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芷蘅轻手轻脚地走上前,微微侧身,压低声音,生怕惊扰了殿内之人,轻声问道:“小小姐还未醒吗?”
小路子微微点头,脸上带着和善的笑意,声音轻柔地反问道:“杜姑娘可是有事?”
杜芷蘅向来对小路子颇为信任,没有丝毫迟疑,便将手中装着药材的木盒递了过去。
她神情认真地说道:“这是小小姐要的东西,你收好。
务必小心保管,切莫出什么差错。”
小路子双手稳稳地接过木盒,小心翼翼地将其放置在一旁的石桌上。
随后,两人便在殿外随意地聊起天来。杜芷蘅微微皱眉,眼中隐隐透露出一丝担忧。
她轻声说道:“路公公,今日便是秋猎,你不会武功,遇事别往上冲,躲着点!”
小路子听了这话,心里顿时暖烘烘的,脸上笑意更浓。
他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略带俏皮地问道:“杜姑娘,你这是在关心咱家?”
杜芷蘅随即随口脱口而出,“那是自然,毕竟在这偌大的宫里,能真心说上几句话的人不多。
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往后我可就少了个能解闷儿的伴儿了。”
小路子听后,愈发开心,兴致勃勃地说道:“杜姑娘,要说这宫里的趣事,那可真是一箩筐都装不下。
就说前儿个,内务府采买了一批新的宫灯,样式新奇得很。
李公公带着人往各宫送,到了景阳宫,庆妃,瞧着那宫灯上画的是江南水乡的景致,欢喜得不行,直说要赏作画的工匠。
可巧儿,那画匠是个新来的,没见过这阵仗。
一听娘娘要赏,紧张得话都说不利索,结结巴巴地谢恩。
那模样逗得在场的宫女太监们都忍不住偷笑。”
小路子一边绘声绘色地讲着,一边还配上生动的手势。
杜芷蘅静静地听着,脸上不时浮现出淡淡的笑容,仿佛被带入了那些有趣的场景之中。
尽管大多时候是小路子在侃侃而谈,可杜芷蘅却觉得心情格外舒畅。
平日里在宫内的疲惫,似乎也随着这欢声笑语消散得无影无踪。
杜芷蘅与小路子兴致勃勃地聊了好一会儿。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形成一片片细碎的光影。
聊至兴处,杜芷蘅抬眸看了看天色,轻声开口道:“时候也不早了。
我就不打扰你了,回去还得继续研究我的药材呢。”
说着,便准备转身离开。
小路子不知怎的,像是鬼使神差一般,急忙说道:“杜姑娘,若是你之后研究的药,需要有人试药,不妨来找咱家。”
这句话一出口,杜芷蘅心中顿时泛起了一丝涟漪。
她微微一愣,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小路子,眼中带着几分诧异与疑惑,“路公公,我研究的药里,可有毒药。
这试药说不定会搭上性命,你难道不怕死吗?”
小路子神情瞬间变得十分郑重,目光坚定地看着杜芷蘅,“杜姑娘,咱家是打从心底里相信你的医术。
就算真的不小心在试药时中了毒。
咱家也坚信杜姑娘一定有法子,把咱家救回来。”
杜芷蘅又怎会不明白小路子这般主动请缨背后的深意呢?
她心中有些感动,又故意问道:“万一,我竭尽全力,也救不回来怎么办?”
小路子却轻轻一笑,那笑容中带着豁达与坦然,“那便是咱家命数如此,怪不得杜姑娘。
只是不知道杜姑娘是否愿意,给咱家这样一个机会?”
杜芷蘅自然听懂了,小路子要的可不单单只是试药的机会。
经过这些时日在宫中的相处。
她发觉小路子这人幽默风趣,总能在不经意间逗她发笑。
而且十分懂人心思,和他在一起,哪怕只是简简单单地聊聊天,心情也会格外舒畅。
思忖片刻后,她微微点头,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好啊,日后我若是真有需要试药的情况,便来找你。
你不必叫我杜姑娘,日后叫我名字就好!”
小路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忙不迭地点着头,试探性叫了一声,“芷,芷蘅。”
杜芷蘅并没有多言,只是点了一下头。
她转身,迈着轻盈的步伐,渐渐远去。
小路子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身影,直到她彻底消失在视线中,依旧呆呆地望着那个方向。
这时,一旁的小太监见此情景,忍不住出言提醒道:“路公公,时辰差不多啦!
该叫皇上起来了,不然的话,可要赶不上出宫的时辰了。”
小路子这才回过神来,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他差点让兴奋冲昏了头脑!
他赶忙转身,冲着养心殿的门里恭敬地喊道:“皇上,该洗漱更衣了。”
此刻,殿内的乾隆与萧云正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之中,被小路子这一声呼喊唤醒。
两人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慵懒地起身。
萧云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随后与乾隆一同走向洗漱的地方。
宫女们早已准备好了温水、毛巾等洗漱用品。
两人有条不紊地洗漱完毕,接着换上了骑装。
他们心中都十分清楚,今日注定不会是平静的一天。
一番准备后,两人携手来到膳厅,用过简单却精致的早膳。
随后,他们坐上步辇,缓缓向宫外行去。
待来到宫外,只见龙辇早已在那里等候,车身装饰着精美的金龙图案,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文武百官身着朝服,整齐地排列在一旁,神色庄重。
御前侍卫们身着劲装,腰佩长刀,身姿挺拔,犹如钢铁长城一般,彰显着皇家的威严。
乾隆牵着萧云的手,稳步走上龙辇。
萧云微微低头,迈着优雅的步伐,与乾隆一同踏入龙辇之内。
小路子见众人皆已准备就绪,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出发!”
随着这一声令下,队伍浩浩荡荡地朝着围场的方向行进,扬起一片尘土,场面甚是壮观。
在延恩侯府那雕梁画栋的书房内,清晨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
洒下一道道明亮的光束,尘埃在光影中飞舞。
朱贻坦身着一袭考究的藏青色锦袍,端坐在书桌前,面色冷峻,眼神中透着孤注一掷的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