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在经历突厥突袭与朝堂叛徒之乱的惊涛骇浪后,百废待兴。然而,那些曾被整肃的藩镇势力并未就此销声匿迹。在长安以西三百里的凤翔节度使旧部驻地,一座荒废的将军府内,几盏昏黄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曳,映照着几张阴鸷的面孔。
“想我等昔日统领十万雄兵,如今却如丧家之犬!”说话的是原范阳节度使帐下裨将王承业,他猛地将酒盏砸在案几上,震得烛火一阵摇晃。
对面的中年男子正是原平卢节度使部将李怀玉,他伸手按住腰间横刀,沉声道:“王兄且息怒。朝廷虽收缴了我们的兵权,但各州仍有旧部潜伏。如今突厥犯边,朝堂内斗不止,正是天赐良机。”
第三位将领李希烈缓缓抬起头,月光从破损的窗棂斜斜照进来,映出他脸上一道狰狞的刀疤:“诸位可知?剑南节度使章仇兼琼近日暗中联络河朔旧部,欲效仿安禄山旧事。”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三人瞬间屏息,李怀玉的横刀已然出鞘三寸。
“是我。”随着沙哑的声音,一个身着灰袍的老者闪身而入。他掀开兜帽,露出左颊上的青色刺字——“反贼”。
“老刀!”王承业惊呼,“你不是被流放岭南了么?”
被称作老刀的老者惨然一笑:“流放?章仇大帅暗中使人将我救出。他托我带来口信:‘时机已至,共举大事’。”
与此同时,长安大明宫的御书房内,李泌正将一份密报呈给李亨。烛火在密报上投下晃动的阴影,映出“藩镇异动”四个朱笔大字。
“剑南、范阳、平卢三镇旧部近期频繁联络,”李泌指尖划过地图上的标记,“尤其是剑南节度使章仇兼琼,他在蜀中秘密囤积粮草,招募死士。”
李亨的手指重重叩在案几上:“章仇兼琼!当年安禄山叛乱时,他曾上表请战,朕还以为他是忠臣。”
“陛下,”李泌将另一份密报推至龙案前,“臣安插在剑南的细作传回消息,章仇兼琼近日与吐蕃使臣密谈,以蜀锦换取战马三千匹。”
龙案上的烛芯突然爆出火星,李亨猛地起身:“剑南乃天府之国,若让章仇兼琼得逞,后果不堪设想!李爱卿以为该如何应对?”
李泌沉吟片刻,从袖中取出一份名单:“臣已草拟《平藩十策》,其一便是‘以藩制藩’。可暗中联络剑南周边忠于朝廷的节度使,许以封赏,命他们监视章仇兼琼动向。”
李亨接过名单,目光扫过“陇右节度使哥舒翰”“朔方节度使郭子仪”等名字,微微颔首:“准奏。即刻遣使前往各州,务必在三日内将密旨送达。”
千里之外的剑南节度使府,章仇兼琼正站在一幅西川地形图前。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他手中的密信上——“七月十五,会师汉中”。
“大帅,”副将杨慎矜低声禀报,“朝廷派来的监军使明日便到。”
章仇兼琼冷笑着将密信投入烛火,火苗骤然窜起,映得他目中精光闪烁:“来得正好。传令下去,明日大开中门迎接监军使,宴席之上......”他突然压低声音,“安排刀斧手埋伏于廊下。”
次日正午,剑南节度使府前旌旗招展。监军使王承恩在卫队簇拥下翻身下马,却见章仇兼琼率文武官员跪迎道旁。
“下官章仇兼琼,恭迎监军使大人!”
王承恩伸手虚扶:“章仇将军免礼。圣上念你镇守剑南有功,特赐......”
话音未落,两侧廊下突然寒光闪烁。王承恩的卫队尚未反应过来,便被乱刀砍翻在地。章仇兼琼起身时,手中已多了一柄滴血的横刀。
“你、你敢弑君使!”王承恩踉跄后退,腰间佩刀尚未出鞘。
章仇兼琼一步步逼近,刀锋映出他扭曲的面容:“弑君?哈哈哈哈!待我攻入长安,这天下便是我章仇氏的天下!”
就在此刻,一阵密集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章仇兼琼脸色骤变,只见西北方向烟尘大起,旗号上赫然写着“陇右节度使哥舒翰”。
“大帅!”杨慎矜踉跄奔来,“不好了!哥舒翰率军十万,已渡过嘉陵江!”
章仇兼琼手中横刀当啷坠地,望着天边如乌云般压来的唐军,喃喃自语:“怎么会......”
在激烈的交锋之后,哥舒翰凭借卓越的军事指挥才能,迅速击败了章仇兼琼的叛军。章仇兼琼见大势已去,企图自刎,但被哥舒翰的士兵生擒。
与此同时,长安大明宫的早朝之上,李亨将剑南战报重重拍在龙案上:“章仇兼琼已伏诛,哥舒翰率军收复剑南!”
满朝文武齐声高呼:“陛下万岁!”
李泌出列奏道:“陛下,臣以为当趁此良机,推行《平藩十策》之第二条——‘收其精兵,分其土地’。”
李亨目光扫过殿下群臣,沉声道:“准奏。即日起,各州节度使兵权收归中央,各州刺史由朝廷直接任命。朕倒要看看,还有谁敢再造反!”
退朝后,李亨与李泌漫步于御花园。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宛如两道屏障。
“李爱卿,”李亨望着远处的宫阙,“朕今日处决了三个为章仇兼琼通风报信的官员。”
李泌微微垂首:“陛下,藩镇之患由来已久,非一日可除。但臣相信,只要持之以恒,终将实现‘河清海晏,天下太平’。”
晚风拂过御花园的池水,泛起层层涟漪。大唐的命运,正随着这涟漪,在历史的长河中继续向前。此后,李亨和李泌并没有放松警惕,他们深知藩镇遗患不会轻易根除。于是,两人进一步完善《平藩十策》,针对不同藩镇的特点制定具体策略。对于那些势力依旧较大的藩镇,朝廷逐步削减其财政自主权,将税收管理收归中央,让藩镇失去扩充实力的经济基础。同时,在藩镇内部,朝廷安插亲信官员,监督节度使的一举一动,防止他们再次萌生反叛之心。
在地方治理上,李亨听从李泌的建议,加强对基层官员的选拔和考核,确保朝廷的政令能够畅通无阻地传达至各地。他还鼓励各地发展经济,减轻百姓赋税,以增强民众对朝廷的向心力。李亨明白,只有让百姓安居乐业,国家根基稳固,才能真正抵御藩镇等各种隐患带来的威胁。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唐在李亨和李泌的努力下,逐渐从藩镇之乱的阴影中走出,国力开始慢慢恢复。然而,他们知道,前路依然充满挑战,必须时刻保持警醒,为大唐的长治久安不懈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