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维谭在绝望与愤怒中,听着宋姨娘的安慰,情绪却依旧难以平复。
他猛地甩开宋姨娘的手,咆哮道:“你懂什么!这腿残了,我的一生都毁了,我的前途毁了!”
宋姨娘被他的举动吓得一颤,整个人往后仰,忍不住惊叫出声。
“啊!”
不远处的丫鬟见状,吓的叫出声来,立刻上前一步扶住了就要摔倒的宋姨娘。
丫鬟紧张的问道:“姨娘,您怎么样?”
宋姨娘一脸惊魂未定,手还下意识的捂着肚子,过了一阵才回过神来道:“我没事!”
姜维谭也被突然发生的这一幕惊到了,理智此刻也稍稍回了过来,“芸娘,你怎么样!爷不是有心,你还怀着孕,刚才你靠近做什么。”
宋姨娘也不能说她避开不及时,此刻面色有些苍白,看到姜维谭如此担心,知道他不是有心的。
就笑着摇了摇头,安慰道:“爷,妾明白,您不是有心的。妾也担心您的腿,您的腿肯定能好的,就是好不了,妾也会一辈子陪着爷的。”
闻言姜维谭更是大受感动,握着宋姨娘的手:“芸娘……”
“爷,……”宋姨娘半倚靠在姜维谭怀中。
顾宝珠对此没有一丝波动,也没兴趣继续看他们的郎情妾意。
转头对着下人吩咐道:“墨原,你去将孙大夫叫来,就本夫人要见他。”
“是,太太!”墨原看了一眼自家主子才躬身应道。
“慢着,你请孙大夫做什么?”姜维谭听到顾宝珠的话追问道。
“爷,自然是为了你的腿,肯定要将孙大夫叫来,问清楚你腿的情况。”顾宝珠见他们还是搂搂抱抱的,语气平淡的回道。
“爷,夫人说的有理,不如让孙大夫来瞧瞧,您这腿应该是才刚刚恢复。”宋姨娘柔声劝说道。
“那就把人请来吧!”姜维谭也想知道自己的腿到底怎么样便同意了。
顾宝珠眼神淡漠的看了一眼宋姨娘,宋姨娘低着头不敢再出声。
“墨原,你去请大夫吧。”
“是,夫人!”墨原麻溜的往外跑……
不一会儿,孙大夫就被传来了。
孙大夫看到人赶忙行礼道:“草民见过姜大人,见过夫人!”
顾宝珠当即就开口道:“不必多礼,孙大夫,妾身唤你过来,是有些问题,要问一问你。”
孙大夫直起身来,恭敬地说道:“夫人,但说无妨,草民一定知无不言。”
顾宝珠面色严肃,目光紧紧盯着孙大夫,问道:“孙大夫,我家老爷这腿伤说恢复,怎么还没好全。真的就如之前所说,难道再难恢复如常了?”
闻言孙大夫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姜维谭的右腿。
“孙大夫?”顾宝珠见他走孙大夫神喊了一句。
孙大夫回过神来,就问道:“夫人,姜大人,能不能让草民仔细瞧一瞧大人你的腿。”
姜维谭闻言,虽有些不情愿,他自己都不愿意多看自己的腿。
顾宝珠看出他脸上的不情愿,还是劝道:“爷,既然孙大夫来了,那不如让孙大夫瞧瞧。”
“行了,就让你看看!”姜维谭缓缓撩起了裤腿,露出了那条受伤的右腿。
只见腿上的伤口虽已愈合,但皮肤颜色暗沉,还带着些许狰狞的疤痕。
“孙大夫,请!”姜维谭此刻眼里带着几分期望。
“姜大人,那草民就冒犯了!”孙大夫躬身施礼道。
“别废话了!“姜维谭不耐的道。
“孙大夫,你尽管施为就好。“顾宝珠温声道。
孙大夫就点点头,上前道:“姜大人,如果有点疼的话,您忍着点。”
“知道了,你来吧!”姜维谭觉得他有点啰嗦。
孙大夫不再多话,凑近他的腿很仔细地查看了起来。
时不时按压一番,感受着腿部肌肉和骨骼的状况,又询问一番姜维谭,表情也是时而皱眉,时而微微点头。就这样大约过了一刻钟,孙大夫才停了下来。
顾宝珠也不希望他的腿出事,神情也带出几分紧张。
等孙大夫直起身来,顾宝珠立刻问道:“孙大夫,怎么样?”
姜维谭此刻也是望着孙大夫,就是宋姨娘也不例外。
孙大夫皱眉了好一阵,神情里带着几分凝重。
这副表情让在场的人,心都微微的下沉了一些。
“孙大夫,你尽管实话实说,此事怪不得你。”顾宝珠神情认真地道。
孙大夫叹了一口气,“夫人,姜大人这腿伤,治好是着实严重。您也清楚,当初受伤时,筋骨受损严重,腿骨断裂了,草民能恢复到这个程度,已经是草民尽力了。”
姜维谭一听,心中的希望瞬间又黯淡了几分,他声音颤抖地问道:“孙大夫,你的意思是说,我这腿还是没救了吗?难道我这辈子就只能这样一瘸一拐地过下去了?”
“姜大人,草民无能为力。”孙大夫叹了一口气道。
姜维谭犹如雷劈了一般,整个人愣在原地。
顾宝珠严肃地问道:“孙大夫, 大人的腿真的没救了?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们都会尝试的。”
孙大夫神情里,却透着几分的犹豫。
顾宝珠说话很是客气,还郑重的向他行了一礼:“孙大夫,这伤能不能治好,是我们自己的事,与你无关,你如果有路子还请孙大夫帮忙。”
孙大夫避开顾宝珠的礼,忙道:“夫人,这使不得。草民,当不得夫人如此大礼。”
“孙大夫,你也直说,可有机会恢复。”顾宝珠问道。
孙大夫叹了一口气道:“大人莫急。虽说这腿伤严重,但也并非毫无办法。只是草民没有办法,怕是只有名医才有可能治愈您的腿伤。”
“那京城的御医呢!”顾宝珠立刻就问道。
孙大夫沉吟了片刻,回道:“京城御医确实医术高明,见多识广。想来京城御医医术了得,可以一试。”
顾宝珠让桃花给了孙大夫一个上等封,“孙大夫,大人的情况,还请你莫要说出去。”
“草民明白,草民今日未曾见过县令大人!”孙大夫随即就道。
“嗯,桃花你送孙大夫出去。”顾宝珠接着吩咐道。
“是,太太!”
等人走了之后,梁维谭一脸颓废,顾宝珠见他如此只得安慰道:
“爷,那咱们不能放弃,说不定京城的御医,就有治好您腿的办法。”
姜维谭听了顾宝珠的话,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姜维谭看着顾宝珠,眼中的光芒逐渐明亮起来:“夫人说得是,确实不能就这么放弃。宝珠,能不能让明谨请个治疗骨伤的御医,来这里给爷治伤。”
顾宝珠神情淡淡地摇头道:“爷,请御医怕是不成!”
姜维谭笑容一下子僵硬了,“你是不是怕爷伤好了,腿也恢复正常!\"
“爷,你还是冷静下,想一想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顾宝珠只说了一句。
姜维谭笑容一下子僵硬了,“那你为何又说请不来御医!是不是怕我腿伤好了,反而影响到你的美名嘛!”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怒和怀疑,目光直直地盯着顾宝珠。
顾宝珠也没想到,姜维谭会说出这样无理取闹的话。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顾宝珠冷声道。
姜维谭冷笑道:“邙县如今人人都夸,县令夫人聪慧漂亮能干,是不是觉得你当为妇德表率!”
“你误会我了,我从来没这么想过,妾身这么做,一切都是为了你……”顾宝珠眼神更透着失望,平静地的回道。
姜维谭冷笑了一下,“为了我,怕是为了你自己吧!”
顾宝珠不想和他再争吵这些,“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至于你提议让京城御医来邙县给你治伤,这件事想都不1要想!”
姜维谭呵斥道:“那你提御医做什么!既然明知道来不了邙县,那为何提御医!”
顾宝珠只说了一句,“妾身提京城御医,是真心希望能治好您的腿。只是京城御医身份特殊,专为皇室服务,不是轻易能请得动的。”
姜维谭冷哼一声,别过头去,“哼,你弟是朝廷的二品大员,难道就不能和陛下求个恩典。以他的面子,难道就没法?”
“那是顾家的脸面,你又为顾家做了什么!”顾宝珠气的脱口而出。
姜维谭被顾宝珠这话,噎得说不出话来。
脸色涨得通红,他怒目圆睁,手指着顾宝珠,声音都有些颤抖:“好啊,顾宝珠,你如今倒是会拿顾家来压我了!”
顾宝珠深吸一口气,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爷,妾身体谅你心情不好。如果实在是需要,那我这就写信给晋弟,让他先帮忙打听打听,至于能不能有御医,那就看姜家的能力了!”
说罢顾宝珠直接离开,不再停留一分,她再待下去,两人只会继续吵下去。
………
这一天,顾宝珠收到了顾行晋从京城寄来的信。
信中,顾行晋告诉她,他在京城打听到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据说擅长治疗各种疑难杂症,或许能治好姜维谭的腿伤。顾宝珠看了信后,想了许久,还是写信拒绝了,让他自己想办法。
顾宝珠做出拒绝的决定后,内心也充满了纠结。
她深知这或许是治好姜维谭腿伤的一个机会,但一想到顾行晋,她不想因为这件事再次连累到他的兄弟。
也不想姜维谭一边接受顾家的好处,又一边嫌弃,让他对顾行晋心生猜忌和不满。
姜维谭得知顾宝珠拒绝了这个可能的治疗机会后,顿时暴跳如雷。
他怒目圆睁,对着顾宝珠吼道:“你为什么!这说不定是治好我腿的唯一机会,你却给我拒绝了!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顾宝珠回到房间里,她怎么也没想到,姜维谭竟然如此误解自己。
这些日子以来,她为了他的腿伤,日夜操劳,四处寻医问药,可换来的却是他的怀疑和指责。
顾宝珠平静地道:“爷,我有我的考虑。京城路途遥远,你是邙县知县,离不得邙县!那位大夫是否真有那么神也未可知。咱们在本地再找找,说不定也能找到合适的大夫……”
姜维谭冷哼一声,“本地的大夫我都找遍了,有哪个能行的?你这分明就是故意耽误我的治疗!”
从那以后,姜维谭对顾宝珠的态度变得更加冷淡。他整日沉浸在腿伤的痛苦和仕途无望的绝望中,脾气越发古怪。
而宋姨娘则趁机在姜维谭身边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她总是温柔地安慰姜维谭,说他一定会好起来的。姜维谭在宋姨娘的温柔乡中,心情也能稍微舒缓一些。渐渐地,他和宋姨娘越发亲近,对顾宝珠则更加疏远。
顾宝珠见此,也只是默默忍受。
有一天,顾宝珠听说邻县有一位隐居的老大夫,医术高超,尤其擅长治疗骨伤。她就安排人去打听,这位老大夫的下落。
经过一番周折,终于找到了那位老大夫。顾宝珠亲自带着厚礼前去拜访,诚恳地请求老大夫为姜维谭治疗腿伤。
老大夫被顾宝珠的诚意所打动,答应随她一同前往。
当顾宝珠带着老中医回到家中时,姜维谭却并不领情。他冷冷地说:“你找来的这个大夫能有什么本事?别又是白费力气。”
老大夫并没有生气,他仔细地为姜维谭检查了腿伤,然后捻着胡须说道:“大人的腿伤虽然有些棘手,但并非无药可医。只要坚持治疗,还是有很大希望恢复的。”
姜维谭听了,心中一动,但还是嘴硬地说:“但愿如你所说。要是治不好,休怪我不客气。”
从那以后,老大夫开始为姜维谭进行治疗。他每天为姜维谭针灸、敷药,还开了一些中药让他服用。
在老大夫的悉心治疗下,姜维谭的腿伤渐渐有了一些起色。
看到腿伤有了好转,姜维谭的心情也渐渐好了起来,让他对顾宝珠的态度也有所缓和。
姜维谭对顾宝珠态度缓和后,心中不免有些愧疚,他轻声说道:
“夫人,此前是我脾气暴躁,对你多有冒犯,还望你莫要往心里去。”
顾宝珠微微一怔,随即露出温和的笑容,“爷,您能恢复便是最好,那些事我从未放在心上。”
姜维谭深吸一口气,然后动了动腿,确定腿伤的进一步好转,可是还是跛脚。
“老大夫,为何本官的腿,还是有点跛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