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大理寺卿的问询,太后的心中有些纠结,没有马上回答。
因为她要是承认,就有了给景元帝下毒的动机。
最关键的是,会把裴煜牵扯进来。
但这件事确实是有的,以自己的身份地位,还有行事风格,她不屑说谎。
所以,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太后娘娘,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不需要考虑这么久吧,难道是在想着,怎么狡辩不成?”
裴元瑾等的不耐烦了,阴阳怪气地催促。
太后一听,就要承认。
只不过还未出声,裴煜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件事情,还是让本王来回答吧!
宋嬷嬷的证词属实,确有此事!”
裴煜淡淡说道,伸了一个懒腰。
坐久了,身体有些僵硬。
“哼!承认了吧!
这证明,他们二人早有勾结,想要谋朝篡位。
所以才会下毒,杀了父皇。
现在证据确凿,他们也已经承认,没必要再问了,结案吧!”
裴元瑾对着大理寺卿,一脸愤慨的说道。
“本王的话还没说完,你急什么?
谋朝篡位的,可不是太后和本王,而是你父皇。
本王要是想做皇帝,根本就不用杀他!
先帝生前,就已经立下遗诏,要传位与本王。
这大楚皇位,本就是属于本王的。
是裴铄,伙同当年的中书舍人风思明,将遗诏藏匿,秘而不宣。
所以,当日太后找本王,询问是否想要取而代之。
这是遵照先帝遗诏行事,你们,谁敢有异议?
要是对此事存疑,那就是质疑先帝。
那才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本王不是信口开河,这是先帝遗诏。
各位如若不信,可以传阅鉴定一下,便知真假!”
裴煜从袖中,取出了遗诏,双手举在身前。
所有人一听是先帝遗诏,当即跪了一地。
叩拜完毕,镇国公起身,打开遗诏宣读了一遍。
众人听后,表情各异,心里面各有各的想法。
官员们心里想的是,原来如此,那流言竟然是真的,先帝真的留有遗诏。
这样一来,太后和战王,就没有了嫌疑。
因为有先帝遗诏在手,根本没有必要毒杀景元帝。
只要将遗诏公布,景元帝就算在不愿意,也要乖乖地把皇位归还给裴煜。
根本就没有必要下毒杀人,费那个劲干什么?
而裴元瑾的表情中,却是带着一丝庆幸。
心里想着,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景元帝的皇位,果真是来路不正。
幸亏人死了,要不然,只要裴煜拿出遗诏。
这皇位,可就真的与自己无缘了!
不过现在,就算裴煜将遗诏拿出,也是晚了。
因为景元帝已经死了,身份就定格为先帝。
而自己作为皇子,就拥有皇位继承权。
而且,先帝遗诏只能证明,当初先帝想要裴煜继位这件事,是真实存在的。
并不能证明,太后和裴煜,没有下毒。
他可以说,裴煜是在狡辩。
要是无心皇位,为什么还将这份遗诏,一直带在身边?
一定是心有不甘,还是想要坐上龙椅。
但是,忌惮景元帝登基多年,朝堂巩固。
就算有遗诏在手,也担心无法取回皇位。
所以一不做,二不休,才会想到下毒。
裴元瑾当即就把自己想到的,全都说了出来,就是要死咬太后和裴煜到底。
裴煜一听,就要出手,想要教一教他如何做人。
结果被镇国公抱住,说是不要冲动,是非曲直,自有国法论处。
大理寺卿见此,当即表示对太后的问询结束。
然后转身,面向裴元瑾。
“殿下,您也是嫌疑人之一。
接下来,按照规矩,本官要对你进行问询!”
大理寺卿板着脸,公事公办的说道。
裴元瑾恨不得照着他的脸,来上一拳。
心里想着,我怎么就是嫌疑人了?
那是太后和淑贵妃那个疯女人胡乱攀咬的,又没有证人指认。
凭什么审问我,是不是疯了?
但是,大家都在一边看着,他还能说什么。
“殿下,请回答本官。
是不是你指使小德子,在陛下的茶水中,下了鸩毒?”
大理寺卿的音调,猛地提高,对着裴元瑾高声喝问。
裴元瑾被吓得一激灵,然后,就变的怒不可遏。
他气坏了!
没有这样的!
对太后,就谦谨恭卑,和风细雨,问的也都是无关紧要的。
对自己,就跟审犯人似的,上来就问,人是不是你杀的?
要逼供吗?这死老头子,要干什么?
“舒大人,不要太过分!
无凭无据,你凭什么这么问本皇子?
难道,你是太后和裴煜的人?
想要冤枉本皇子,给他们脱罪不成?”
裴元瑾气的牙根痒痒,一字一句地说道。
心里想着,不要怪我拉你下水,都是你逼的。
“殿下说对了,如太后娘娘刚才所言。
本官是大楚的官员,太后娘娘是国母,臣当然是她老人家的人。
但是,本官不是在徇私,而是公事公办。
这么问询殿下,也没有错。
因为根据小德子的供词所讲,是殿下给他的鸩毒,指使他下到陛下的茶中。
所以,现在人证物证确凿,殿下犯了杀父弑君之罪!
按律,应革除皇族,施以剐刑,死后不得葬入皇陵!”
大理寺卿舒大人,也是一字一句地说道。
脸上也终于有了一丝笑容,不过却是讥笑。
谁说他古板,刚才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对太后和裴煜表忠心。
本来,小德子指认裴元瑾的证词,他进来之后,可以直接宣布。
但是他没有,还装做煞有其谁的样子,对太后问询。
就是想到,太后娘娘的身份何其尊贵,容不得半点儿诟病。
所以就想借着问询,让太后有一个当着众人的面,有一个解释的机会。
哪里想到,心是好心,结果让太后难做了。
后来又牵连出了先帝遗诏的事情,他赶紧见好就收,着急结案。
所以对裴元瑾,才会是那样的态度。
上来就问,承不承认,你就是弑君的凶手?
“不可能!你胡说!
你一定是太后和裴煜的帮凶,想要栽赃本皇子,给他们脱罪!
来人,将小德子带上了,本皇子要跟他对质!”
裴元瑾大吼,他根本就不相信,小德子会背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