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予寻半眯着双眼，垂眸看着这圈略显诡谲的印记。
纤长的睫毛颤动，他试探般地活动着脚腕。
在脚踝抬起的瞬间，纯黑色的鱼尾纹路好似随着动作的轻微晃动而‘游动’，甚至能看清楚鳞片的走向。
微微上翘的鳞片同尾鳍一起拍打着‘水面’，无声却又霸道地巡视着‘属于’自己的领地。
而当苏予寻不再动弹时，宛如活物的鱼尾骤然定格，紧接着沉沉地压下，浓稠到化不开的墨色往皮肤的内里深陷，仿佛有看不见的潮水随之一同褪去，陷入沉睡当中。
虽然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但伴随的，却是遗留下来的可疑印记。
让人无法放下心来。
“喂……”
稍微有些走神的苏予寻诧异出声，脚踝一阵温热传来，修长的手指刚好握在鱼尾的尾鳍之上。
像是受惊了一般，同样漆黑的尾鳍呈半开的扇形炸开，紧紧束缚在白皙的脚腕上，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地融进皮肤里消失不见。
苏予寻的脚腕被抓起，突然改变的体位迫使他双手下意识地撑住床面。
微微泛红的眼尾轻挑，看向溟渊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疑惑：“你这是要……唔……”
不等他的话说完，剧痛如潮水一般裹挟着微弱的酥麻感，毫无预兆地猛烈传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甚至险些招架不住。
听到苏予寻的闷哼声，溟渊立马撤了掌心中所传送的能量，就连力气也收敛了不少，可圈在脚踝的手掌却依然固执地虚虚环绕着。
奇特图案的黑与皮肤的白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皮肤薄得能看见底下青色的血管蜿蜒而下，透露出一丝不该如此却又无比和谐的诡异美感。
在尾鳍勾勒出薄刃的地方，一点红痕隐隐约约地晕开，连带着青色的血管都像是浸了温酒，将那块皮肤也染成了潮红一片。
疼痛渐渐减轻，苏予寻呼出一口浊气，看着低头皱眉的溟渊故作轻松地说：“既然‘它’这么喜欢我，我就权当无痛纹个身了……不过，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他的语气在中途转了个弯，瞬间变得认真起来，直视着溟渊。
玩笑的话点到为止，进入副本至今，他已经在苍暝的身上浪费了太多不必要的时间。
如果这印记是不可控的，那……
溟渊抬起头，修长的手指理所应当般地摩挲着手中的皮肤，可他的眉头却越皱越深：“暂时……看不出来。”
苏予寻心照不宣地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因为他知道，纵使是溟渊，这一次也算是遇到对手了！
“不知道副本其他人怎么样了，还有这麻烦的东西……”
他一边说，一边抬头瞥了一眼旁边一直不曾消失的饥饿值。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折腾，他的饥饿值又掉了4点，现在只剩下83%了。
看着眼前鲜红到刺目的进度条，苏予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他将视线转向溟渊，随口问了一句：“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你究竟是怎么进入到这一次副本当中来的？”
明明就连他，也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才落得这番田地……而曾经向来无往不利的溟渊，又怎么可能草率地选择与苍暝对上？
面对苏予寻的问题，溟渊慎重地思索了片刻。
才刚松开的眉头复又蹙起，低沉好听的声音倾泻而出：“寻寻，我好像……看见了之前遇到的那几个人类？”
本该是肯定句式的句子，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疑问句。
苏予寻莫名觉得有些好笑，清浅的唇角不自觉地上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