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种感觉,那个空棺的主人,还活着。”花笑眨着眼睛,看着虚空处,好像能从那里,看到什么真相一样。
“你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周寒转过身,笑了,“灵华的六个弟子都是人,不是妖,灵华死了二百多年了,他的弟子除非能修成正果,否则不可能还活着。”
“可我就感觉他还在这世上,而且——”花笑转过脸,幽黑的双眼望着周寒。
“花笑,有话就快说,别这么看着我。”
“那个人就是我在陆一留下的信息中,看到的那个白衣人。”
周寒没有说话,而是皱起了眉头。
“掌柜的,我在那五具尸体中,没有看到和白衣人长相相似的人。”
“白衣人长什么样子?”
“他是个年轻人,模样是二十岁出头的,比我略高一点,五观还算端正,就是有一种奸邪的感觉。”
“说他有什么明显特征。”周寒听花笑描述,也没想象出白衣人的模样。
“哦,他的左眼眉眉尾上,有一颗不大的黑痣,就好像用笔尖点了一下。”
周寒想了想,花笑这么一说,那五具尸体中,确实没有白衣人。
“掌柜的,我要找到他,为妖族报仇。”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回去睡吧!”
花笑没有走,而是坐在床边,眼睛闪亮,不知在想什么。
周寒无奈,坐了起来,道:“花笑,灵华死了二百多年了,王朝都已经更迭两次了。这世间变化太多了,发生的事也多。你说白衣人还活着,完全是感觉。就算他还活着,现在他变成什么样,是老者,还是当初的样子,或者其它样。眉尾之上长有痣的人,并不在少数,不能凭此便去认定白衣人。”
“掌柜的,那怎么办?”
“一切随缘。若此人该死,必会落在你的手上。花笑,我不想你因为报仇,而陷入执念,这于你的修行有大害。”
“我知道了!”花笑点点头。
“而且——”
花笑听到周寒还有话说,刚抬起的屁股,又坐回床上。“掌柜的,而且什么?”
“当年灵华作乱,人间怨气惊动地府。地府派鬼差鬼使去捉拿灵华。然而灵华此人的聪慧才智全部用在了邪门法术上,竟然出奇地强。地府派出去的力量,全部失败了。后来地府的府君,求到了菩萨那里。”周寒说到这儿,不再继续说。
“后来呢?”花笑十分急切知道结果。
“我就知道那么多。听说菩萨派了烈火地狱使者严煜去了人间。那天我们在灵华的墓室里看到狱火印,也能确定这是没错的。严煜出手,定然不会放过那些恶人恶妖。你在墓室中不也看到灵华的头颅和心脏了吗。我想那具空棺或许另有原因,和灵华一起作恶的人,早就死了。”
“掌柜的,为什么淳于轰能看到一本记载灵华事迹的书。狱火印为什么没将淳于轰烧死,反而攻击我们?”
“灵华是隆庆朝的国师,他的所作所为被人记录,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狱火印为什么要攻击我们,”周寒无奈笑了笑,“二百多年过去,狱火印留下的印图上的法力,已经不能支持自主攻击了。它突然攻击,完全是因为冰魂剑。狱火印和冰魂剑本就是烈火地狱和寒冰地狱之灵所化,是一对冤家。是冰魂剑发现了这个老对手,然后发出攻击,狱火印的印图则被动还击。”
“啊,原来这麻烦,是冰魂剑引来的所!”花笑轻声叫起来。
“好了,话说完了,你也该放下了。睡觉去!”周寒翻了身,不理花笑了。
既然当年灭灵华是烈火尊者出的手,或许那些可恶的家伙,真的早死了。花笑打消了执念,回去睡觉了。周寒想继续睡,肚子却在这时,咕噜起来,感觉空空。
周寒又坐了起来,小声嘀咕,“流阴镜,你怎么和花笑一样,吃那么多。从前也没感觉到,你这么能吃。”
周寒打算去厨房找点吃的。她下了床,出了屋子。
厨房在外院,周寒要穿过内院垂花门才行。
在接近内院门时,周寒听到小声谈话声。声音是窃窃私语,听不甚清。
周寒定睛一看,门旁站着一人,那纤细的身材分明是一个姑娘,在姑娘对面,还有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咳——”周寒发出一声轻咳。
“啊!”
姑娘发出一声惊呼,赶忙和汉子拉开距离,回过身来。
周寒这才看清,那姑娘正是许清清,汉子是崔榕。
周寒走近,许清清脸都红到脖子,嗫嚅着说:“小姐,我,我——”
“朝颜也真是的,睡觉之前,不检查门窗,院门都不关。”周寒埋怨了一句,然后对许清清笑着说,“还要麻烦清清你来关门。”
“不麻烦!”
周寒的话解了许清清当前的尴尬。
“我去关门!”
“先不关了。我有点饿了,去厨房找点吃的!”
已经准备离开的崔榕听到周寒的话,赶忙说:“小姐,晚上常有野猫跑来偷吃的。所以厨娘天黑之前,都将厨房上锁。我去喊她?”
“不用了!”周寒一想到自己晚饭吃那么多,这没过多长时间,又饿了。厨娘大概会吓坏。
崔榕刚想离开,周寒叫住了他。“崔榕,你那儿有没有吃的?”
“有两个烧饼。晚饭前崔岩喝了一碗药,便吃不下饭,所以留了两个烧饼。”
“崔岩怎么还喝药?”
周寒很奇怪,她记得在瑞王府,崔岩没有受伤。
“那天花笑姑娘救崔岩回来,下手有点重了。”
周寒十分无语。她能想到,大概是花笑带着崔岩和王全回来时,崔岩半路醒了。花笑不想让崔岩发现自己现在正使用法力,所以又把崔岩拍晕了。
“崔岩没事吧?”周寒问。
“就是头有点晕乎乎的,大夫看过了,说吃两天药就没事了。”
“哦,那就好。你把那两个饼拿给我吧!”周寒实在太饿了。
“我马上去拿。”崔榕跑着去了。
周寒回头,发现许清清已经不在了。周寒心里有些愧疚,人家有情人约会,却被她给搅了。
周寒拿到烧饼,赶忙回屋。她打开门,又被吓一跳。西屋门前,站着一个人影。
“花笑,你怎么还不睡?”
周寒舒了口气问。
“掌柜的,我饿了,睡不着!”花笑用一种可怜的语气说。
周寒看了一眼手中的仅有的两个烧饼,嘬了嘬牙花,拿出一个。
“我刚从崔榕那儿拿了两个烧饼,给你一个。”
花笑跳过来,接过烧饼,脸上笑开了花。
看到花笑的样子,周寒放心了。花笑已经将报仇的执念放下了。
周寒正要回自己屋,发现花笑没动地方,眼睛直勾勾地看盯着她的手。
“花笑,你干嘛?”周寒将饼藏到身后。
“掌柜的,一个不够!”
“滚!”
早上,周寒还没睁眼,便听到有人小声说话。周寒以为是花笑,准备要骂花笑两句,掀开帐子,她立时住口了。
“小姐!”朝颜来到周寒面前,弯腰行礼,“我侍候小姐起身。”
周寒很纳闷,她以前对这姐妹俩说过,早上不用伺候她起床,最多帮她梳个头就行了。
周寒一回忆昨晚的事,明白了,这姐妹俩大概是试探她,是不是真小姐。
“朝颜,我不是说了吗,我起床不用你们侍候,你去给我打盆水,我洗漱一下。一会儿,你帮我梳妆。”
听到周寒说这话,朝颜和夕颜脸上明显松弛了下来。
朝颜去打水,夕颜请示周寒,早饭想吃什么。
周寒想了想,道:“就按以前。告诉厨娘,多加两人份的量。”
“多加两份。”夕颜想起昨天周寒的饭量了,今天早上又加两人的量。
夕颜刚才松弛下来的心,一下子又提起来了,暗中打量周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