:
“傅寒霁?”
“是我。”
傅寒霁滚了下喉咙,声音低沉。
他缓缓在慕舟面前蹲下,看到她手腕露出的一截白色纱布,心口又是一痛。
他小心翼翼的牵起慕舟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怎么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