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记的炉肉火烧外面排满了人,邱灵让那随行的小厮去排着队,他则是带着祝卿安两人登上了苏记旁边的的茶楼。
京都的街道和冯翊比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若是非要找出来一个不同之处,大概就是京都的气氛对拥有灵觉的人不是多么友好。
祝卿安抬眼望去,就看见了那象征着王朝气运的龙气化作了一道虚影压在了空中,不仅是他的神通,就连手中的云笺都处于被严重压制的情况下。
此刻唯一可以正常发挥作用的大概就是他的内力和箭术了,也怪不得大部分的大妖都会让开京都,哪怕知道这里最是繁华的地方,也只有一些真的有本事的大妖会往这里来凑。
梵影因为神通被严重压制,只能躲在外面的林地之中等待祝卿安了,原本还想要在京都玩几天的祝卿安也只能暂时打消了这个想法。
京都外面有青龙阁的驻地,玄武阁和朱雀阁的大本营也在这里,让梵影一个人在外围的林地里面待着并不安全。
“这苏记的炉肉火烧当年被他们给吹上了天去,结果也不那么好吃吗?”
离京的街道上,祝卿安策马顺着官道踏上了回家的路,离开了京都压制范围的梵影落在祝卿安的肩膀上,咬了一口少年递过来的火烧。
“期待太大失望也就越大,实际上这味道算是上乘了。”
祝卿安将那火烧放在嘴边咬了一口,他回去是骑的马,还是邱灵借给他的一匹好马,这马四蹄皆白,浑身只有一抹不算耀眼但是色泽异常匀称的枣红色。
当这马匹跑动起来的时候,那黑色的鬓毛会随风而动,好似由风拉起,勾勒着那丝丝条条被甩在身后的风的形状。
虽然祝卿安走的是京都到冯翊的官道,但是过于招摇的马匹依然在两地交界的三不管地区受到了不少的窥探。
那密林之中,几名路匪正窝在密林间,一个年纪尚小,体重较轻的路匪此刻则是窝在树梢上。
当他拨拉掉那不知道何时落在脸颊上的虫子时,只是片刻的走神,他的视线中就突然多了一道火红的色彩。
“快去撤了那马索,莫要伤了那人。”
路匪头子在看到那浑身没有一丝杂毛,只有四蹄之上有四抹白色的马匹后立刻睁大了眼睛,这可是上好的马儿。
不过随后冷汗就从他的额头上落了下来。
马儿好就意味着那骑马的人非富即贵,只是这类人出来的时候往往都是前簇后拥着的,这般单独出现实在不常见。
路匪头子明白,他们可以做这么长时间,纯粹就是因为会挑人,都是捡着一些小商贩,小商队敲打一番,只要控制好度,尽量不惹出来人命。
干完一票就往身后险峻的山地里面一猫,官兵总不可能因为一个小商队大几百两的货款就上山一趟。
只要他们跑的足够快,那么地方就抓不到他们。
不过即使如此,他们的日子也依然不算好,一来劫道这事情只能在这块地势较为险峻的山地干,因为一旦再往里面走一走,那里的官道大部分都是有哨卡把守的,不少地方还有本地的团练驻守。
在那地方,他们这些人的脑袋可是政绩和功绩,打死他们都不会去那里。
二来如今的商家早就学乖了,在这类穷山僻壤的地方前往往都会有一个大型的商队聚集地。
小的商队在那里或是聚集为一个较大的商队,增大体量,或是想办法依附于更大的商队。
他们这些小土匪根本不敢去招惹那些兵强马壮的镖队,那些镖队对他们这些没有跟脚,大部分都是失了田地的庄稼汉的匪徒也是一点也不含糊,一般上去就是一顿乱杀。
这活路匪的头头早年间也是一地团练的小头头,后来得罪了大人物才不得不来了这里落草为寇。
他的见识比那些庄稼汉出身的兄弟们要强上不少,带着兄弟们躲过了几次大的危机,这才坐稳了如今这个位置。
就在几名小弟颇为不情愿的赶向那绊马索的位置时,那道红色的身影却已经来到了绊马索之前。
几个土匪中有的一脸兴奋,他们自然认得出来这马匹的好赖,想来能骑好马的人大概率身上也会有点好东西,那马就是伤了,杀了吃肉也是赚的。
还有土匪则是一脸的可惜,大概是在为那好马就要折在这里而感到遗憾。
只有土匪头子那是一脸的恐惧,不管对方是大人物还是信使,这马匹如此的亮眼,只要对方是一直沿着官道走的,那么前后的聚集地一定是有不少人看到这马了。
到时候若是有人想要找人,不需要花什么功夫就可以将失踪的地方给锁定在这块。
他的这些小弟们天真的可爱,以为只要躲到大山里面去就可以避开外面官府的搜索,但是外面不找他们纯粹是因为他们还不够格。
路匪头子还清楚的记得自己上一年去拜码头的时候,那位手底下坐拥上千人马的大土匪在自己的寿宴结束之后,直接将其中一个前来祝寿的头头给暗地里绑了。
他因为会写字,所以被那位大土匪给留了下来替其写信。
他当时还以为是正常的土匪火拼,写完了信之后则是立刻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信是写给一位总镖头的,信中满是乞求,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很好理解,那个被绑的山匪头目劫了一批货,那批货后面的大人物很不爽。
至于为什么那位大土匪如此的战战兢兢,是因为他的小金库和妻女都在城里。
在写完信之后土匪头子立刻就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被叫来写这封如此私密的信件了,对方怕是压根就不想要知道这信件内容的人活着。
他当时爆发出了十二分的求生欲,在写完信之后装作无事发生的离开了那位大土匪的会客厅,随后利用旱厕屎遁逃离了那吃人的山寨。
那之后他压根不敢返回自己的寨子,直到半个月之后他都没有等来追杀他的人,却意外得知,那位大山匪没了。
山里面有的人说是那位大土匪的下面有人想要登台唱戏,有的人则说这是来自其他大土匪的暗杀,但是只有他知道,这是因为对方的工作没有得到那位大人物的欣赏。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路匪的老大现在只求这人是一个偷马贼,千万莫要是谁家逃家的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