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书渝赶到医院的时候,闻家的那几位大家长都守在手术室外。
看着他们一脸严肃的样子她有些犹豫要不要上前打个招呼,但“正在手术中”几个鲜红的大字将她钉在原地。
她只觉浑身无力,双腿发软,就在她即将瘫软在地上的时候,一个护士小姐姐赶忙搀扶住了她。
“你没事吧,小姐。”
温书渝摇摇头,冲护士小姐道了谢。
声音也将一直守在手术室外的几人拉了过来。
“书渝来了。”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凝重,就连一向爱笑的高沫沫此刻都满脸沉重。
“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在国外吗?怎么就出车祸了。”
温书渝嗓音有些干涩,明明昨天还答应回来要和泡泡去一起去爬山的,现在却突然躺在手术室里生死不明了。
早知道她就不生他的气了。
“为什么......”
闻言,清楚实情的高沫沫拍了拍她的肩膀,“书渝姐,你放心,我哥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出手术室的。”
温书渝不安的合上眼睛,默默在心里祈祷。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手术室也终于传来了消息。
“怎么样啊,张院长。”
“你们放心,手术很成功,但是需要先在IcU观察几日,如果没问题了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
张院长的话仿佛一颗定心丸一样。
一直强撑精神的闻母韩无霜,在这一刻也卸下了伪装的坚强,泪水布满双颊,全然没有了富太太的姿态。
孩子是父母的心头肉,不管多大,都是他们手中的宝。
“好了,孩子这不好好的吗。”
闻自智一向严肃的脸也有些不忍,放在韩无霜身上的手轻微颤抖。
“对,孩子好好的,我这是开心,喜极而泣罢了。”
韩无霜擦干眼泪,勉强扯起一个笑,“书渝,来。”
温书渝压下心中的酸涩,握住伸来保养得当的手掌。
“妈想......”韩无霜抿了抿嘴,意识到口误,舌尖转了一下,“伯母想厚着脸皮求你一件事。”
“您别这样说,有什么事您就吱声,我要是能做到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温书渝的话说的滴水不漏,不卑不亢的态度让韩无霜更生好感。
“阿砚这件事确实是他做的不周到,但伯母能不能请求你看在他受伤的份上,先原谅他。”
韩无霜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愧疚,“伯母知道这个请求有些过分了,但一切等他伤好之后再说行吗?”
“他是在去警察局的路上出的车祸,肇事司机醉驾闯红灯,当场就毙命了,阿砚他们被拉到医院的时候满身都是血,看上去了无生气,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
韩无霜喉间哽咽,“可能是老天爷看他做事太混蛋,对他的惩罚吧。”
“好了,他自己闯出来的祸,就让他自己承担,别逼书渝。”
闻自智不是很赞同妻子的做法,这不就是趁火打劫吗,明明是自己儿子的问题却还想着替他开脱。
“没问题。”
韩无霜没有反应过来,“没关系,你不原谅他......”
“哎!好孩子,伯母谢谢你。”韩无霜紧紧攥住温书渝的手。
温书渝笑着摇头,她要等闻时砚好了亲自向她解释。
做完手术二十四小时内家属不能探视,在医院待着也没什么用,但那二十四小时之后温书渝也没再过去医院。
她依旧每天按时按点的出去工作,只是回来的时间却越来越晚。
直到......
温书渝站在病房外,望着里面那个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像是心灵感应一般,他也将头转了过来。
眼神交汇的一刹那,时间仿佛停滞了,此刻世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守在病房里的人看到她的到来,赶紧找了借口出去,一时之间屋里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温书渝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自顾自的坐下,大咧咧的打量着他身上受伤的部位。
全身多处裹着纱布,一张俊美的脸上也充斥着擦伤的痕迹,鲜红的血痕将他的脸色衬得苍白。
温书渝看着哪哪都不舒服,尤其是额头上那块显眼的丑纱布,丑的她想哭......
“美女。”闻时砚虚弱的声音响起,嘴角跟着勾起一个痞气的笑容,“有老公吗?你看我怎么样,够资格做你老公吗?”
温书渝鼻尖发酸,本来不想搭理他的,可看到他狡黠的眼睛又改变了主意。
“不怎么样,你太丑了,配不上我。”
“可我听我妈说我就是你老公啊,怎么你还不承认呢,你别欺负我这个失忆又残废的可怜人了。”
温书渝静静的看着他装,大有他再装就不顾他受伤也要打他的节奏。
哪有那么多的失忆。
“三、二......”
没等她说出一闻时砚就赶紧认错,“对不起老婆,我再也不敢了。”
“我......嘶......”
“怎么了!哪疼?医生!医......”
温书渝也不装镇定了,从椅子上起来就要按床头上的护士铃。
“我没事,就是太想你了,好久都没见你了,你也不来看看我。”
闻时砚用那只没受伤的手勾住她冰凉的手指。
“怎么这么凉,我给你暖暖。”
不知道是哪一句话勾起了温书渝的眼泪,大滴大滴的泪水砸在闻时砚的手背上。
谁也没有说话,只有泪水滴落的声音。
“别哭了,吱吱,我没法给你擦眼泪的。”
闻时砚的喉咙发紧,被纱布紧紧包裹的身体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流泪却无能为力。
“你知道这些天我有多难熬吗?我故意将你抛之脑后,用工作麻痹神经不去想你。”温书渝双眼通红。
“原以为不去看你插满管子的样子,我就能骗过自己,可你就像是幽灵一样时时刻刻的出现在我的脑海里,闻时砚你怎么这么霸道啊。”
“霸道到我不敢去看泡泡的眼睛,生怕他问我关于你的事情。”
温书渝的话像一把刀子插进闻时砚的心里,痛的他无法呼吸。
“对不起。”他只能说这些。
温书渝摇摇头,“你要快点好起来知道吗,泡泡想你了。”我也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