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岸的浑铁棍敲在通界灵音宝器边缘,寒浇的狼首军旗在画面中猎猎作响。
“这莽夫把主力全堆在东门,”他转头看向轩宇,“通知少康,让汝艾的间谍队从北门突破。”
轩宇刚要开口,宝器中突然爆起火光——斟灌氏城头的守军正往下倾倒沸油。
“夫君!”汝艾的声音从宝器中传来,她腰间软鞭甩出,缠住一名举着火把的寒军士兵,“北门守军不足三成!”
少康握紧夏后剑,剑身上“天命循环”的铭文在火光中忽明忽暗。
他想起惠岸在梦境中说的话:“寒浇有勇无谋,骄兵必败。”
“传我命令,”少康转身对伯靡,“让姒开甲带死士绕道西门,佯攻吸引火力。我们从北门突入,直取寒浇中军。”
伯靡皱眉:“公子,这太冒险了......”
“不冒险,怎么破局?”少康按住伯靡肩膀,“您忘了惠岸尊者的话吗?‘慈悲不是退缩,是给正义让路。’”
冥界,惠岸的“情感护盾”在忘川畔泛起涟漪。
他望着被寒浇操控的怨灵大军,指间“无情咒”金光扫过每一张扭曲的面孔:“轩宇,撑开通界通道。
我要在人间开战的同时,净化这些被奴役的魂魄。”
轩宇挥动吴钩双剑,剑气撕开虚空,惠岸的投影顿时出现在斟灌氏战场上空。
寒浇的战斧“裂地”劈开城门时,少康正带着汝艾往城楼上冲。
城破的巨响中,他听见惠岸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少康,接剑!”
一道金光破空而来,正是斟灌氏首领姒元的祖传佩剑。
剑鞘落地的瞬间,“夏后剑”三字在火光中显现,铭文“天命循环,唯德是辅”与少康眉心的符文共鸣。
“这是......”汝艾瞪大眼。
少康握住剑柄,只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眼前闪过惠岸在冥界布道的画面。
寒浇的怒吼从身后传来,他转身挥剑,夏后剑竟自动出鞘三寸,剑气在寒浇胸前划出血痕——那是邪器对天命的本能避让。
“你是谁?!”寒浇捂着伤口后退,狼首图腾在火光中扭曲。
少康踏前半步,剑尖直指其咽喉:“我是夏王相之子,少康。”
话音未落,城楼上的姒元突然高呼:“夏朝正统在此!愿随少康者,杀——!”
守军纷纷抛下寒军服饰,露出暗藏的“夏”字腰牌。
惠岸在冥界同步催动“无情咒”,被寒浇操控的怨灵突然抱头惨叫。
他们的身体开始透明,寒浇在人间的战力肉眼可见地衰减。
夜影的幽影灵戒扫过忘川,突然皱眉:“惠岸判官,这些怨灵的记忆被篡改过......他们生前都是寒浇的亲卫。”
“所以更要净化。”惠岸的佛光笼罩整个怨灵军团,“轩宇,通知阿璃,用灵心玉修复他们的识海。
寒浇靠邪器奴役士兵,这才是他真正的罪证。”
轩宇点头,宝器中阿璃的灵心玉柔光亮起,怨灵们的面容逐渐恢复清明。
人间战场,寒浇见势不妙转身欲逃,却被姒开甲的长矛拦住去路。
少康追至城门洞,看见寒浇脚下踩着半具孩童尸体——那是斟灌氏的遗孤。
夏后剑在他手中剧烈震颤,铭文金光暴涨,竟将寒浇的战斧震飞三丈。
“你看清楚了,”少康剑尖挑起寒浇的狼首军旗,“这面旗上的血,都是无辜者的血。”
寒浇喘着粗气,突然露出癫狂的笑:“少康......你以为赢了?我父亲的蚀心戒......”
话未说完,姒元的佩剑从后心贯穿他的胸膛。
老首领咳嗽着将剑塞给少康:“公子......剑上铭文,与冥界那位判官的佛法......”
少康点头,扶住姒元逐渐冰冷的身体。
夏后剑完全出鞘,剑身映出惠岸在冥界微笑的投影。
他突然明白,这把剑不仅是夏朝的象征,更是佛法与仁政的共鸣——惠岸用了十年时间,让他从复仇者成长为真正的王者。
“伯靡大人,”少康转身时,目光扫过重整旗鼓的夏朝军队,“传我命令,厚葬寒浇部阵亡士兵,伤者一律救治。”
伯靡愣了一瞬,随即单膝跪地:“公子仁德,但寒浇屠城时......”
“正因如此,我们才要走与寒氏不同的路。”少康抚摸剑身铭文,“惠岸尊者说过,‘止戈为武’不是妥协,是让刀剑指向该指的方向。”
冥界这边,惠岸看着最后一个怨灵消散,转头对夜影说:“通知孟婆,准备引渡这些士兵转世。他们生前被邪器操控,死后该有个清白的轮回。”
夜影挑眉:“你倒是慈悲。”
惠岸摇头:“不是慈悲,是因果——寒浇种下的恶因,不该由士兵承担恶果。”
阿璃的声音从宝器中传来:“惠岸判官,少康已占领斟灌氏,正在清点粮仓。”
惠岸望向人间,少康正将夏后剑插在城门口,剑尖挑起的不是首级,而是寒军的“屠城令”。
火光中,百姓们小心翼翼地靠近,有人认出少康腰间的玉佩,突然跪地高呼“夏王”。
“轩宇,”惠岸轻声说,“把夏后剑的铭文拓印下来,存入冥界因果镜厅。总有一天,世人会明白,真正的天命不是血统,是德行。”
轩宇刚要应命,宝器突然剧烈震动,商朝方向再次腾起黑雾——这次,黑雾中隐约有龙形虚影盘旋。
夜影握紧幽影灵戒:“混沌教的下一招......来了。”
惠岸点头,却见少康在人间举起夏后剑,剑尖直指寒宫方向。
剑身铭文与他眉心符文同时亮起,竟在虚空中勾勒出惠岸的法相金身。
“尊者,”少康的声音通过宝器传来,虽隔千里却清晰如晤,“此战之后,夏朝的剑,只会为苍生而挥。”
惠岸微笑,指间金光融入夏后剑铭文:“记住,少康。剑可以杀人,也可以守护。这中间的分寸,便是佛法与王政的真谛。”
寒宫深处,寒浞望着通界灵音宝器中熄灭的狼首军旗,突然呕出黑血。
他颤抖着摸向蚀心戒碎片,却听见密道中传来寒豷的冷笑:“父亲,您看,这就是您信赖的‘猛将’。
现在,该让儿子来教教您,什么是真正的权谋了。”
惠岸转身时,忘川水突然逆流。
他望着水中倒影,看见少康为斟灌氏孩童包扎伤口的画面,以及更远处,商朝废墟上缓缓升起的玄鸟图腾。
守界人的警告在耳边响起:“混沌教的网,已经撒向了下一个王朝。”
但此刻,他心中并无惧意——因为他知道,在人间,已经有一颗懂得“唯德是辅”的种子,正在茁壮成长。
“走吧,”惠岸提起浑铁棍,“去看看少康如何整合夏朝旧部。下一场硬仗,可能比我们想的更早到来。”
夜影和轩宇对视一眼,跟上时看见惠岸袍角沾着的金光——那是人间百姓的愿力,比任何邪器都更明亮,更坚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