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兵本以为有了老禅师的做法,就不会死太多人。
当亲眼看见同伴的肚肠被铅弹扯出腹腔,当滚烫的血珠溅在自己脸上时,那点虚妄的念想顿时碎成齑粉,一个个吓得止步不前。
直到督战队的牛皮鞭如毒蛇般抽在后颈,才恢复冲锋。
更有甚者被吓得瘫软如泥,任凭督战队如何抽打都站不起来。
督战队骂骂咧咧地扬起鬼头刀,一刀砍向其脖子,脖颈处突然爆出碗口粗的血柱。
热气腾腾的头颅在地上滚落,分外恐怖。
其他贼兵见了,心中对敌人的恐惧被督战队那扭曲的恐惧取代,嘶吼着跨过同伴的尸身往前冲去。
等贼军拼着极大的伤亡,终于填出两条土路,翻过了第4道壕沟时。
他们终于可以嗷嗷叫着抵达第3道壕沟送死。
盾车也跟了上去,一起送死。
城头守军也不客气,除了弓箭和火铳,手掷雷如冰雹般砸落。
“轰轰轰轰……”
那些铁疙瘩拖着青烟坠进人群,在“轰轰” 爆响中,整排盾手连人带盾被掀飞上天,断裂的手臂像断线木偶般划过半空,盾牌碎片如剃刀般削开后面贼兵的脸皮。
更有火炮从城头咆哮着喷出铁弹,碗口粗的弹丸拖着浓烟砸在盾车上,硬木车架瞬间迸裂,飞溅的木屑能穿透三层甲胄,扎进后排贼兵的咽喉里。
没有被炸到的盾车,依旧在护着贼兵前进,但很快被城头抛射而下的手掷雷重点招待。
爆炸不时响起,灼热的气浪掀翻整排盾车,木屑如蝗虫般横飞四溅,伴随着凄厉的惨叫,顷刻间扬起漫天血雨,碎肉混着泥土砸落满地。
“砰砰砰……”
几乎在同一时刻,城头的九节子母炮和迅雷铳等新式武器,开始发出怒吼。
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收割。
杨正威喜道:
“京师的工匠太给力了,有这种火器,就是50万人一起攻击,全死在城下都破不了城防!”
随着城外的贼兵越来越多,重炮也开始登场。
只见城头炮手们合力将黝黑的铁弹填入炮膛,一枚枚裹着硝烟的铁弹带着破空的锐啸砸向敌阵。
不仅将盾车砸得木屑横飞,更有铁弹径直落入贼军阵列中央,瞬间掀起数丈高的碎肉血浪,残肢断臂如同被狂风席卷的败叶般抛向空中。
贼军攻城全然仰仗人海战术,无数衣衫褴褛的新贼在督战队挥舞的马刀威逼下盲目前冲。
但是他们既无阵列纪律,也无铠甲护具,唯有血肉之躯直面守军的钢铁杀器,队伍中不时有人被流矢洞穿咽喉,或是被礌石砸得筋骨尽碎,惨叫之声此起彼伏,却只能被更密集的脚步淹没。
……
这般毫无章法的进攻,在明军精心挖掘的丈许深死亡壕沟与火器前,无异于飞蛾扑火。
壕沟内侧插满削尖的竹桩,沟外更布有铁蒺藜与鹿角拒马;城头各种炮铳轮番密集不间断轰鸣,铅弹如骤雨般泼洒而出。
守军如同不知疲倦的死亡收割机,每一次炮响过后,冲在前列的贼军便成片倒下,新的尸体迅速覆盖旧的尸骸。
不过片刻,原野上已铺满层层叠叠的尸身,鲜血汇成蜿蜒的溪流,渗入焦黑的泥土。
抱着土石的弱兵吓的浑身哆嗦,这与他们预计的不一样:
“不是应该大师做法,城头瘫痪,我们轻松上城吗?怎么还要这么填人命。”
“我明白之前流民的处境了。”
“怎么办,这么冲锋,早晚会死的。”
有将领看到了士卒的惶恐,大声道:
“安西王有令!
但凡冲上前线扔满5次土石的,即可去后方歇息,此后不必再参战,每人赏银五两!”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惊恐的士卒,又拔高声音喊道:
“都给我听好了!只要有人能把长梯架上城墙,大师的法咒便能直破城头!
到那时,这京城便是我们的了,崇祯也可能被你们活捉,封王!就是你!
荣华富贵就在眼前,都给我死战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