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没有几分钟,那种眩晕的感觉便消失了。
周舒晚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乌青的痕迹依旧清晰可见,但疼痛感已经减弱了许多。
她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腕,确认没有进一步的不适后,才松了一口气。
齐铭郁摸着她的脉门,心里微微松了口气,脉搏恢复了正常。
“这东西可真邪门。”钟缇云皱着眉头,蹲下身子,仔细打量那些被扔在一旁的“海草”,脸上带着一丝后怕。
她伸手想去触碰,又下意识地缩了回来。
周江海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一根木棍,小心翼翼地拨动这些“海草”,眉头紧锁:“这东西看起来像海藻,没想到竟然是活的,还带毒。咱们得赶紧把它们处理掉,免得再伤人。”
沐沐沐沐忙将这些有毒的“海草”全部搬到了室外,堆放在远离房屋的地方。
夜色中,黑色的“海草”堆在一起,像一团诡异的触手,偶尔还能看到其中几根微微蠕动。
沐沐又搬了几块大石头给压住,免得被风吹到其他地方,再引起麻烦。
当晚,小岛上的人们纷纷发现了这种“海草”的异常。
许多人像周家一样,在接触后出现了皮肤麻痹和刺痛的症状,手腕或手臂上留下了乌青的痕迹。
大家开始议论纷纷,有人猜测这是某种变异的海藻,也有人认为这是海洋生物灭绝前的最后挣扎。
没过多久,母舰上的研究人员便迅速展开了对这种“海草”的研究。
到了中午,结果便出来了。
这种生物是一种末世前未被发现过的海洋生物,主体呈细长的‘茎状’,颜色为墨绿到墨黑色,拟态海草形态在海洋中生存。
茎体表面有细微褶皱,能随水流轻微摆动。
底部有肉芽触手,触手中富含粘液,能够吸附在礁石或土壤上固定身体,也能通过收缩带动整体在湿润环境中缓慢爬行。
触手含有轻微神经毒素,接触后会引发皮肤麻木、短暂刺痛,无致命性,但会导致局部肌肉僵硬。
研究人员根据此类生物的特性,为它起名为“夜蠕藻”。
他们认为只要切除会释放毒素的触手,这种生物的整体是可以作为食物食用的。
所以为了保证安全,他们建议小岛居民在处理时务必佩戴手套,避免直接接触触手。
小岛上的居民听到这个消息后,顿时十分惊喜。
虽然这种“海草”有毒,电一下非常难受,但经过处理后竟然可以食用!
在粮食紧缺的当下,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小岛上的人们开始忙碌起来,纷纷戴上手套,拿着盆子和工具,将昨天小岛上还没扒拢完的夜蠕藻扒拢起来。
虽然触手有毒,但只要小心处理,就能得到一份宝贵的食物。
他们虽然远离国土,漂洋过海来到陌生的海域,但骨子里对美食的热爱却从未停止。
没过几天,人们就摸索出了这种“海草”的几种吃法。
有人将其炒熟,配上一些简单的调味料,吃起来带着海藻类植物的清爽味道;也有人将其凉拌,加入一些醋和辣椒,口感清爽又开胃;甚至还有人将它与芋头或土豆泥混合,做成面团。
夜蠕藻吃起来既有海藻特有的清爽,也有海洋生物的绵软黏腻,味道虽然有些怪异,但在饥饿面前,已经算是难得的美味。
周家也将自家收的几大盆“海草”收拾干净,做了几样吃食。
在处理时,他们格外小心,每个人都戴着手套,动作麻利地将触手切除,只留下可以食用的部分。
但有一根藤蔓的底部不知怎么的就直接吸到了沐沐的脸上,对方当即左脸一麻,半天回不过神来。
等大家帮着他将那藤蔓扯下来后,他才缓过神来,打了个寒颤:“这小东西电一下可真够难受的。”
他脸上出现了几十个小血点,然后转成乌青。
冷不丁看去,像是被人打了半边脸一样,有些恐怖。
但是,这些伤痕在小岛居民中也算常见,防护再严密,总会有个不小心被触手缠住。
一直到大半个月后,沐沐和周舒晚身上的这种伤痕才逐渐消失。
也因此,周舒晚一直不许齐铭郁碰触夜蠕藻,他看不见,就算听力再敏锐,还是会不小心被触手碰到。
除了留下一些平时吃用,其他的便都收到空间里。
陈舰长倒是想起来薛舞文的作用了,还特意让周舒晚和齐铭郁去找了对方,询问下她在白昼来临之前,海洋生物灭绝,人类可以怎么样解决掉食物问题?
薛舞文苦笑,说当时她待的船队,几乎快到了以人为食的地步。
他们虽然比陆地上的人们活得都够久远,但到了那个时候,也根本就不算活着。
永无休止的天灾,填不饱的肚子,同类之间的相互厮杀……
个个饿得如皮包骨头,他们甚至都不能被称为人类,而是被称为一群行尸走肉更合适。
至于这次小岛上的夜蠕藻,她摇摇头,说自己前世从未见过。
可能当时他们一直住在大大小小的船上,船上没多少燃油,任凭海浪吹到哪里就是哪里。
所以,也没有可以让夜蠕藻上岸的条件。
不过,她倒是说了几样藻类植物,兴许是永夜期,海洋温度急剧下降,会造成一些藻类生物的大量繁殖。
但,这些藻类的数量都不多,也是无意中被他们发现捕捞的。
那么也就没有什么规律去寻找了。
周舒晚郑重地向她道谢。
薛舞文却笑着对周舒晚和齐铭郁说:“其实应该是我该对军舰说声谢谢。能带着两个孩子在这样的小岛上生活,我觉得算是老天对我的最后一点补偿。”
在海上漂泊了这么多年,她带着两个孩子,似乎最终在这座小小的岛屿上找到了安宁与平静!
这话说得周舒晚心戚戚然。
薛舞文的遭遇比周舒晚经历得要更残酷,更冷血!
最起码,这一辈子,周舒晚知道自己很幸运,比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要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