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非嫣回眸瞧见墙角的顾桓,神色一惊,却没有去理会,她想再听一会堂内两人的谈话。
听闻拓跋绥让鱼闰惜当下再做一次抉择的问话时,她眉心微蹙,假装随意步入大堂。
“听风。”
堂内两人见到洛非嫣,脸上的表情陡然一僵,而后又很有默契地迅速收敛起神色。
鱼闰惜柔声开口:“非嫣,你怎么来了?”
“大伙都在外头,我来瞧瞧你们在做甚,听风,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可是身子不适?不若早些回去歇息?”
洛非嫣此次前来打扰,显然就是不想让鱼闰惜与拓跋绥继续待在一起。
鱼闰惜垂下眼眸,满心皆是难以言说的低落。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的内心还未能从慌乱中平静下来,此刻的她,实在没有心力再去谈论这些烦心事。
拓跋绥的眉宇间悄然掠过一抹淡淡的忧伤,他能瞧得出来,鱼闰惜想要逃避,她不愿面对他。
就在这时,顾桓走了进来。
“符离你们在聊什么?”
方才他在门口偷听了一会,算是摸透了洛非嫣的心思,她不想让鱼闰惜和拓跋绥走得太近,是故意进来搅局的。
于他而言,即便鱼闰惜此时无意与拓跋绥再继续纠缠,也需将事情讲个明白,如此不明不白的状态,于双方皆无益处。
他打算寻个借口,将洛非嫣这个一心想要从中作梗的女人支开。
拓跋绥缄默不语,徐徐转过身,似是不愿直面他们。
洛非嫣正要拉着鱼闰惜离开,顾桓跨步上前,拦住她们的去路。
“听风,我还有事要同洛娘子商量,麻烦借一步说话。”
鱼闰惜眼中满是不解,狐疑地注视着洛非嫣。
洛非嫣冷哼一声,说道:“顾大人,我记得我们好像并不相熟。”
鱼闰惜随之附和:“对啊,飞卿大哥,你们二人……好像不熟。”
“一回生二回熟,我此次来,是专门向洛娘子道歉,之前的事多有冒犯,我想请洛娘子吃顿饭,以表歉意。”
说罢,他也不管洛非嫣答不答应,拉着她就往门口方向走,全然不顾什么男女有别。
鱼闰惜见此情景,担心顾桓会对洛非嫣不利,就要上前去追,被身后的拓跋绥拉住了手腕。
“闰惜,为何不回答我的问题?别再逃避了好不好?”
鱼闰惜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她与拓跋绥之间终究是要说明白的,哪怕她这会没有半点心情去谈论这些。
“我还是那句话,我们只能做朋友。”
拓跋绥强行转过鱼闰惜的身子,让她直面自己。
“为何?从前你不选我,我能理解,因为你牵挂父母,不愿千里迢迢跟我来此。
如今你来了康建,也有不得不留在卫国的理由,为何还是不选我?我真的有这么差?”
他的神色哀伤到了极点,那清冷幽暗的眸子直射向她。
鱼闰惜从未见过这样的拓跋绥,内心一阵揪心的痛,可她也明白,倘若自己拒绝得不够坚决,只会让他们二人之间一直纠缠不清。
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就该狠下心来,绝情到底。
“过去的便让它过去吧,我已经不会再想了。”
“你既愿留在我身边,这足以证明你并不抗拒与我在一起,为何不愿再多给我个身份?”
鱼闰惜咬了咬牙,艰难地挤出一句:“因为我已经嫁人了!”
“你们分开了不是么?”
“我们是被迫分开的,这并非出自我本意。”
上天安排她再次来到他身边,是在给他机会,他怎能轻易就放弃呢?
拓跋绥不依不饶:“既然你们分开了,又为何不愿意给我机会?你明明对我还有情。”
“我们不合适。”
“你我身边皆无良人相伴,哪里不合适了?”
“我并非你的良配,我们身份地位悬殊,方方面面都不合适,是我配不上你。”
“只要你我两情相悦,何来配不配得上之说?至于身份方面,你只管放心,一切交给我便好。”
“不……不行!”
“为何还是不行?你到底在顾虑些什么?”
鱼闰惜未料想拓跋绥会对自己如此执着,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缄默良久,她缓缓吐出话语:“符离,如今你已是太子,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
“我只想要你。”
“我……我跟过三个男人,身心都不干净,我们真的不适合!”
拓跋绥似乎被鱼闰惜的话语惊到,瞬间愣住。
可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眼前的女人或许是迫不得已才委身他人,她曾经定受过不少委屈。
否则,若她是出于自愿,他不相信她会不选他,在她心中,他定然不会比那三个男人差。
拓跋绥一把将鱼闰惜揽入怀中,用极其温柔的话语,言道:“我不介意,只要你往后心里只有我一人,便足够了。”
鱼闰惜猛然推开拓跋绥,“可我介意!!!”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破碎的颤音,他能感受到,她此刻的情绪已然濒临崩溃的边缘 。
她身不清白,心也算不得干净,她如何能背负这些去爱他呢?她的爱一点也不纯粹。
“我知晓你有难言的苦衷,否则,你为何愿意跟着他们,都不愿意跟着我?”
鱼闰惜失语,凝望着拓跋绥的面庞愣神,豆大的泪珠自她脸颊滑落,一滴接着一滴。
“你冷静一下。”
拓跋绥抬手,轻柔地替她拭去眼角的泪,“面对你,我不想冷静。”
她该如何拒绝他这份如烈火般热烈的爱?
“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你想要什么?”
…………
“你不说,又怎么确定你想要的我给不了?”
鱼闰惜微微一怔,小声喃喃:“这世间心悦你的女子何其多,何苦非要执着于我呢?”
“因为她们不是你,而我只要你。”
“可她们才是你的良配,你为何不试着给她们一个接近你的机会?”
“你劝我给她们机会,自己却不愿给我机会,你顾及那些无关紧要的外人,却不顾及我的感受?”
鱼闰惜哑口无言。
“闰惜,过往的事别再去想了,我们重新开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