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震天的呐喊声仿若能将天地撕裂,先锋军的黄巾军士兵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以排山倒海之势朝着云昌府城的城墙蜂拥而去。
伍长陈三紧紧地握着手中那把长刀,他那粗糙的手掌被刀柄上的麻绳深深勒出了血痕,然而在这激烈的战场上,他已然浑然不觉。此刻,他猫着腰,小心翼翼地躲在盾车后方,耳边不间断地响起箭矢钉入木板的“笃笃“声,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他的心弦上。
“稳住!等云梯就位!“陈大扯着已然沙哑得近乎破锣般的嗓子竭尽全力地吼道,那飞溅而出的唾沫星子,毫不留情地溅射到了身旁年轻士兵的脸上。
那是个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陈二,脸上还残留着未褪尽的稚气,可在这残酷的战场上,他却紧紧地咬着嘴唇,那嘴唇已然被咬得泛白,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着,吃力地举着一面木盾。
就在这时,一支流箭“嗖“地如闪电般射来,“噗“的一声钉在了盾面上,少年被吓得浑身猛地一哆嗦,手中的木盾差点脱手而出。
“怕什么!“陈三见状,一把用力按住他的肩膀,大声呵斥道:“记住,越怕死得越快!“
城墙上的南楚守军军弓手们迅速调整了角度,紧接着,新一轮箭雨如密集的雨点般倾泻而下。这次不再是之前的抛射,而是威力更甚的直射,箭矢带着令人胆寒的刺耳尖啸,如饿狼扑食一般直扑盾车间隙。
陈大身旁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哼声,他急忙转头看去,只见一名黄巾军士兵被箭矢精准地贯穿了咽喉,鲜血如泉涌般喷射而出,溅落在干燥的黄土上,瞬间就被贪婪的地面吸收殆尽,只留下一片触目惊心的暗红。
“狗娘养的!“陈大愤怒地咒骂一声,双眼通红,抬头望向城墙。此时阳光极为刺眼,他不得不眯起眼睛,这才看到守军正在紧张地调整两架床弩的角度。
“散开!床弩要发射了!“他声嘶力竭地喊道,那声音仿佛要冲破云霄。
话音未落,“绷“的一声巨响如同惊雷炸响,一支粗如儿臂的弩箭以破竹之势破空而来。陈三几乎是出于本能地扑向弟弟,就在那一瞬间,他突然感到胸口一阵钻心的剧痛。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只见那弩箭已经毫不留情地穿透了他的皮甲,从前胸贯入,又从后背穿出。奇怪的是,这剧痛来得太过迅猛,以至于此刻并不怎么疼,只是觉得胸口凉飕飕的,仿佛有一股阴森的气息正缓缓侵蚀他的身体。
“哥!“少年惊恐的喊声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声音中满是恐惧与绝望。
陈大想要说些什么,然而一张口,却“噗“的喷出一口鲜血。他的身体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重重地撞在盾车上,随后缓缓地滑坐在地。
他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仿佛有一层迷雾渐渐笼罩了他的双眼,他看到第二支弩箭如死神的镰刀般射来,将三名正在奋力推云梯的士兵瞬间串成了血葫芦,那场景惨不忍睹。
“万...胜...“陈大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艰难地举起环首刀,那手臂却如灌了铅一般沉重,随后无力地垂落。刀尖“噗“的一声插入泥土,刀身微微颤动。
“队率死了!为队率报仇!“不知是谁悲愤地喊了一声,刹那间,黄巾军的士兵们仿佛被点燃了怒火,发出野兽般的嚎叫,那声音充满了悲愤与决绝,他们更加疯狂地推动云梯车向前,脚步坚定而有力,仿佛要将这股仇恨都发泄在眼前的城墙之上。
终于,在一轮又一轮的攻势发起后,一架架云梯又“咚“的一声重重地搭上了城墙顶端的垛口。那尖锐的铁钩深深嵌入砖缝,如同猛兽的利爪,牢牢固定住梯身。
“上啊!“一名背着黄色靠旗的什长第一个如猎豹般跃上云梯。他叫王三狗,原是伊川郡的猎户,平日里靠打猎为生,却因不堪苛税的重压,无奈之下加入了黄巾军。此刻他左手紧紧持盾,右手紧握着刀,身手敏捷地向上攀爬。
“咻咻——咻。”
城墙上箭如雨下,密集得如同蝗虫过境。王三狗突然感觉右腿一麻,下意识地低头看时,一支箭已经深深钉在小腿上。他的眉头紧紧皱起,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但他只是咬紧牙关,用盾牌死死挡住面门,强忍着剧痛继续向上攀爬。
身后不断传来同袍们凄惨的惨叫声,鲜血如注,染红了云梯的横木。
距离城垛还有三步时,突然,一锅滚烫的金汁如恶魔的诅咒般倾泻而下。王三狗听到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同时,一股皮肉烧焦的恶臭扑鼻而来,但他没有丝毫犹豫,更没有回头,而是抓住这短暂的间隙,如离弦之箭般一个箭步跃上城垛。
“黄巾军上城了!“守军惊慌失措地喊道,声音中满是恐惧与慌乱。
王三狗刚站稳脚跟,三杆长矛就如毒蛇吐信般同时向他刺来。他反应极快,侧身巧妙地避过两杆,然而第三杆却如鬼魅般刺入了他的腹部。
那钻心的剧痛让他眼前一阵发黑,几乎要昏厥过去,但他反而咧嘴笑了,露出沾满鲜血的牙齿,那笑容中带着决绝与疯狂。他一把死死抓住刺入腹部的矛杆,手中的长刀毫不犹豫地狠狠劈下,“噗“的一声,将那名惊慌失措的守军砍翻在地,鲜血溅了他一脸。
“杀——“王三狗发出不似人声的怒吼,那吼声仿佛能震破苍穹,他挥舞着环首刀,在城墙上奋力杀出。紧接着,更多的黄巾军士兵如潮水般从他身后的云梯爬上来,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与无畏。
然而,一支长矛从侧面如闪电般刺来,毫无防备的王三狗躲避不及,那长矛直接贯穿了他的肺部。他的身体摇晃了几下,最终无力地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吐血,鲜血染红了他身前的地面。
但即便如此,他却仍死死抓着黄巾军的旗帜不放,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屈。视线模糊中,他看到第二队的援军已经抵达城下,更多的云梯正在有条不紊地架设,。
“死前吃了几顿饱的,值了...“王三狗喃喃道,声音微弱得如同游丝,随后缓缓倒在血泊中。他至死都紧握着那面染血的黄巾旗帜,那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
城下中军。
“报!第一营已经登上城墙!“传令兵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来到指挥高台,单膝跪地,大声向周仓报告。
周仓站在指挥高台上,身姿挺拔如松,听到传令兵的报告,微微颔首。他缓缓举起单筒铜望眼镜,仔细地观察着战场局势。只见城东北角已经爆发了激烈的白刃战,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黄巾军的土黄色旗帜在城头时隐时现,显然他们立足未稳,正与守军展开殊死搏斗。
“第二营压上去,增援东北角。第三营准备冲击大门!“周仓面色冷峻,沉声下令,那声音如同洪钟,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身旁的南楚黄巾军副将犹豫了一下,眉头紧皱,小心翼翼地劝说道:“将军,第二营也伤亡已过半,将士们都疲惫不堪,是否暂缓进攻,稍作休整?“
周仓冷冷地扫了副将一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毅与决然,沉声道:“攻城战本就是拿人命填的。传我命令,先登城者,赏百金,官升两级!“
那声音斩钉截铁,仿佛不容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战鼓声更加急促,如同密集的雨点敲击着大地,第三营的士兵们听到命令,发出震天的呐喊:“杀——”
他们推着冲车和云梯,如猛虎下山般向城墙冲去。
——————
府城的城池上空,双方的厮杀声震天动地,仿佛要将这片天空都撕裂。
府城,城墙上。
面对黄巾军连绵不绝的攻势,城头终现一缺口。
“守住缺口!“
一守城都尉惊恐的吼声在城墙上炸响,那声音好似能穿透滚滚烟尘,直直钻进每一个士兵的耳中。他反手一刀劈开面前黄巾贼的咽喉,温热的鲜血“噗”地溅在他铁甲上,血腥气瞬间弥漫开来。
这已经是第t个从他这个垛口跃上来的敌兵了,城下黄巾军的云梯像无数条毒蛇般咬在城墙各处,每时每刻都有头裹黄巾的亡命之徒嚎叫着奋力爬上来,他们眼中闪烁着狂热与凶狠,仿佛要将这座城吞噬。
“都尉,箭矢已……!“年轻的传令兵声音发颤,话音未落,一一支箭头穿透皮肉,脖颈上殷红的血顺着手臂汩汩流下,人也缓缓倒下。
陈都尉抹了把脸上混合着血水与汗水的污渍,眼角余光扫到十余名黄巾刀盾手正翻过女墙。其中一人身形魁梧如熊罴,上身衣服纹着诡异的符文此人手中环首刀闪着寒光,好似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
“列阵,稳住。”陈都尉厉喝出声,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身后十五名南楚军甲士立即结阵,他们的眼神中虽有恐惧,但更多的是对命令的服从和拼死一战的决心。而陈都尉自己则大步迎向那纹身大汉,靴踩底在血泊中发出粘稠的“滋滋”声响。
“杀!”
两刀相撞的瞬间,一股巨大的力量顺着刀身传到陈胥虎口,他只觉一阵发麻,手臂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这蛮汉力气大得惊人,震得他连退两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城下传来震天的喊杀声,又一批黄巾军开始攀爬云梯,那密密麻麻的身影如同黑色的潮水,仿佛要将整个城墙淹没。陈胥知道必须速战速决,否则这处缺口就守不住了,一旦缺口被扩大,府城将随时失守。
“死!“他大刀自下而上斜撩,带着破风之声。那大汉躲避不及,腹部被划开尺长的口子,肠子混着血水瞬间涌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弥漫开来。但濒死的敌人竟凶性大发,合身扑来将陈胥撞在垛墙上。陈胥后脑重重磕在砖石上,眼前金星乱冒,脑袋一阵剧痛,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
千钧一发之际,一杆长矛从侧面刺入大汉咽喉。陈胥转头看见是老兵赵五,这年近四十的老行伍冲他咧嘴一笑,缺了颗门牙的嘴里满是血沫,那笑容在这残酷的战场上显得格外悲壮:“都尉当心——“
话音未落,一支流矢如流星般划过,正中赵五眼眶。赵五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仰面倒下,身体重重地砸在地上,溅起一片血花。陈胥眼睁睁看着老部下倒下,心中一阵悲痛与愤怒交织。
陈胥心头一凛,只见一架特制云梯上,一个浑身铁甲的巨汉正稳步攀登。那人每踏一步,云梯就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呻吟,仿佛随时都会断裂。更可怕的是,这人身后的黄巾军竟举着面土黄色队旗——是敌军精锐!
几乎同时,那铁甲巨汉已跃上城墙,落地时震起一片尘土。
陈胥终于看清来人——铁甲缝隙间露出张布满疤痕的狰狞面孔,左眼戴着黑色眼罩,眼罩下似乎隐藏着无尽的秘密与伤痛。右手持的竟是把罕见的三尺环首刀,刀身刻着“苍天已死“四个血字。
“楚狗受死!“黄巾军精锐黄天使者巨汉声如雷霆,那声音仿佛能震碎人的耳膜。他一刀就将拦路的两名楚军拦腰斩断,鲜血如瀑喷溅在城砖上,内脏滑腻的声响令人作呕。
都尉陈胥倒吸冷气,不容多想,已持刀迎上。两刀相击爆出刺目火花,陈胥只觉双臂剧痛,仿佛劈在了山岩上,那股反震之力差点让他脱手丢掉手中的刀。
“有点意思。“黄天使者,独眼中闪过诧异,随即狞笑着变招。那三尺长刀在他手中轻若鸿毛,却带着开山裂石之势横扫而来。陈胥仓促格挡,被震得连退七步才勉强站稳,喉头涌上腥甜,一口鲜血差点喷了出来。
“杀——”
“顶住,都给我顶住,援军马上就到——”
一支羽箭贯其穿身旁的一名士兵,那士兵瞪大了双眼,捂着喷血的脖子缓缓倒下,眼神中充满了不甘与恐惧。陈胥看着他倒下,心中一阵刺痛,他扯下破烂的披风,将大刀牢牢绑在右手上,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增添几分力量。
“楚军儿郎!“陈胥嘶吼着冲向黄天使者:“随我杀贼!”
残存的七名楚军发出决死的呐喊,那声音虽不如黄巾军的喊杀声那般震天,但却充满了视死如归的决绝。他们跟着陈胥扑向敌阵,脚步坚定而无畏。
“铛!“
金铁交鸣声中,只见他刀走偏锋,专挑黄天使者关节缝隙下手。几个呼吸间,黄天使者的铁甲连接处已多了七八道血痕,殷红的鲜血顺着铁甲缝隙缓缓流出。
“好刀法!“黄天使者不怒反笑,突然弃守为攻,硬吃陈胥一刀劈在肩甲上,那一刀下去,火星四溅,肩甲竟被劈开一道口子。同时右手长刀毒蛇般刺出。陈胥闪避不及,左肋被划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如泉涌般喷出,瞬间染红了他的战甲。
“啊——”
剧痛让陈胥眼前发黑,但他咬破舌尖,用那钻心的疼痛保持清醒。眼角瞥见东城门方向烟尘更甚,而城墙这边,黄巾军已占据了几丈宽的立足点。若再让黄巾军这样的猛将站稳脚跟,府城必将沦陷。
电光火石间,陈胥做了决定。他故意卖个破绽,黄天使者果然中计,长刀直取他心窝。陈胥不闪不避,任由刀锋刺入腹部,那一瞬间,他只觉一阵冰凉,仿佛整个身体都被冻结。同时用尽全身力气抱住黄天使者。
“你!“黄天使者独眼圆睁,眼中满是震惊与不甘,随即明白过来,疯狂挣扎。但陈胥的双臂如铁箍般死死扣住他的腰甲,拖着他向城墙边缘退去。
“杀——”
在部下们悲壮的呐喊声中,陈胥抱着黄天使者从高墙一跃而下。风声在耳边呼啸,他最后看见的是湛蓝的天空,和城墙上那面猎猎作响的楚军旗帜,那旗帜在风中舞动,仿佛在为他送行。
“嘭!“
两人重重砸在城下的尸堆上。陈胥感到全身骨骼尽碎,仿佛身体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但黄天使者的铁甲先着地,那具魁梧身躯成了他的肉垫。弥留之际,他听见黄天使者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温热的血浸透了他的战袍,眼前的世界逐渐变得模糊,最终陷入了黑暗。
城墙上的厮杀声忽然变得遥远。
就在两人坠落的一瞬间,城墙上爆发出震天的怒吼。楚军士卒亲眼目睹都尉与敌偕亡,血性被彻底激发。
“为都尉报仇!”
三名楚军枪兵怒吼着,那吼声中充满了愤怒与悲痛。他们将刚刚登城的黄巾刀手逼到垛口,寒光闪过,那名黄巾军胸前绽开三朵血花,如同绽放的地狱之花,他惨叫一声,仰面栽下城墙。
但危机并未解除。云梯上又冒出三个黄头巾,当先一人手持长矛,一个突刺就将最前面的楚军捅了个对穿。那楚军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呼喊,便瞪大双眼倒下。剩下两名黄巾军趁机在城头站稳脚跟。
“顶住!援军马上就到!“
城楼处传来楚军军司马的呼喊。只见二十名弓弩手正沿着马道飞奔而来,他们腰间都挂着近战用的短戟。
突然,一面土黄色的队率旗完全升起。一个披着绛红色战袍的黄巾头目跃上城头,手中环首刀闪着寒光,那寒光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他身后跟着十名精锐力士,清一色双层铁甲,他们步伐整齐,眼神中充满了狂热。
“苍天已死——“
“黄天当立!“
登城的黄巾军齐声呐喊,声浪如潮,仿佛要将这座城的意志彻底摧毁。红袍头目张闿刀锋所指之处,楚军防线如同被热刀切开的牛油,瞬间出现一道缺口。
“重甲营,列阵!“
楚军都尉韩烈一声暴喝,声音在城墙上回荡。一百名重甲步兵轰然应诺,他们身披玄铁重铠,每一步踏下都让城墙微微震颤,仿佛大地都在为之颤抖。最前排的刀盾手将精钢大盾重重砸在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那声音仿佛在向黄巾军宣告他们的决心。
张闿脸色骤变,他认得这支队伍——楚军精锐中的精锐,号称“铁壁“的重甲营。
“放箭!“
楚军司马令旗挥下,刚刚赶到的弓弩手同时扣动扳机。箭雨越过己方阵线,如蝗虫般飞向云梯上的黄巾军,将他们成串射落。惨叫声此起彼伏,黄巾军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纷纷倒下。
“稳住!“张闿咬牙怒吼,幸存的黄巾军立即向他靠拢,组成一个紧密的防御圈。他们眼中没有恐惧,只有狂热的信仰,仿佛死亡对他们来说只是通往“黄天”的阶梯。
韩烈冷眼看着这群狂徒,缓缓举起佩刀,那佩刀在阳光下闪烁着清冷的光:“杀!一个不留!“
前排重甲刀盾手轰然推进,如移动的铁壁般压向黄巾残兵。钢铁碰撞声、骨骼断裂声、垂死哀嚎声交织在一起,鲜血很快浸透了城墙上的青砖,将那原本灰色的砖石染成了诡异的暗红色。
张闿狞笑一声,他高举环首刀,嘶声狂吼:“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杀——”
话音未落,他身形暴起,刀光如电,竟一刀劈开最前排楚军的铁盾,那铁盾在他的刀下如同脆弱的蛋壳。刀锋直透甲胄,那名重甲士兵闷哼一声,鲜血从铠甲缝隙中喷溅而出,他瞪大了双眼,缓缓倒下。
“妖人!“韩烈瞳孔一缩,立即拔刀迎上。两刀相撞,火星迸射,张闿的力量大得惊人,震得韩烈虎口发麻,手中的刀差点脱手,他连退两步才稳住身形。
与此同时,城墙另一侧,黄巾军的第三波攻势已经展开。数十架云梯再度架上城头,悍不畏死的黄巾军如蚁附般攀爬而上。他们大多身披双层皮甲,手持短斧、钩镶,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那光芒仿佛是来自地狱的火焰,要将这座城燃烧殆尽。
“弓弩手!放箭!“楚军校尉厉声下令。
箭雨倾泻而下,云梯上的黄巾军惨叫着坠落,但仍有数十人突破封锁,跃上城墙。一名黄巾悍卒刚落地,便挥斧劈翻两名楚军弓手,那两名弓手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便倒在血泊之中。随即他冲向楚军弩阵。楚军戟兵挺矛阻拦,却被他连人带戟劈成两半,鲜血溅得四处都是。
“拦住他!“楚军屯长怒吼着提刀迎战。两人刀斧相击,火花迸溅,屯长很快落入下风,被逼得连连后退。
——
转眼的功夫楚军都尉韩烈与张闿的厮杀已至白热化。黄巾头目张闿,每一刀竟能震裂铁甲。韩烈左肩已被劈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染红半边战袍,那鲜血顺着战袍流淌,滴落在城墙上。
“死!“黄巾军都尉张闿狞笑一声,刀锋直取韩烈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羽箭破空而至,正中张闿手腕!他闷哼一声,刀势一滞。韩烈抓住机会,反手一刀,直刺其心窝!
“噗嗤!“刀锋入肉,张闿踉跄后退,却未倒下,反而狂笑出声:“黄天……不死!“
话音未落,他竟一把抓住刀刃,猛地向前一冲,任由长刀贯穿胸膛,同时挥刀斩向韩烈头颅!
韩烈大惊,仓促侧身,刀锋擦过他的铁胄,带起一串火星。他猛踹一脚,将张闿踢开,同时拔刀后撤。
张闿跪倒在地,胸前鲜血狂涌,那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将他身前的地面染得通红。却仍挣扎着想要站起,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甘与疯狂。韩烈喘息着,举起染血的长刀,冷冷道:“妖邪之徒,死!“
一刀斩落,头颅滚地。
然而,张闿的无头尸体竟然又向前爬了两步,才彻底倒下。韩烈盯着那具尸体,心中升起一股寒意,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他背后轻轻抚摸,让他毛骨悚然。
——————
城下黄巾军中军高台上,渠帅周仓放下单筒望远镜,粗犷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他身高八尺,肌肉虬结,仿佛一座巍峨的小山。
“重甲营果然出现了。“周仓声音低沉如雷,那声音仿佛能让大地都为之颤抖:“传令重弩营,给我狠狠地打!”
传令兵推动令旗,信号迅速传递到后方阵地。重弩营营尉王虎接到指令,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那黄牙在阳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兄弟们,给那些铁罐头开开眼!重弩准备!”
三十架特制重弩缓缓抬起,每架需要四名士兵操作。这种弩箭足有成人手臂粗细,箭头呈三棱锥形,专为破甲设计,仿佛是为了撕裂敌人的防线而生。
“方位,城头重甲集群,预备——“王虎高举的右手猛地挥下:“射!“
“飒——飒——飒——”
连绵不绝的破空声响起,重弩箭带着恐怖的动能暴射而出。城头上的韩烈刚刚组织好防线,就听见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啸。
“什么声音,不好!“他本能地大喊。
但已经晚了。
第一支重弩箭直接命中一名重甲士兵的胸膛,精钢打造的铠甲如同纸糊般被撕裂,那名士兵整个人被带飞出去,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钉在了身后的城楼上。紧接着,第二支、第三支...重弩箭如雨点般落下,城头上顿时血肉横飞。惨叫与呼喊声交织在一起。
“啊,啊啊啊!”
“撤退!找掩体!“重甲营都尉韩烈怒吼着,面色惨,惊恐大叫,同时举起一面从地上捡起的铁盾。几乎就在同时,一支重弩箭击中盾面,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倒飞而出,摔倒在地,口吐鲜血。
几轮过后。
“都尉!我们重甲队死伤惨重!“一名满脸是血的队正爬到他身边报告。
“该死!他们的射速怎么这么快。”韩烈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强忍着翻腾的五脏六腑,额头上青筋暴起,目赤欲裂:“可恶这帮贱民!他们怎么会有重弩?这个时候才用,重甲营,刚露头……分明就是早有准备,其他几个城门的重甲队,怕是凶多吉少,传令,重甲队残部撤下城墙,到内侧阶梯重组!”
就在楚军重甲营仓皇撤退时,周仓再次举起望远镜,满意地点了点头:“重弩效果不错,情报果然不假,城中的敌人,既然藏有重甲步军,确实是个巨大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