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良是让丁瑞霞给闫新宽捎信,这岂不是也在给自己表明了态度?丁瑞霞心里有了评价,这东方良之所以胆子这么大,那肯定不仅仅是因为王萱是报案人这么简单。这里面一定有更深的东西是自己不会知道的。所好的是,他没有给东方良翻脸,还很客气,即便是东方良真的有什么依仗,就算是找事,也不会先对自己来。
丁瑞霞回到车上,几个人问了她东方良怎么说。丁瑞霞就把东方良透露的情况给在场的几个人说了一下。但丁瑞霞并没有把东方良让给闫新宽带的话说出来,作为这样的高级领导,再傻也不会给人带这样的话。
刘立煌听了丁瑞霞讲的情况,分析道:“看起来,要想讲下情,我们直接找东方良不行,他不敢。他既然敢得罪我们,那就说明他有顾虑,这个顾虑肯定不是一般的问题。但现在我们还不知道东方良到底顾虑的什么,宁愿得罪我们这些人也不肯松口,那我们是不是该转变一下方向?”
闫新宽道:“去求王萱?不,去求李长林?让李长林给王萱讲情,只要王萱给了李长林面子,我们的孩子也就有救了。”
丁瑞霞道:“你们再找东方良求情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问题没有?”
闫新宽问:“什么问题?”
丁瑞霞道:“我在东方良的桌子上看到了一份通知,是省委连夜下发的明传电报。上面说的是,根据省委书记办公会的临时决定,鉴于独山市出现特殊情况,为了不影响工作,为了稳固大局,独山市委市政府的工作暂由焦玉刚临时全权负责,独山市公安局的工作暂由东方良全权负责,独山市自然资源局的工作暂由董天寒全权负责,独山市生态环保局的工作暂由陆建强全权负责……”。
闫新宽惊讶地说:“这,怎么连我们都没有通知?”
丁瑞霞道:“说的是书记办公会定的,没顾得开常委会呢,连夜发的通知,可见这是按紧急情况处理的,我估计天亮后会开常委会说这些事的。”
闫新宽疑问:“你说这个,是不是让我们去找焦玉刚?就算是我们找到了焦玉刚,这都是临时负责的,东方良连我们省委常委的面子都不给,怎么可能会给焦玉刚面子?想都别想。”
这个闫新宽的意思是,如果你们去找焦玉刚,如果焦玉刚能在东方良跟前讲下情来,那我们这些人的脸面还没有焦玉刚这个副厅级的干部值钱,我们的面子往哪里放?如果东方良不给焦玉刚面子,那岂不是瞎耽误工夫?
其实,闫新宽的想法其他人也有。刘立煌作为正省级的大佬自然更是见多识广,看出来了这个意思。
刘立煌说道:“这样吧,既然丁部长说根子在巡视组的王萱身上,那我们就从根子上解决问题,我给李长林打个电话,让他给王萱讲一下情况,看能不能给我们几分薄面。”
说到做到,刘立煌也不管是不是在深更半夜了,拿起手机就给李长林拨了过去。
李长林这时候刚刚睡熟,被手机铃声惊醒,拿起来一看,是刘立煌的电话。就知道刘立煌的目的了,多亏王萱提前给她沟通过,说如果刘立煌、闫新宽、丁瑞霞这几个人谁给您打电话,就说这件事情好说,电话我可以打,有事情你们自己找王萱说就行了。
有了提前的预判,李长林很痛快地答应了,还真给王萱打了个电话,说刘立煌给他打电话了。王萱正在宛城宾馆和彭怀让等东方良的消息,已经通过赵恒轩发过来的同步视频监控看到了东方良在办公室里发生的一切。知到这些人在东方良面前走不通的情况下,会另辟蹊径,这不,李长林就把情况传给了他,并告诉王萱将按计划给他们回电话。
很快,刘立煌接到了李长林的电话:“刘主席,我给小萱说过了,他让你们直接去找她,她现在就在宛城宾馆,她会去大门口亲自接你们。”
挂了电话,刘立煌把这个情况给另外几个人说了一遍。
几个人都没在说话,等着刘立煌这个大佬表态。
刘立煌看没人发表意见,就说道:“那我们就去宛城宾馆吧,见一见报案人再说。”
王萱就把这个情况和彭怀让说了一遍,彭怀让表示,不急,看看他们找你怎么说。
王萱有把这个情况给全新国连夜做了汇报,全新国也是在等这边王萱的消息,毕竟这里面牵涉到一个正省部级、两个副省部级的干部,如果这三个人处理自己的问题上坚持原则,一切都好说,如果这几个人向以权压法,那就要那他们是问了。全新国判定王萱一定有了对付他们的准备,就对王萱说:“你先见见他们,看他们怎么说。”
王萱在宾馆大门口把刘立煌等八人接进了自己所住的别墅客厅里。让穆雨晴做好了偷录视频的准备。也给在宾馆外部大楼上住着的杨瑞佳四人打了个招呼,随时听候消息,如需要帮助,立即动手。
刘立煌带头进屋坐下。
王萱很是客气地给这些人全都泡上了茶水。然后问道:“各位领导深夜找我,而且联袂而来,我知道你们找我的目的,可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的孩子虽然同时参与了同一件事情,但他们的年龄、参与动机、主动还是被动都是不一样的。最后的责任也不会一样,那你们既然一起来了,那就逐个说一下自己孩子的情况吧。”
刘立煌一听这话,知道该怎么做了,他认为这是王萱在给他找台阶,如果把八个孩子绑到一起说,那只能是,要么谁也脱不了罪,要么一起被判刑。只有分开责任,才有可能各自解脱,才有机会给自己的孩子找到被释放的机会。
刘立煌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认为这个王萱不简单,这件事,不可能不追究任何人的责任,那就必须在划分责任上找机会。
其实,王萱的想法和刘立煌的想法是不一样的,王萱是想利用这个机会让他们之间不要绑到一起,如果他们共进退,即便是能强硬地把这几个官二代给判了行,但那也只能是孩子自己的问题,既然这几个孩子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肯定与家教有关,那就说明这几个家长都不会是好官,不让趁机把他们也给挖出来,也好让华聪三家的大佬有个出气的地方,只有让他们互相揭发,互相曝光,到最后让他们自己互相撕咬,问题才会暴露出来。
不过,刘立煌这么揣摩王萱的想法,站在他的立场上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他就按照自己的理解开门见山说话了:“王组长,我刚才和长林同志通了个电话,他让我们来找你,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们几个来找你的目的,说白了,就是想求你手下留情,给这几个犯错的孩子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王萱笑道:“刘主席,咱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既然你把话说的这么直白,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你们想让我怎么办,说个意见。”
刘立煌道:“子不教,父之过啊。我承认我由于老来得子,有点溺爱,惯出了毛病,不过,我的孩子才十七岁,也就是跟着玩的,他绝对不会主动去犯这个错误的,我想即便是几个孩子一起做了错事,也分个主动与被动不是,我知道我的孩子,绝不是主动的那一个,很有可能是别人教唆他参与的,或者是被别人逼迫参与的,如果是这样的话,也不能八个孩子同样对待对吧?”
王萱听出来了,刘立煌为了自保孩子,准备牺牲他人了。自己“挑拨离间”的计划成了。
闫新宽一听不对头啊,这刘立煌怎么和提前沟通的不一样,不是大家共进退吗,你怎么突然要把自己的孩子摘出来,让别人的孩子顶罪?那不行,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闫澎涛年龄最大,到最后,都学着刘立煌把责任人推给自己的儿子,那岂不是他的儿子毁了,别人的儿子没事了?
闫新宽就说道:“刘主席,话可不能这么说,再怎么说,这几个孩子都是十六周岁以上的人了,具有独立承担责任的能力了。咱们都是接到通知后来这里的,现在,东方良可没有给我们透露一点一滴的消息说,几个孩子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再说了,咱们是来求王组长帮忙的,不是给王组长说孩子们谁的责任大小的。对吧,王组长?”
这俩人还没得到王萱交的实底就开始互相掐起来了,丁瑞霞不傻,如果这样下去,他们几个非但解决不了孩子的问题,还会陷入互相残杀的境地。
丁瑞霞突然感到有点害怕了,心里只打小算盘:“这是不是王萱这个小小年龄的巡视组小组长在给我们挖坑呀?可她挖的这个坑,我们还无法跳出来,她已经在话里带出来了,这件事情必须有人承担责任,但八个孩子的责任绝对不会一样,甚至有的会不被追究刑事责任。可到底让谁的孩子来背这个锅,就让八个家长互相算计。只有让其他人推到前台,才能保住自己的孩子。”
考虑到了这一点,丁瑞霞想了想,自己的孩子十九岁了,在这几个孩子里面属于年龄排在第四位的,弄不好就会成为背锅侠。于是,丁瑞霞也开始说话了:“我的孩子,是被别人邀请来的,他是被动的,王组长既然是报案人,又是救人者,应该在现场看到了真实情况。”
王萱所答非所问:“他们八个人开了四辆车来的,丁部长可知道这几辆车都是谁的?有你家的吗?”
丁瑞霞一听,醍醐灌顶,也同时被吓了一跳,原来这个王萱真的不简单,在这儿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