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暖之帮冬藏处理好了伤口,而后靠在软塌上不住皱眉:“且走一步看一步吧。我怎么觉得,当年这事儿,有些蹊跷。”
冬藏好奇看过来:“夫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姜暖之略思索片刻:“还需要再印证一番。”
“行了,你也别愁眉苦脸的了。”这般说着,姜暖之拿了一块松仁糖塞到了冬藏的嘴里:“当务之急是解了阿戎和小爷子的毒。等他们都醒了,说不定很多事儿迎刃而解。”
……
摄政王府。
李明玉靠在萧远山的肩头睡下,似乎睡得极其不安稳,她眼皮还在抖动,眼角泪痕尚未散尽。
萧远山看着她睡梦中还在慢慢流出了眼泪,不住伸手擦了一把。兀自的想起李明玉睡前的摸样。
她似乎又恢复了少年时候的摸样,欣喜的看着自己的腿,反复的说“王爷,这么多年了,我第一次腿上有了知觉。”
“王爷,我的腿会好的是吧?她说的话很是可信,对吗?”
萧远山闭上眼睛,脑海中莫名其妙出现了另外一张脸,恍惚间他自己都怔楞住了。
今日不知是怎么了,许是许久不曾被人如此挑衅,竟然恍惚间想起那个毒妇来。
深吸口气,他又轻柔的将李明玉放在床上安睡,帮她盖好牙掖好被角,后起身,压低声音对着身旁的婢女吩咐:“照顾好王妃。”
说话间,轻手轻手起身出了门去。
前厅,谢侯、张大人、赵修远以及王府的诸位幕僚还在此候着。
见萧远山进门,众人一起行礼:“王爷。”
萧远山摆了摆手,示意大家都坐下。
顺手接过奴才们奉过来的茶,抿了一口。示意众人有话就说。
“王爷!此番当真就让这一个小小女子拿捏住了?”事实上,谢侯爷早早就憋不住了,瞧见萧远山坐定,顿时道:
“此番这毒妇目的几何,咱们还没摸到头脑。竟然就放她全须全尾地走了?那咱们岂不是白白摆了这么大的排场?”
这般说着,似想起刚刚的憋闷,谢侯爷开始磨牙:“王爷,您天姿卓绝,前无古人,全程观摩了她如何治疗王妃,还有了她如今的方子,是不是已经学到了精髓?王爷,若是如此,且等明日她再敢前来,咱们何不将她丢到水牢里去?”
谢侯爷满脑子想着出气,此时压根没发觉萧远山凉凉的视线向着他射过来。
这般说完,脸上挂着狞笑抬头,正对上萧远山的眸子。
恍惚间心头一震,这般看他做什么啊?他这话好似也没什么不对吧?
谢侯爷反复思量后,忍不住问道:“王爷,那个,您到底学没学会她那针法呀……”
这话一出,萧远山眸子渐渐眯起来:“你既然觉得这般好学,明日她施针,你在边上瞧着。但凡你学会了,本王就立即宰了她。”
谢侯爷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眸中带了几分不服,不住小声嘟囔道:“我又不会医...又不是什么医毒双绝的人...”
“咳咳。”眼瞧着谢侯爷还想继续嘟囔,旁边的张大人清咳了一声,瞧了一眼萧远山的面色,便是道:“那女子精着呢,怎肯轻易的将这般技艺传授给王爷?再者,便是学会了,如何知晓她是不是耍诈?还是稳妥的好。”
谢侯爷难得听了进去,甚是认真的点头:“这话有理,这女人甚是狡猾,王爷此举甚好。咱们就等她治好夫人和公子的病症,再收拾她。到时候我非拿碳将她的嘴烫个稀巴烂。”
赵修远看了眼谢侯爷,觉得此人现在就是个被私仇冲昏了头脑的蠢蛋。眼瞧着上头萧远山的神色已经带了几分不耐,他缓缓开口:“王爷,只是此女有如此好的医术,万一皇上的病症真的被她治好了,可怎么办?”
这话一出,周围再次安静了下来。
萧远山坐在上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拧巴眉头一时间并未说话。
张大人倒是摇了摇头:“皇上的身子破败成如今这番模样,便真是华佗在世,怕是也不能治愈。她再厉害,无非就是多撑一些时日罢了。今日,我多番观此女子行径,起初还有些困惑,如今想来,她或许就是明晃晃的想要王爷的血。”
说着,张大人手在茶盏的纹路上头暗自摩挲,神色复杂:“且此女对人心的拿捏极其可怖。若是身后无依也就罢了,治好了王妃的病症,寻个机会杀了算。可眼瞧着国师府的人竟和她往来甚密,甚至,有两大护法舍命相护。若此人当真是国师之徒,未来继承国师一脉的势力,那才是养虎为患。王爷,她虽只是个小小女子,我们也万万不能大意啊。还是要想些法子才是。”
张大人这般话音才落,身旁众位幕僚面面相觑。
有觉得说的有理的兀自点头:“大人说的是,这般女子,此前京都竟然没有听过其丝毫的消息,好似凭空冒出来了一般专门跟王爷作对似的。当真该提防。”
也有人不屑一顾:“诸位未免太小心了吧?不过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女子,今日之事儿,不过得益于她的医术罢了,若没这般医术,她怕是早就横尸于此。再者,国师府多年传承,从未有女子为主,国师总不会老糊涂了,执意要女子来继承吧?一个黄毛丫头,也不看她守不守得住!”
“这话有理,此女狡诈,这两位护法还不知是她如何诓骗来的。”
“就是就是。”
张大人皱眉:“狂妄,万不可小瞧了女子,你们切记,当年太后也是女人,曾经的黎笙也是女人!”
他这话一出,周围众幕僚倒是面面相觑都不说话了,只是瞧着面色仍旧带了几分不以为意。
张大人并未多言,只是看向萧远山:“王爷,可要派人再探探此女子的底细?”
这般说着,萧远山的眸子落在了赵修远身上:“本王记得,此前你传回的消息,说黎戎娶的是一个市井妇人,身肥体胖,蠢笨如猪...”
说到后头,萧远山恍惚间想起姜暖之气死人不偿命的脸,恍惚间被面前的赵修远气笑了:“所以,这人就是你说的身肥体胖,蠢笨如猪?”
气怒之下,萧远山一个茶盏便是丢了过去。
砰的一下打在赵修远的额头上,眨眼间血迹便是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