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路飞,真正的男子汉就是答应好的约定绝对不可以违背,萨博当初是因为其他原因才被迫提前出海,而且萨博现在也没有当海贼,所以不算违背约定。”
有理有据,无法反驳,噎的路飞哑口无言,既然想不出理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小嘴一垮,躺地上直接开始自己的绝活,撒泼打滚加只有嚎没有哭的嚎啕大哭。
艾斯坐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看着,没有丝毫心软动容,毕竟这一套从小看到大,不是艾斯自吹,除了茉可,他绝对是最了解路飞的人,路飞真哭假哭他还是可以分辨的。
路飞一边干嚎,一边眯起眼偷瞄艾斯,见艾斯没有一丝动容,知道行不通,路飞停下干嚎,立马坐起身,可怜巴巴的望向了茉可。
“姐姐,我也想出海嘛。”
路飞委屈到不行的模样,眼中全是控诉艾斯不带他一起,明明他也很厉害的,为什么不带他,呜呜呜,艾斯不喜欢他了。
“求姐姐也没用,你现在连我的拳头都躲不过,这个样子,连家门都没出去就被老头给逮回来。”
艾斯丝毫不让步,嘴巴虽然毒了点,但眼中分明都是对路飞的担忧关心,那个曾经需要别人哄着宠着的孩子,如今已悄然蜕变成一个沉稳可靠的少年,变成了可以让人信赖的兄长,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茉可望着眼前早已比她高了个头的少年,恍惚间竟有些出神,阳光从落地窗斜斜的照进来,勾勒出艾斯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抱着还是婴儿时期的艾斯都好像还是昨天的事,原来时间流逝得这样快,快得让人措手不及,如果爸爸妈妈还在,看见这一幕想必也会很高兴的吧。
“姐姐?”
察觉到茉可的目光,艾斯看了过来,茉可呼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没事,路飞还在等待茉可的回答,眼巴巴的瞅着茉可。
艾斯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以路飞如今这个年纪和身手出海,怕是刚上船没多久就能被卡普揍一顿再逮回来,想到路飞被揍到满头包的哭唧唧模样,茉可抿了抿唇,轻轻抚摸着路飞的头发,顺着艾斯的话说了下去。
“路飞,约定好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才可以哦。”
路飞望着茉可眨了眨眼,最终大人样的叹了口气,小脸软趴趴的趴在茉可腿上,一副妥协模样。
“好吧,既然姐姐都这么说了,哼,反正我马上就会满17岁的,肯定很快就能追上艾斯的。”
不愧是路飞,很快就调整好情绪,直起身子,双手叉腰,鼓着脸,一脸信誓旦旦,像个可爱的小河豚。
“那就来吧,我等着路飞追上我!”
艾斯勾起嘴角,眼中藏着宠溺与欣慰,伸出拳头和路飞碰了碰,两人笑的均是露出粉红的牙床。
春日的风带着茉莉的香气轻轻掠过,无数雪白的花瓣挣脱枝头,在澄澈的蓝天中翩跹,像被揉碎的云絮,又似月光凝成的蝶翼,在气流中画出优美的弧线。
阳光穿过摇曳的花影,将斑驳的光晕投进落地窗内,为房间镀上一层流动的碎金,忽而,窗外开始飘起细雪,纷纷扬扬,与飞舞的花瓣交织,在金色的光晕里旋转飘落,交融成一片朦胧的梦境,时光就此凝成一场温柔的幻觉,美得近乎虚幻,让人屏息,生怕惊扰了这一刻的永恒。
初雪,降临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茉可一直陪伴着两个孩子,团子更是尽职尽责的上岸当起两个孩子的陪练,许是跟着香克斯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团子打架又厉害了不少,艾斯和路飞平常训练虽没有懈怠,但从以前到现在,是一次都没打败过团子,尽管现在能和团子打的有来有回,可打和打败完全就是两个概念啊!
心里越不服气,出手动作越是迅速,艾斯和路飞对了个眼神,下一秒,直接分两边跑,一个跃起,直接跳到了树枝上,一左一右站在团子两边,举着水管自己朝着团子砸去。
“锵!”
团子举起爪子,轻松接住了两人的攻击,爪子随即一握,抓住水管将两人一个猛劲甩飞了出去,艾斯眼疾手快抓住粗壮的树干稳住身形,路飞则是直接一个倒插葱栽在草丛。
“呜呦!”
团子双爪叉腰,一脸得意,那小模样当真是和香克斯学了个十成十,看的艾斯那叫一个牙痒痒,这下水管不拿了,握着拳头就冲了上去,团子拍拍尾巴,收起爪子,同样拳头对上,一时间,空地上再度打的火热起来。
茉可此刻正坐在落地窗前,垂首串着朱砂色的珊瑚珠,细长的手指捻起珠子,指尖在丝线上灵巧地打着转,阳光透过玻璃在膝头投下菱形的光斑,那些珠子也在光晕里一跳一跳的泛着暗红的光,像凝固的血滴突然有了生命。
窗外的打斗声撞破了这片宁静,手上的动作不由跟着顿了顿,茉可偏头看向窗外,见两个孩子被甩飞出去,睫毛微微颤了颤,指腹无意识摩挲着珠子表面的纹路。
剪刀的咔擦声在对面响得很有耐心,达旦裁开橘色的绸缎时,布料会发出轻微的撕裂声,剪之前达旦都会先比划两三下才下剪,裁好的布片在藤编筐里越摞越高,边缘齐整得像用尺子比过,偶尔有线头飘到茉可脚边,随后又被穿堂风卷着打了个旋,落回达旦的布鞋旁。
手中的剪刀仍在布料上游走,银光划过一道流畅的弧线,达旦忽然开口,佯装无奈的絮语,早被穿堂风揉成了糖霜,一开口就簌簌落进光影里。
“这两个小子,打架倒是越来越厉害了,亏得萨博那小子现在不在,不然有三只皮猴在,山里得更闹腾。”
嘴上说着嫌弃的话,可语调却轻飘飘的,目光也始终追随着打的正欢的两人,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眼尾漾出细小的纹路,像是被风吹皱的湖面,盛满了粼粼的温柔。
自从茉可口中知道萨博还活着,且活的好好的消息时,达旦一家那叫一个热泪打湿了手绢。
几个孩子虽然不是他们亲生的,可他们也是看着孩子们长大,和亲生的又没什么区别,如今知道当初出事的孩子没事,心里自然是开心的。
茉可自是明白达旦真正想说的话,嘴角微抿起一丝柔和的弧度,声音轻柔“热闹点才好呢。”
声音像一片羽毛落在寂静的水面,泛起几不可察的波纹,茉可继续垂手串着手里的珠串,珠串渐渐成形,像一串被驯服的火焰,在茉可瓷白的指间流转。
达旦手中的银剪蓦的停住,布料上蜿蜒的光痕也随之静止,达旦偏头望向茉可,那双向来灵动的眸子此刻蒙着薄雾,像隔着一层怎么也无法触及的琉璃。
怎么说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也怎么可能看不懂茉可眼底的担忧,剪刀被轻轻搁在案上,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温热的掌心随之覆上茉可微凉的手背,指腹抚过紧绷的指节,像是要揉开那些看不见的皱褶。
“放心吧,怎么说也是卡普那家伙练过的孩子,况且从小就只有他们欺负别人的份,就算出海了,别人也指定欺负不了他们。”
声音带着阳光晒过的棉布般的柔软,覆住了茉可心中的不安,茉可点点头,浅浅勾起笑容,唇角漾起的梨涡里像是盛上了半盏夕阳。
这么说确实没有问题,在茉可面前,不论是孩子们,还是那群被公认最难搞定的海贼海军,都是十分乖巧听话,但在其他人面前,这群人那可是另外一个模样,但他们也确实没有被欺负过,反倒是他们不去欺负别人就谢天谢地了。
“姐姐,姐姐。”
木门一声被风撞开,少年清朗的嗓音裹着夏末的热气先一步闯了进来,茉可还未来得及抬头,一道身影便挟着阳光的气息卷到她身侧。
许是刚从草丛爬出来,衣摆还挂着几缕倔强的苍耳,随着路飞跑动的动作一晃一晃,发间还插着不少细短的树枝和树叶,横斜在乱蓬蓬的黑发间,活像棵刚冒芽的小树苗。
“姐姐,你看,你看。”
路飞浑然不觉自己像个移动的草垛,只顾献宝似的从衣兜往外掏着野果,手背上留着几道被荆棘划出的红痕,在阳光下泛着鲜活的光泽。
“哼哼,这是我在草丛里找到的,姐姐快尝尝!”
(某兔子窝,回来的兔子看着空掉的粮仓骂骂咧咧,天杀的,谁把它家搬空了\(`Δ’)/!!)
说话时,一片细小的树叶从发间打着旋儿飘落,路飞猛地顿住话头,困惑的眨眨眼,接着突然开始摇头晃脑,像刚从水里上岸的狗狗甩毛似的,把头发甩得蓬起一团细碎的光晕,树叶和树枝顽强占据着路飞的脑袋,一番动作下只簌簌落下数不清的草籽。
茉可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放下手中的珠串,将路飞拉近了些,伸手替路飞摘去发间的枝叶,路飞嘿嘿笑了笑,把手里攥着的野果继续往茉可跟前又递了递。
摘完发间的枝叶,茉可接过达旦递来的湿毛巾,路飞立刻乖顺的仰起脸,像只等待梳毛的猫儿,任由温热的毛巾拂过自己沾着泥点的脸颊。
路飞半眯着眼睛,睫毛在阳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鼻尖还留着几道不知在哪蹭上的灰痕,忽然,路飞余光瞥见沉木方盘中的珊瑚珠,疑惑的眨了眨眼。
“姐姐,你在串什么啊?项链吗?”
“不是项链,只是帽子上的装饰品,路飞看看哪个更适合艾斯。”
替路飞擦干净脸,茉可放下毛巾转身走进厨房,素白的裙角忽明忽暗,不多时,茉可便端着两碗梨汤出来,白瓷碗里琥珀色的汤汁微微晃动,蒸腾的热气在氤氲成一片朦胧的雾。
梨汤被轻轻放在壁炉旁的矮桌上,壁炉里的火光透过薄薄的瓷碗,将梨汤映得晶莹透亮,能看见炖得软糯的梨肉在汤中轻轻浮动,几粒枸杞像红宝石般缀在汤面上,随着放碗的动作打了个旋儿。
路飞这时也从一堆装饰品里选出了心意的,举着朝茉可晃了晃,是一对圆牌,一个笑脸,一个哭脸。
桌上的饰品都是从各地收集回来的,每一种都可以单独作为礼物赠送,路飞选中的则是狄尼索斯岛的哭笑符牌,狄尼索斯岛的人认为人生的苦难与幸福交织,保持着平衡,而神明是通过人的表情来判断灾祸是否降临,所以只要戴着符牌则可以骗过神明,将即将降临的苦难转换成幸福,常常会由家中父母送给自己的孩子,保佑孩子平安。
“姐姐,这个,这个肯定适合艾斯。”
路飞不明白符牌的寓意,只是觉得适合,便举着符牌凑到了茉可面前,茉可接过符牌,摸了摸路飞的毛绒绒的脑袋,好字还没说出口,门口再次传来声响。
“适合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