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一期真是看得我如鲠在喉】
【妈妈和儿子,明明同为受害者,最后却竟然互相伤害,变成彼此的加害者,真是太让人唏嘘了。】
【所以真的,奉劝各位妈妈,不要再说不离婚是为了孩子了,你自立自强,勇敢带着孩子离开烂透了的家,才是真正地为了孩子好,否则就是下一个邹一鸣了!】
【唉,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呐】
直播间里,邹一鸣又猛地朝林岁跪了下来。
“林大师,你杀了我吧,你让我灰飞烟灭吧,我想杀你的朋友,我该死!”
林岁默了默,转头问当事人:“你觉得呢?”
鹿湘对母亲这个身份有一层天然的滤镜。
即使那个疯婆子对她并不好。
即使她都不确定她究竟是不是她的母亲。
鹿湘两手一抱,骄矜地抬了抬下巴:“魂飞魄散?那未免也太便宜你了,你敢杀我,就要做好生不如死的准备。”
“我要让你下十八层地狱,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林岁并不意外。
邹一鸣呆住了。
再抬头时,他眼睁睁看着胡丽云毫不犹豫地将筷子插进咽喉,鲜血喷涌而出。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胡丽云笑着倒在床上,沾着血的手颤抖着缓缓伸向手机:“鸣鸣……别怕……妈妈……来了……”
“不……不要!”
邹一鸣嘶吼着奋力扑向手机,竟一举撞开符火,撞破了结界。
而他的魂体也因此被灼烧,黑烟腾起,脸上、身上像经历了严重火灾,焦黑一片。
该是极为痛苦的,他却浑不在意,只一心抢过手机,嘶声大喊:“医生!医生!快救救她!救救……”
我妈妈。
然而胡丽云没给自己留下半点余地。
当胡琴察觉到不对,匆匆赶回来,胡丽云已经双目紧闭,彻底没了声息。
邹一鸣抱着手机跪倒下去,脑袋重重砸在地上,痛哭出声。
到此时他才终于肯承认,是的,林岁说的没错,他就是个胆小鬼,是个懦夫。
他明知道妈妈在经历什么,却不敢阻止,不敢反抗。
他也明明已经长大了,有能力带着妈妈离开,一起逃离那个恶魔,逃离那让人窒息的家。
可他什么也没做,只一味地怪罪,一味地怨恨。
甚至在恶魔施暴的时候,还成为他的帮凶,用钢琴声掩盖他的恶行,让他能一直在左邻右舍间维持好男人的人设。
同时掩盖的,还有妈妈的痛苦绝望,以及他的自欺欺人,懦弱无能。
好像只要听不到,妈妈就没有受到伤害……
忽然,一阵阴风吹来。
邹一鸣哭声一顿。
林岁淡声道:“你妈妈来了。”
邹一鸣摇摇晃晃地飘起来,慢慢转过头。
只见他的母亲变成了一个虚弱的,半透明的鬼魂。
一如初生的婴儿,懵懂得不知身在何处,只凭着执念贴在他身边,呆呆地重复一句:“鸣鸣,对不起。”
邹一鸣瞬间崩溃:“不要再说对不起了!你最对不起的是你自己!为什么你总是这么自私,为什么你就是不给我选择的机会!”
“我想要你活着!我只想要你好好活着啊!”
他附身在母亲身上的那一刻,的确也是带着恨的。
可他也都算好了,妈妈在吃精神类药物是事实,一定可以逃过法律的制裁。
哪怕真的疯了,也比被折磨一辈子强多了不是吗?
更何况她都清醒了,又再没他这个懦弱儿子的拖累,她可以开始新的人生啊!
为什么非要这么傻,为什么……
邹一鸣深深低着头,泣不成声。
“事已至此,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去地府好好改造,争取一个轮回转世的机会。”
林岁说着,边念起往生咒,边随手一挥。
金色碎光轻纱般笼罩住胡丽云。
邹一鸣连忙拉住母亲的手。
像幼时妈妈带着他蹒跚学步。
他也要紧紧牵着仿若幼儿的妈妈,不让她迷失在黄泉路。
很快,母子两人一同消失在原地。
鹿湘意外地挑眉:“你只超度了胡丽云?”
“当然。”林岁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霸总的话,“敢动我的人,我就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鹿湘:“……”
她猝然绽开一个明艳的笑,随即曲腿弯腰,把自己的脸埋进林岁怀里,夹着声音嗲嗲地撒娇。
“嘤嘤,岁岁你也太爱我了吧,我也好爱你哦,我要给你生猴子。”
林岁:“……”duck不必。
棠溪在一旁眼巴巴地瞅着,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她不甘示弱,也一头扎过去,手臂紧紧圈住林岁的腰:“我……也、要!”
你要什么,生猴子?
还是抱抱?
林岁哭笑不得。
倒也没说什么,就让她们抱着。
这可让三个大男人快酸死了。
“要不,我们也去抱抱?”斯星燃手痒痒的,蠢蠢欲动。
没人回应他。
斯星燃不由仰头发出感叹:“果然还是做姐妹好啊。”
可以黏糊糊的,随时随地想抱就抱。
不像他们几个大老爷们儿,还得装装矜持,有个男人样。
这回,郁辞年和黎野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嗯了一声。
【我真的,刚刚还哭成狗,现在就忍不住姨母笑,这节目也太让人上头了吧。】
【星星冲啊,麻麻支持你抱上去,按头抱!!!】
【呵,你们就矜持吧,再矜持下去,就只剩三个女孩子美美在一起,你们就只能蹲在旁边哭了】
【话说,你们都不好奇吗,邹一鸣都坚持那么多年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突然就下定决心自杀了?】
谭慧珍也同样好奇。
林岁想了想:“因为长期睡眠不足,又精神压力太大。”
谭慧珍立马拍拍胸脯:“还好我家孩子虽然补习班上的多,但也有让他好好休息睡觉的。”
林岁不禁看了眼她和李建平的面相。
好消息:李建平的死气没了。
坏消息:谭慧珍的死气更重了。
林岁:“……”母亲果然是个高危身份。
也怪她自己不争气,反面教材当前,照着改都不会。
林岁一言难尽。
带不动,真带不动。
郁辞年轻笑:“小队长,你撒谎了。”
林岁抿抿唇,算是默认。
尽管当事人都已经不在了,她也不好随便曝光他们到死都不愿讲出口的难堪事。
——在怀疑胡丽云出轨心理医生后,内心阴暗扭曲的邹强,直接当着弹钢琴的邹一鸣的面,一边用钢钉折磨胡丽云,一边强迫着她……
邹一鸣深受刺激,这才选择了自杀。
而看到儿子自杀的胡丽云,也彻底疯魔。
即便邹一鸣没有附在她身上,她也是会动手的,也早已心存死志,才有那根提前磨好的筷子。
所以对她来说,自杀陪着儿子一起洗刷弑父的罪孽,真的算是最好的归宿了。
林岁想着,暗暗叹了口气。
忽听毛茸茸弱弱地问:“林前辈,这个女人要怎么处置?”
林岁转眸,见毛茸茸指指躺倒在他脚边的田嫂子。
怕她又突然醒过来搞事,毛茸茸干脆把她五花大绑了。
林岁垂下眼,落在田嫂子脸上的目光像淬了冰,沾了毒,戾气翻腾不休。
不过一瞬,林岁便掩藏了所有情绪。
她依然将这个选择权还给鹿湘:“你想怎么处置她?”
鹿湘看起来有些犹豫。
她之前的确很想掐死田嫂子,可是……
“鹿湘,我想你们可能误会了一件事。”林岁突然轻声开口。
鹿湘一愣。
黎野几人也下意识看过来。
他们围在林岁身边,听她清润的嗓音如清风拂面。
“我不希望你们成为杀人犯,是因为那会给你们带来不好的结果。”
“但如果真的有人伤害你们,最好,一个也别放过。”
“况且……”林岁抬眸,“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报复人的手段有很多种,只随随便便就把人杀了,是其中最无趣的,不是吗?”
林岁的声音很轻,轻若羽毛般,只有他们六个人才能听清。
却似有千斤,重重砸在众人心上。
他们怔怔看着林岁。
明明她没有笑,显得整个人清凌凌的,像雪,又像冰。
却格外的璀璨夺目。
鹿湘眼尾一挑,笑意盎然:“那我可得好好想想了。”
她仔细打量着满脸是血的田嫂子,好奇问:“她会吐血,是岁岁你做了什么吗?”
林岁:“禁言术,不能强行解开,否则必遭反噬。”
可惜无论是邪神还是养鬼人,都不在意一个弱小的,如同蝼蚁的人类的安危。
林岁低眸扫了眼田嫂子,语气带着淡淡的讥嘲:“痛成那样还要讲个不停,她这辈子都别想再开口说一个字了。”
“还有这种好东西?”斯星燃眼睛亮了,“我能学吗?”
林岁:“可以,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先学会画符,并且禁言术也要用到咒语。”
斯星燃顿时想起被咒语支配的恐惧,不由牙酸。
棠溪握拳:“我……可、以!”
学会了,她就可以在和讨厌的人吵架时,直接让对方闭嘴。
免得因为语言障碍吵不过人家,半夜睡着了都得爬起来生闷气。
这下不止斯星燃,黎野都感到意外:“你背上瘾了?”
郁辞年:“我更好奇你是怎么完整念出咒语的。”
“又……不、声!”棠溪不高兴地叉腰。
又不是非要念出声!
她完全可以默念的好伐!
众人无言以对:好有道理哦。
林岁好笑:“禁言术很难,也很鸡肋,你确定要学?”
棠溪非常确定:“要!”
大不了再薅一把鹿湘的头发。
棠溪想着,悄咪咪瞄了眼鹿湘,又悄咪咪地搓了搓手。
莫名感觉脑瓜顶凉凉的鹿湘:“???”她要秃头了?
她用脚踢了踢像是死了的田嫂子:“我这人很遵纪守法的,既然她都哑巴了,那就以杀人未遂的罪名送她进监狱吧。”
又笑眯眯看向郁辞年:“相信以郁家的实力,一定可以让她得到最公正的审判,哦?”
林岁闻言,也看向郁辞年。
郁辞年这才颔首笑道:“一定。”
她会和她儿子一样,进去了,就别想再出来。
并且他还会以他个人的名义,加送一份特殊的“服务”,保证他们能在监狱里过得“舒心”,过得“快乐”。
谁让他们惹小队长这么生气呢?
没有切猪一样切掉他们,他真的很善良了。
鹿湘的想法显然和他不谋而合。
至于再无人照料,瘫痪在床的老田……
不急,先饿他两顿再说。
听他们做好了决定,想要弥补过错的毛茸茸自告奋勇:“我!我保证把她送到警局!”
“那就辛苦你了茸茸小道友。”林岁笑了笑。
反正段绪池就在小区外面,杀人未遂也是事实。
要再深入调查一下,相信正直如段警官,都会忍不住想要杀了她。
眼看林岁不仅不怪他坏事,还这么温柔亲切地跟他讲话,本就崇拜她的毛茸茸都快犯迷糊了。
“不客气~”他挠挠头,边嘿嘿傻笑着边无意识上前,似乎想和林岁更亲近一点。
然后砰一下,撞上一堵硬邦邦的人墙。
“好痛。”
毛茸茸揉着脑门抬头,抬头,再抬头……才终于对上一张冷硬凶悍的脸。
黎野:“还不去?”
好,好高啊。
毛茸茸咽了口唾沫,麻溜地拖起田嫂子就跑。
地面毫不留情地摩擦着田嫂子的屁股、腿和后背。
她宛若一条死狗被拖着。
田嫂子硬生生痛醒,又痛得死去活来,活来死去。
林岁看笑了,对着毛阳就是一顿夸:“你这小徒弟孺子可教。”
原本还怀疑小弟子是不是要学“坏”的毛阳,立马挺直肩背,严肃点头:“我也觉得。”
打好关系第一步:不管对方说什么,附和就对了。
看出他在打什么主意,林岁顿了顿,还是默默入坑:“这次多谢毛阳道长,等哪天有机会,我会亲自上茅山登门拜访。”
从徐海泽身上算出的信息,让她不再被动,可以主动出击了。
“好啊!”毛阳激动地一拍大腿,“好好好,那我就在茅山,恭候林小姐大驾!”
说完也没急着走。
他还记得,他是追着半妖来的。
而且他通过气息推断,半妖就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