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远药业集团总部。
数百米高的摩天大楼犹如巨人，屹立在大地之上。
顶楼布置典雅的办公室内，黑色长袍男子将自己打理的一丝不苟，花白的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似乎是有某种强迫症。
此时此刻，正襟危坐，手指一上一下的敲击书桌，清脆的响声中透出一丝……焦躁。
汪致远盯着电脑屏幕，赫然就是邬帆不久前发来的邮件，他在考虑要不要接受邬帆的提议，把东乐彻底拉入伙。
过了很久，才做出决定，编辑了一封邮件回复邬帆：“再试试他，确定可行再说。”
如今的这个世界，想找到一个潜力无穷、足够友好、还愿意拿自己充当实验体为科学做贡献的突变者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但致远药业就碰到了。
东乐不止愿意配合进行实验，有时还比他们更激进。
对于一些风险程度比较高的测试，致远药业出于爱护珍惜实验材料不敢尝试，但东乐就敢。
可也正是由于过于配合，汪致远一直感觉不太对劲。
他们有丰富的经验如何洗脑一个人，但那大多需要时间，而且要切断那人与原本社交的联系。
只有将一个人变成除他们以外的孤岛，受害者才会更加珍惜身边仅存的依靠。
但东乐不同，他没有切断原来的社交关系，甚至和邬帆相处的时间也不久，更多精力用在学习上。
如果说原来还有个杀人的把柄可以拿捏。
现在当初袭击东乐的人没死，杀人的把柄也没有了。
东乐真的被洗脑了吗？
可要说没有被洗脑，也不太对，正常人为什么要配合别人对自己进行实验？难道是想搞清楚自己身上的秘密，一个高中生能有这种心机和决心？
……
致远生物医药研究所；
东乐并不知道致远药业董事长的想法，如果知道的话，只怕会感慨对方想的真多，然后将人控制住。
他正根据研究所最新的生物检测报告，调整自己的变化方向，具体表现为端起一碗高纯度硅粉，在其中加入些许碳粉和银粉，以及其他各种微量元素调味，一口闷掉。
生猛的进食方式，看得研究所里的研究员一愣一愣。
郑冼更是眼角直抽抽：“小东啊，悠着点，太激进未必是一件好事。”
东乐咽下一口“饭”，笑着开口道：“放心，郑老师，都是根据营养报告来的，不会出问题。”
“你……”郑冼还想再说两句，外面忽然传来一句话打断了他。
“东乐，过来一下。”
现场所有人齐刷刷的朝声源处看去，发现邬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
东乐朝郑冼歉意一笑，速度吃完碗里所有东西后：“邬叔，上头那边有结果了？”
“还……基本算是有了，boSS觉得应该再看看，不过我觉得没问题。”邬帆刚想开口说没有，但嘴巴却先脑子一步，说出了另一番完全不同的话，心底悔意顿生。
东乐则是眼前一亮：“那我现在可以查阅致远药业旗下所有生物项目的数据了？”
“还不能。”
“不能？！”
邬帆立刻改口：“也不是不能，只是有些项目的数据是不联网的，甚至只有纸质记录，外面查不到。这几天我先带你去看看，熟悉一下。等再过几天，我向上面打个报告，boSS同意后，你就可以自己过去了。”
东乐这才满意：“那我们现在出发？”
“也……行，坐我的车去吧。”邬帆咽了下口水，勉强同意下来：“你先等我一下，我去开车。”
在他离开的同时，空气中回荡的次声波逐渐停下：“效果好像还不错，如果能对一个人长期使用的话，或许能达到完全控制的目的，就是不太确定，他们是只会顺应我的要求，还是顺应所有人的要求。”
“如果是对任何人都言听计从的话，可能会很危险。”
正当东乐感觉自己的手段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时，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开了过来，接上东乐后，朝郊外的方向开去。
最终开进一个略显偏僻的园区，停在一栋大楼前。
“我们到了，先等我打个电话。”邬帆解开安全带下车，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很快，一个略显老态的男子带着几个人，从里面走出来：“邬帆，你怎么有空过来？”
邬帆：“跟boss那边说过来，带个人过来看一看。”
老态男子闻言这才把目光移向一旁的东乐，立刻认出了东乐的身份，眼底爆发出一抹炽热。
如果说致远生物医药研究所是致远药业明面上的研究所，研究的东西，虽然敏感，但勉强还可以见光；那么这里的研究就是阴影里的，充斥了大量人体实验和病毒实验，是绝对不能拿到台面上的。
邬帆发现对方眼神不对，皱眉警告：“提前说明一下，这次只是带东乐过来看一下，别起什么歪心思，否则到时候我也救不了你。”
“不会，当然不会。”老态男子面带微笑的摇摇头，知道对方的警告其实是为他好。
持续时间超过三个月的蜕变进程，哪怕是在突变者群体中，东乐也属于特例中的特例，真想杀人跟碾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真要是起了冲突，在没有军事力量保护的前提下，死的一定是他。
“既然已经跟boss那边说了，那就这边请吧，我为你们介绍一下这里的研究所，顺便介绍一下未来可能开展的项目，你一定会感兴趣。”老态男子说完，瞄了一眼东乐，又迅速恢复正常。
邬帆紧接着走进研究所，东乐落在最后，喉部的某个特殊器官持续发出特定频率的次声波，身体皮肤自动分泌出一种令人心情愉悦、放松警惕的激素。
几个人乘坐电梯，直达地下基地。
不知是受了次声波和外激素的影响，还是老态男子本身就有展示的意思，从电梯里出来后，他将邬帆和东乐带到一个区域，偌大的地下空间被分隔成不同的房间。
每个房间都居住着至少四只以上的动物，大小各异。
东乐：“这些动物是用来干什么的？”
邬帆：“都是耗材，用来进行延寿实验和生育实验。”
东乐：“延寿实验和生育实验？”
老态男子：“没错，生物经历突变后，普遍会得到一些特殊能力，寿命大多也会有所延长，研究其中的机制，是一件很有意义和价值的事情。”
东乐点了点头，从古至今寿命永远是人类孜孜不倦追求的东西：“那生育呢？”
老态男子笑得更灿烂了：“就如同不同物种之间存在生殖隔离，突变生物和正常生物之间、甚至突变生物和突变生物之间，也都存在生殖隔离，没办法通过正常手段繁育后代。
但总有些大人物想要在自己无法获得永生的情况下，让自己的血脉延续下去。”
“我们正是为他们服务。”
东乐并不意外，突变是一种深入基因层面的变化，且不是人类的专利，而是发生在整个自然界中。
植物，动物，乃至真菌，都有一定的概率突变。
假设突变生物与正常生物没有生殖隔离，那么只要突变带来的优势有一丝丝遗传下来的可能，也会在最终导致一场生物大逃杀，繁殖能力越强的生物，获得的优势越明显，会在生态链中占据更高的位置。
文明甚至可能都不会诞生。
“突变者中，也有人在官方获得高位？”东乐目光不自觉瞟向邬帆，这可和当初忽悠他的不一样，虽然他也从没怎么信过。
老态男子：“当然有，否则……”
邬帆咳了几声，转移话题道：“咳咳，说点技术细节吧，东乐在致远研究所那边进修过，听得懂。”
老态男子诧异的看了眼东乐，简单说了说研究所目前使用的一些技术，结果发现东乐真的会，而还有自己的见解。
顿时态度变得更加热情。
但在他们没有发现的地方，摄像头将这里的所有画面都传输到了汪致远的电脑。
……
致远药业，集团总部大楼；
汪致远面色铁青的看着屏幕上的画面，当见到研究所负责人与东乐短暂交谈，就把整个研究所的秘密向东乐和盘托出，甚至向对方展示各种技术细节时，表情管理更是彻底失控。
他最得力的两个下属，完全将他的话还有管理制度当放屁。
不过这种情绪来的快，去得更快。
汪致远很快冷静下来：“不，不对，邬帆他们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
他了解跟了他十几年的下属，不应该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但现实又确实发生了，甚至可以说邬帆他们不是在犯错，而是无底线的顺从东乐。
心底渗出些许不妙，他立刻在电脑里翻找起东乐的所有实验记录和报告。
很快就从中发现了不对劲，东乐有一段时间非常关心脑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