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绥接着说道:“其实我早见过听风的模样,故而此前才会怀疑她们是否为同一人,我只是未料想闰惜会来康建,才心存疑虑,不敢去相信。
其安也说过,听风与你是旧相识,以听风的性子,会开这种玩笑?”
吕决深知拓跋绥心中有了答案,也不再辩解,起身直接跪倒在地:“属下该死,属下不是有意要欺瞒殿下。”
“你何时知晓此事的?”
拓跋绥内心五味杂陈,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愠怒之色,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最信任的吕决会欺瞒他。
吕决鲜少见他如此,心倏地一紧,轻叹一口气后,将事情的真相道出。
拓跋绥听完,又喜又忧,忍不住质问:“为何要刻意瞒着我?”
“这也是闰惜的意思,她……不想再打扰你,属下明白她心头的顾虑,故而才会替她隐瞒此事。”
“你从一开始便知晓此事,却一直瞒着我!在此期间,你难道未想过告知我真相?此前我同你讲述心头的怀疑时,你也未想过将真相道出?”
吕决垂下眼帘,沉声解释:“属下曾想过将真相告知殿下,可属下心里清楚,一旦殿下得知真相,定会乱了方寸。
闰惜如今身份状况极为复杂,她亦不想打扰你,因此,隐瞒此事,对你们二人都好。”
…………
“近来,属下也一直在犹豫是否要将此事道出。
今日出宫,本意是想寻闰惜商量此事,未料想,殿下跟来了。”
飘香楼内,来用餐的宾客渐渐散去,眼看没什么要忙的了,鱼闰惜与洛非嫣、梅红二人回了内院客堂休憩。
众人方才落座不久,还未来得及商讨梅红的成亲事宜,就见楼内伙计刘二匆匆来寻。
“鱼掌柜,外头有人来寻你,那些人此前来过,延之大哥也在。”
听到这话,众人神色各异,梅红神色略显羞赧,洛非嫣满脸疑虑,鱼闰惜则有些困惑不解。
她与拓跋绥,吕决才分开不久,怎么会特意来找她呢?
“快请进来。”
未几,刘二领着拓跋绥等人步入大堂,除了拓跋绥与吕决二人,还有顾桓。
洛非嫣见到顾桓时,眼神满含敌意,神情显得颇为复杂,顾桓见到她,亦是如此。
在场众人自然察觉到了异样,除了拓跋绥不知情,其余人皆知晓,此前二人之间曾发生过不愉快的事。
他们觉得洛非嫣对顾桓这般态度,实属正常。
“飞卿大哥也来了,真是稀客。”
顾桓答道:“路上恰好遇到殿下他们,便一同来拜访了,不会……打扰到你们吧?”
洛非嫣小声嘟囔:“知道打扰还来做甚?”
现场气氛一度陷入尴尬,吕决连忙笑着打圆场:“那个……来者是客嘛。”
鱼闰惜顺势接过话茬:“自然,快些坐吧。”
三人在堂内各自寻了空位,缓缓落座。
梅红见到顾桓神色也有些不自在,“我与非嫣还有事,先失陪了。”
言罢,她拉着洛非嫣出了大堂。
其余四人端坐在茶桌旁,皆沉默不语,现场的气氛十分诡异。
拓跋绥的面色看起来不太好,鱼闰惜正欲开口问询,吕决却抢先说道:“那个……我想起来和飞卿还有点事要商量,先出去了。”
说话间,吕决朝顾桓使了个眼色,顾桓虽不知晓情况,但也听话地跟着吕决出了大堂。
堂内只剩下鱼闰惜与拓跋绥二人,鱼闰惜瞧出拓跋绥心情欠佳,关切地问:“符离,你怎么了?”
拓跋绥微张了张嘴,却未吐露出话语。
“茶水有些凉了,我去叫人换一壶。”
鱼闰惜徐徐起身,打算出大堂去寻人,顺便去问问吕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拓跋绥为何这副模样。
才走两步,一直静默的拓跋绥突然开口叫住了她:“闰惜。”
鱼闰惜脚步一顿,沉寂许久,她缓缓转过身,拓跋绥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后,紧紧抱住了她。
飘香楼大堂隔间,四人围坐在矮几旁,洛非嫣率先开口:“说吧,今日殿下来找听风,所为何事?”
吕决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起了别的。
“你们是否知道听风与殿下之间的事?”
“知道,殿下知道听风就是闰惜了?”
吕决只点点头,未再多言。
洛非嫣轻吁了一口气,低声言:“我就知道,难怪殿下今日神色如此反常。”
气氛陷入短暂的沉默,顾桓听得一头雾水,终于忍不住开口:“延之,为何说听风骗了殿下?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事我不好说,你还是自个去问殿下吧。”
“你只需说大致情况就好,殿下此刻心绪不佳,若我了解事情缘由,也知晓如何宽慰于他。”
在场的梅红与洛非嫣已然知晓鱼闰惜和拓跋绥之间的过往,吕决凝眉思索片刻,觉得将部分事情告知顾桓也无妨。
于是,他缓缓启齿,娓娓道来:“听风原名鱼闰惜,并非卫国青州人士,她是景国祠部尚书之女。
约莫十年之前,殿下以质子身份前往景国,彼时恰逢董太后推行男女同堂政策,二人便成了同窗,一同在朝恩学宫求学……”
听吕决讲述完拓跋绥与鱼闰惜的过往,梅红不禁感慨:“原来听风与殿下还有这么一段过往。”
“等等……”
吕决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疑问道:“你与非嫣之前不知晓这些事?”
梅红淡淡点头:“我们只知晓听风以前就认识殿下,也猜到他们关系不寻常,但其中的具体内情我们并不清楚。”
吕决瞪大眼眸,说话语无伦次:“不早说?你们为何不早说?莫非是故意要套我的话?”
洛非嫣挑了挑眉,满不在乎地说:“你不也没问?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知道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