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二香加入他们的队伍,大风大雪好像都挡不住她的那份儿兴奋。
但是问题也来了,回去的马不够了。
付宁和苗家兄弟是走着进来的,二香本身就是在这山里游荡的,他们四个没有马。
要是两个人合乘一骑,谁带着二香呢?
所有人都看着肖远安,他也一愣,“那就跟我走吧。”
旭大爷不带人,苗家兄弟把电台和行李都放在他的马上了,要不然别的马得驼两个人不说,再加上这些零碎儿,负重就大了。
付宁坐在付闯身后,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带着骑马呢,就觉得在这样的天气里,坐在后面的人占便宜了,能躲躲风雪。
雪大,路就不好走。
回去的时候完全没有来前儿的那股子意气风发了。
半天堪堪走到最近的那个驿站。
驿站前头兼着卖些茶饭,现在聚了不少人,脸上都带着笑。
他们号房子的时候,听着他们议论。
“总算是见着雪了!这两年旱得!”
“瑞雪兆丰年,明年该是风调雨顺的年景了吧?”
“听说了吗?陕甘那边儿,比咱们这儿旱得还厉害呢!”
“知道,我们镇上有个窑子新弄来了几个漂亮的,都是那边儿的,说是便宜的很,不要钱,就要粮食,二十斤棒子面就换个人!”
“我怎么听说是五个贴饼子啊?”
“你那是瞎说!”
……
付宁听着他们议论,也盯着门外的这场雪,旱了两年了,想靠着一场雪就缓解旱情是不可能的,但是下了就算是看着希望了。
下得再大点儿吧!
最好下他个三天三夜!
可惜还没等到入夜,这场雪就停了。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念叨,“怎么不多下一会儿呢?”
下雪的时候,风迷眼走得慢;雪停了,路上冻了冰,走得更慢。
连安他们来时跑了两天的路,回去的时候,四天都没跑完。
等他们好不容易走到紫荆关的时候,终于在路边的面馆里听见了那辆马车的消息。
昨天有从安国来的一家人,急匆匆的从塔崖驿站接了个人回去,说是马车翻了,人伤的很重。
要不是有安国的老乡认出他,还帮他给家里传了信,搞不好人就没了。
“真是命大啊!”
“哼,命大有什么用啊?听说手脚都断了,还磕到了脑子,要是残废了,还不如直接没了呢。”
“唉,也是,拖累一家人了。”
“我听说,那家的老爷子见到孩子的第一句话就是,报应啊!估摸着这里头有事儿!”
“那谁知道呢?!”
听着这后续发展,几个小的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兴奋的情绪开始挂脸了。
罗旭点了点桌子,“赶紧吃,吃完赶紧走,还得回家过年呢!什么都没准备!”
几个人马上收敛了情绪,低下头呼噜呼噜的吸溜面条儿。
等他们回到北平,都已经是腊月二十了。
付宁带着人先回阜成门了,他不放心自己那个院子,生怕让人占了,大过年的还得动干戈。
好在三爷手下的这几个大孩子,都是练过的,家守得挺好。
付宁也没让他们回去,麻线胡同那边住不开,这边儿住几个还能松快松快。
罗旭回了虎坊桥,今年他带着文贞淑和小儿子一起回来过年,看来沈阳他是待不下去了。
罗枫也难得的跟着自己的父母过了一个年,自从他被送回京城,已经四、五年没回过沈阳了。
歇了一天,付宁就坐不住了。
他跑到连安家,想问问书杰什么时候回来。
结果会婶儿一脸的义愤填膺,说是书杰过年不回来了。
“为什么啊?过年都不回来看看?”
“不放假!”会婶儿把手里的面盆敲得砰砰响,“说是移风易俗,破除陈旧,不让过阴历年了,都过阳历年!有毛病!”
还有这说法儿呢?!
吴清领着儿子也来了,正好儿听见付宁的疑问。
“去年就不放假了,不过咱们家里的人也没什么正经上班的,就没感觉,桂平是警察,本来也没那么多假。”
而书杰去年就在京城,放不放假他也不干活儿,天天都能见着,付宁也就没在意。
没找到书杰,找到吴清也行。
他拉着小吴跟他说画图的事儿。
“没问题!等过了年,我跟你去一趟,放心,功夫都在,绝对不会误事!”
越是快到除夕,年味儿越浓。
要说他们这次回来,最高兴的是谁?
肯定是王四姑。
因为她有伴儿了。
以前舒氏还在的时候,她还有地儿串串门儿,晚晚在的时候,来回来去的蹿房越脊,也都能跟她聊聊天儿。
自打她们没的没、走的走,来来去去的就剩一群秃小子了,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
这回二香来了,一听说这姑娘也是让人吃了绝户的,更觉得是缘分了,二话不说就把她拉到自己院儿里去了。
这下方便了,本来连安还头疼怎么安排呢。
付宁匆匆跑过来,又匆匆跑回去,路过垂花门的时候,看见肖远安跟一个小孩儿在一块儿蹲着。
走近一看,这不是那个韩铄吗?看来是南京那边儿的事情了了。
“三大爷!”肖远安看见他,站起身来打招呼。
韩铄也跟着站起来,“三大爷!”
付宁跟肖远安点了个头儿,又看了看韩铄,“你别跟着他叫。”
“哦。”孩子立马把脑袋低下来了,眼角都耷拉了。
付宁本来都走过去了,听见他这个动静,又想了想他那个记仇儿的性子,又退回来了。
“你得叫叔!”
“啊?”韩铄没反应过来。
还是肖远安捅了捅他,“我师父行五,我叫三大爷,你是跟着二大爷的,得叫三叔!”
“哦,三叔!”
听着那孩子语气里又高兴了,付宁挥了挥手,表示听见了。
今儿个是小年儿,他得赶着回家送灶王爷去!
可是这送神的鞭炮还没放,他家院门口就站着了三个意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