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爷,您请,小的已经派人去告诉大人了,应该过一阵子大人就会回来了。”吴管家亲自奉上一杯茶。
“嗯,他忙什么呢,不是已经下朝了!”姜维谭问道。
吴管家笑了笑,“姑爷,这小的就不清楚了。”
“你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了!”姜维谭摆了摆手让他下去。
“哎,那小的告退,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下人。”吴管家作揖道。
“知道了!”姜维谭心不在焉的说了一句。
另一边
顾行晋也收到了姜维谭来的消息,皱了皱眉头。
这些年他本就对姜维谭不满,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
顾行晋更不想搭理姜维谭,但是,想到这其中牵扯到他的大姐。今日姜维谭来此,什么目的也是心知肚明。
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同意见一见,不过,此前还是先将他晾一晾再说。
吴管家躬身禀道:“大人,已经将姑爷安放在前厅了。”
“嗯,他可有说什么。”顾行晋问道。
“大人,就是打听您何时回来,没有其他的了。”吴管家回道。
“倒是挺沉住气的。”顾行晋说了一句。
“让他等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我再过去见他!”顾行晋说完继续低头处理公务。
“是,大人!”吴管家见状应了一声退了出去,随后就站在外头等着。
半个时辰的时光,在姜维谭的焦灼等待中缓缓流逝。
前厅里,姜维谭坐在椅子上,目光时不时地瞥向门口。
一开始还能端着架子,可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那股子不耐烦就再也藏不住了。
他紧握着手中的茶杯,将滚烫的茶水一饮而尽,而后“砰”的一声把杯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下人下意识望了一眼,随后又收回视线低下了头。
“你们大人何时回来!”姜维谭质问道。
那名下人躬身回道:“姑爷,小的不知大人何时回来,您可要再用点茶……”
“不用了,下去吧,爷一个人待着!”姜维谭想到在他人府上,还是克制住情绪,将下人给打发了。
“是,小的告退。姑爷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小的,小的就在门外候着。”下人微微躬身毕恭毕敬的道。
姜维谭不想再开口,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顾行晋到了门外,正好听到前厅的动静,就将一旁的下人叫来问话。
“里头发生什么了?”
“大人,姑爷应该等您,等的有些着急了。”
“嗯,你下去吧!”顾行晋摆了摆手让他离开。
顾行晋缓缓迈进前厅,笑道:“姐夫,让你久等了!”
姜维谭听到声音下意识站了起来,随后又立刻端坐着。
姜维谭端着架子道:“明谨,你回来了,公务可都已经处理好了?”
顾行晋也不提其他的事,就和他寒暄。
“府里下人来报,姐夫你来了,明谨哪敢继续耽误,所以就先回来了。”
两人说了几句都没到正题,姜维谭便叹了一口气,“明谨,其实实不相瞒,今日我来你这,是有件事想拜托你帮帮忙。”
“姐夫,都是自家人,说拜托太客套了。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话,一定帮忙!“顾行晋客套的笑道。
姜维谭点点头,也不和顾行晋客气,“是这样的,姐夫被革去邙县县令一事,想必你也知道了。”
顾行晋神色一沉,也带出几分严肃,“嗯,我听说了。”
姜维谭见顾行晋这样的神态,语气没有丝毫变动,让他对此心里也有点不舒服。
但是,想到今日他们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想让他帮忙,便按捺住心中的不满。
姜维谭继续说道:“你既然听说了,想必也知道我被革职这一事,这件事完全是无辜受了牵连。明谨啊,你如今在朝中也有几分势力,你能不能拉我一把,让我官复原职。”
对于姜维谭的这个要求,顾行晋沉默不语。
姜维谭眼里的期盼顿时弱了不少,脸上的笑容也去了三分。
“怎么,明谨你是不想帮我这一次了?”
姜维谭嘴上的话虽然不重,但眼神看向顾行晋时,就没了之前的温和。
顾行晋看着姜维谭不善的眼神,心中暗自叹息,面上解释道:
“姐夫,此事并非我不想帮忙,你被革职一事并非小事,这次的事,是陛下亲自下的旨意。如今想要让你官复原职,实非易事,也不是我能够插手的……”
“你堂堂二品大员,难道就没一点办法?难道你就不能和陛下说说情,我是被牵连的,当时我的腿受了伤,就没参与其中,哪里会知道赈灾款被贪污一事!”姜维谭情绪激动的有些崩溃。
顾行晋沉默片刻,“姐夫,此事我无能为力,此案陛下亲自派人调查,所以,朝中的官员不得插手。而且,我与你的姻亲关系,所以,陛下也不会容许我插手的……”
“哼……借口,你就是不愿意帮我一把,故意找的借口,明明你就是有能力不愿意帮我一把。”姜维谭冷笑了一下。
“是不是觉得我如今毫无翻身之地了,想一辈子作践我,你……”姜维谭越说越激动。
顾行晋耐心的解释道:“姐夫,事实就是如此,我也帮不了你,此事当日陛下早朝时,已经是雷霆震怒!因为我与你是姻亲的原因,陛下也不会允许我插手……”
姜维谭直接打断了顾行晋的话,“好了,不要再说了!你明明就是不愿意帮我一把,故意找的借口,不要动不动就陛下!”
顾行晋见他如此不讲道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姐夫你既然这么说,我也没办法,此事无能为力,你还是另请高明。”
姜维谭怒目圆睁,双手用力拍在桌子上,“顾行晋,你今日如此绝情,姻亲之间互相帮衬,本是应该的,你这般推三阻四,传出去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吗?”
顾行晋也恼火了,冷下脸道:“姐夫,你何时帮过我呢,哪一次不是我出手帮你的。升斗米恩,升斗米仇,说的怕就是你了。”
“你……”姜维谭被说的一时间,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哼!”直接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姜维谭气冲冲地离开,顾行晋的府邸,心中对顾行晋的怨恨,更是如同熊熊烈火般一直燃烧着。
顾行晋实在是太过于无情了,如今他这样落魄的时候,都不愿意拉自己一把。
隔岸观火,看着他活生生的去死!
顾行晋也是心生怒气,“管家,以后姜维谭来了,不要再告知我!”
“是,大人!”吴管家连忙应下。
………
姜维谭怒气冲冲地回到家中,心中的怨恨还是难以平息,脸上的愤怒和不甘更是不曾消下去。
顾宝珠见他如此模样,有些担忧这莫不是出了什么事,连忙上前询问:“爷,这是怎么了?”
姜维谭满腔的怒火正无处发泄,“滚开!”
说着就狠狠地,一把将顾宝珠推开……
“啊!太太!”丫鬟们尖叫道。
顾宝珠被这一推,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额头磕碰,一阵头晕目眩,让顾宝珠一时间都瘫软了。
“太太,您怎么样?”跑上前去扶着太太,桃花都忍不住哭了出来。
这个变故让姜维谭也愣了一下,随后就对下人大喊道:“去请大夫!”
顾宝珠只觉得眼前发黑,仿佛很久之后才恢复了意识,伤口的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太太,您醒醒……”桃花哽咽道。
“我没事……”
“太太,您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嬷嬷也喜极而泣。
姜维谭见顾宝珠醒了过来,紧绷的神经也松了一口气。
“将太太扶进去躺着。”
没多久大夫就来了,一番包扎完。
姜维谭立刻问道:“大夫,我夫人怎么样。”
大夫收拾好药箱,回道:“这位老爷,您夫人的情况还好。额头流了点血,脑子应该有些发晕。不过,不是太严重,仔细养着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大碍,不过,额头上怕是会留个疤痕。”
姜维谭闻言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人没事就成!”
大夫看了一眼姜维谭,没有再多言其他的,只是拿了一盒药膏。
“这位老爷,这是治疗伤口疤痕的药,等伤好了给你夫人试一试,应该不会留疤。”
“嗯,你下去开药吧!”姜维谭摆了摆手。
姜维谭低头认错,“太太,是为夫的错,一时手错了让你受了伤,实在是……”
“爷,妾身头疼休息了!”顾宝珠只淡淡地回了一句。
……
便将在顾行晋那里的遭遇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相公,晋弟说得也有道理,朝廷的调查是公正的。”顾宝珠轻声劝道。
姜维谭却不耐烦地打断她:“你也帮着顾行晋说话?他如今在京城风光无限,帮我一把怎么了。”
顾宝珠不再多言,只道:“一切还是看上级的意思吧!”
日子一天天过去,姜维谭始终无法接受从县令沦为平民的现实。
他整日借酒消愁,家中的气氛也变得压抑沉闷。
而此时,朝廷对邙县赈灾款贪污一事的调查仍在继续。
然而,姜维谭却并不知情。他依然沉浸在对顾行晋的怨恨之中,对顾宝珠的劝说也充耳不闻。
他甚至开始谋划着如何报复顾行晋,觉得只有让顾行晋也尝尝落魄的滋味,自己才能消心头之恨。
朝廷的调查结果终于出来了。证据确凿地证明了姜维谭的清白,那些诬陷他的人也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当这个消息传到姜维谭耳中时,他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直以为的绝境,竟然会有这样的转机。
他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自己误会顾行晋的愧疚,又有对顾行晋不计前嫌帮忙的感激。
他想起自己曾经对顾行晋说过的那些绝情的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宝珠,我错了,我错怪行晋了。他一直都在帮我,而我却……”姜维谭满脸懊悔地对顾宝珠说道。
顾宝珠微微一笑:“如今真相大白就好。你也该好好反思反思自己,行晋说得对,以后要脚踏实地。”
姜维谭重重地点了点头。他决定向顾行晋赔罪。
当姜维谭再次站在顾行晋的府邸前时,心中满是忐忑。
管家通报后,顾行晋很快便出来迎接他。
“姐夫,你来了。”顾行晋微笑着说道,仿佛之前的不愉快从未发生过。
姜维谭眼中满是愧疚:“明谨,是姐夫错了。我之前误会你,还说了那么多绝情的话。你不计前嫌帮我洗刷冤屈,姐夫无以为报。”
顾行晋连忙将他扶起:“姐夫,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咱们是一家人,我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你被冤枉呢。你以后只要能吸取教训,好好过日子就行,不过官职是不成了。”
“我明白!”姜维谭已经认命了,仕途一道他已经走到头了。
而顾行晋在京城也继续兢兢业业地为官,随着宣德帝年纪大上不少,几位上书房皇子们入朝,朝中的明争暗斗又升级了不少。
有几次顾行晋都被波及,有些恶心的手段都用到他的妻儿身上,龙之逆鳞,触之即死。
这让顾行晋内心起了凶狠,对那些敢出手的皇子,也下了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