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时辰后,江雁带着另两人走进热闹的街市,没多久,又几分忐忑的敲响某户人家的后门。
因为这场严重的旱灾,县里好几家富户搬走了,也不知道郝家还在不在。
“谁啊?”门内询问的声音听着不太好惹。
有人就好,至于态度怎么样,江雁觉察出嗓音中夹杂的几分紧张和熟悉,更不会生出怯意。“麻烦问下您家郝三管事,小江今天带了山货,有需要吗?”
等了大概半刻钟,后门终于微微打开,率先探出身子张望的小厮眼神扫过江雁三人,而后郝三管事才从宅内走出。
或许是这场严重的旱灾太过折磨身心,郝三管事那张明显沧桑的面容让江雁小小讶异之余,更担心自己的地皮菜能否成功卖出。
事实证明江雁过于低估荣成县第二富户的财力,虽然往前那些年不显山不漏水,民间排行榜上一直没有它。
郝府奴仆的待遇接连削减,也有不少人被赶到县外田庄,主子们的衣食用度却只在用水方面有了较大的限制,但维持住正常生活却没有太大影响。
当时黄县令过来催捐粮,咕噜咕噜喝下几盏茶水后,更是嫉妒的心痒痒,回府就撺掇伏桉赶紧带人将这只漏网之鱼压榨一遍。
地皮菜晒干后黑绿绿的还细碎,往常因为颜值不高一直上不了主家饭桌,但现在能多些绿菜吃,还有什么能挑剔的。
郝三管事细细问了地皮菜的做法,从怀中掏出两串铜板递给江雁。
江雁喜滋滋的接过来,左右张望确认巷子两端没人站在明处偷看后,将其中一串塞给了江旺保管。
再见江虎叔眼神中流露出的期待,江雁想了想,解开绳子数出十枚铜板交由他保管,并强调道:
“这是回村后要和江荷她们分的钱,千万不要当作别的奶奶婶婶的铜板一起花掉。”
江荷是江虎的侄女,几年前家中长辈抓的抓跑的跑,只剩下叔侄二人相依为命。
她不止一次吐槽过这位小叔记性不好,如要他编两个竹篮会记成三个,说好得等十日后才能吃的腌菜却会提前几日催着打开。
江荷暗地观察了很多次,最后才确定她叔就是个缺心眼,根本不是故意折腾她。
江雁虽不想亲身体验江虎叔的不靠谱程度,但收钱这么开心的事,理当分享。而且其他事不超过半个时辰就能全部结束,总不能是金鱼脑袋吧,平常也没看出来。
郝三管事见这三人在他面前毫不遮掩的瓜分铜板,又抱拳做势离开,立即抓住江雁:“等等,还有事没说。”
他眼神示意两位男子暂避,而后压低声音悄悄问道:“你那儿还有崖果油吗?”
江雁遗憾摇头,但心中却在不断腹诽。她的灯油全卖给他了,绝对物超所值质量上乘,怎么被问的像是见不得人的违禁物在搞暗中交易。
“什么时候能做出来?”
“明年的秋天?”江雁看郝三管事皱紧眉头很忧愁的模样干脆进行了更详细的解释。
末了劝他:“还有其他好用的灯油,今年还是忍一忍,下一年我做多些卖给你们家。”
郝三管事面无表情:“那也是明年的事情了。”府里急,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