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寒月往旁边站了一步,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我看你们一个个的都是眼盲心瞎之徒!”
景寒月这下把所有人都骂了进去,自然有人不乐意了。
“不是,我等好言相劝,也是为了沐姑娘考虑,谷主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呢?”
“是啊是啊……”
景寒月怒道:“烟儿受得诸多苦楚你们视而不见,却对这个害她至此的凶手追捧至极,说你们瞎了眼有何错?”
前面的人振振有词:“寒月谷主此言差矣,事实真相究竟为何我们暂且不知,只是沐姑娘如今不愿言说,我们又如何能相信谷主一人的说辞?”
“……”
景寒月转头看向沐烟儿:“烟儿……”
沐烟儿张了张唇,还是无法说出话来,只得攥紧了手指,眼眶通红,无力地摇了摇头。
慕南站在她们身侧,见阿姐如此,心痛不已。
先前他与阿姐相认,阿姐不言不语让他察觉到了端倪,可是待慕南私下为阿姐探脉之后,阿姐的身体却没有中毒迹象,这失语症像是突发状况。
怪不得谷主没有证据指认江义德……
这个江庄主做事根本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就算慕南一心向着阿姐,相信谷主所言定然为真,却也如谷主一般拿江义德没有办法……
他甚至不能暴露身份与阿姐相认,只得隐忍下心绪,默默站在她们的后面。
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画个押便是了。”
众人看向发出声音的白朝。
江义德眉头拧起,也看向白朝,使了一个眼色。
可白朝的眼睛盯着沐烟儿,似是没注意到江义德的眼神。
景寒月一愣:“画押?”
“对,签字画押。”
白朝点了点头:“寒月谷主对庄主的质疑,这也是对惊鸿山庄的质疑,您坚持这般说辞,也是对我惊鸿山庄的名誉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啊。”
景寒月嗤了一声:“你们能有什么名誉?”
白朝目无尊卑地上前逼近了两步:“我们当然可以等沐姑娘什么时候愿意说了再听她所谓的遭遇,但是,空口无凭,就算从你们嘴里说出来的也不能尽信,我们肯定要对照查明真相,所以谷主一定得保证自己和烟儿姑娘所言非虚,不是有意污蔑庄主,不然……”
白朝的语气里藏着一丝恶意:“谷主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如何?”
“……你!”
这时,景寒月忽然反应过来。
“是了……烟儿可以将她所遭遇的写下来……”
真是气糊涂了,居然忘了烟儿曾经写的一手好字。
景寒月连忙看向沐烟儿:“烟儿,咱们就在这里,当众将姓江的所作所为都写出来,让他们都亲眼看到!”
一旁的白朝不咸不淡地插嘴道:“沐姑娘不愿意说,难道就愿意写了?”
景寒月对白朝则是横眉竖眼:“你怎知她是不愿意说?烟儿只是突发了失语症!”
“失语症?”
其他人互相看了看,虽然他们表面上是理解沐烟儿身体不好,但心里都以为是沐烟儿性格拧巴,临阵心虚,才一直不肯说的,没想到竟是突然患了失语症。
但白朝反驳得有理有据:“那就算是身体不好,无法言语,也该让沐姑娘休息了,提笔写字难道比说话轻松?”
景寒月竟一时哑口无言:“……”
“看来寒月谷主只顾着针对惊鸿山庄,却不顾沐姑娘身子孱弱,谷主也并非看起来那般对沐姑娘关怀备至啊。”
“胡说八道!”
景寒月眉眼压着怒气。
这对父子长得不像,低劣品行倒像是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老的惺惺作态,小的道貌岸然。
姓江的没一个好东西!
可是……
“……”
景寒月担忧地看向沐烟儿。
烟儿如今身体如此虚弱,连走路都费劲,写字又怎会不耗力气……
白朝又轻飘飘道:“沐姑娘有孕在身,还是不能过多劳累啊,我们来写好谷主口述之事,沐姑娘画个押难道不轻松?”
“……”
这时,沐烟儿忽然拽了拽景寒月的手。
景寒月回过头,读懂了沐烟儿的意思。
“烟儿,真的可以吗?”
沐烟儿坚持地点点头。
景寒月有了底气一般,转头看向白朝。
“拿纸笔来!”
“……”
江义德脸色微变,暗暗瞪了眼白朝。
白朝这下才注意到江义德的眼神,连忙暗点了下头。
他看向景寒月:“谷主当真不顾及沐姑娘的身子?若是沐姑娘又出了什么事,可别又怨在我们惊鸿山庄的头上。”
“这就不用你们操心了。”
她是百草谷谷主,若烟儿真的撑不下去了,她也会第一时间将人带走治疗,不会让人出事。
“沐姑娘会写字吗?”
“烟儿从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竟问她会不会写字?”
“我又不曾认识沐姑娘,又怎知她会不会写字呢?而且山庄近日的笔换了一批象牙笔,提起有些沉,只怕山庄的纸笔沐姑娘用不习惯啊。”
“……”
景寒月眯起眼睛:“你诸般阻拦让人拿纸笔,可是在故意拖延?”
“当然不是,我只是在考虑沐姑娘罢了。”
见白朝终于上道,江义德还没松下一口气,就听到景寒月接下来的话。
“那就是江庄主不敢让烟儿写下他的罪状了?”
白朝像是被激了一般:“笑话!我们庄主行的端坐的直,怎会不敢让沐姑娘提笔写字?寒月谷主可休要再污蔑庄主!”
江义德:“……”
景寒月呵了一声,看向江义德,高声问道:“既如此,江庄主,你这偌大山庄,不会连下人记账用的普通纸笔都没有吧?”
“……”
江义德腮帮子都要咬烂了,还得强行撑着笑意:“这是自然,琅羽,还不快让人奉上纸笔来?”
“是。”
旁人赞叹道:“江庄主果然行事磊落,坦坦荡荡,看来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啊。”
“说的是啊。”
“也罢,我们也看看沐姑娘到底是要说些什么吧。”
江义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