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宫废墟之上,烟尘未散。
鬼臼的血在焦黑的地面蜿蜒成河,不夜侯恢复人形,玄色劲装染着暗红血迹,怀中苏阳虚弱的喘息着。远处传来的急促脚步声混着金属碰撞声,罗刹王领着数百名魔卫如乌云压境般冲来。
“哪来的狂徒!竟敢在本王的罗刹宫撒野!”
他身后狼毒眼底闪过阴鸷:“父王,这贼人毁了宫殿,大哥二哥不成气候,让儿臣去教训他!\"
这家伙自小被罗刹王捧在掌心,根本不知道天高地厚。罗刹王还没反应过来,他拔刀就朝不夜侯冲了上去。
不夜侯连衣角都未动分毫,周身腾起的黑雾却如活物般骤然翻涌。狼毒的攻击在触及黑雾的瞬间,竟诡异地扭曲变形,短刃擦着他耳畔飞过,削落几缕青丝。
这变故惊得狼毒瞳孔骤缩,待他踉跄着后退,却发现自己的靴底不知何时已被蛛网般的银丝缠住。
“你敢……”
狼毒怒吼未毕,银丝突然收紧。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双腿以违背常理的角度弯折,骨头碎裂的脆响混着惨叫刺破长空。
还未等剧痛消退,不夜侯修长手指轻弹,一道银光如流星坠地,精准钉入他的右肩。狼毒整个人被巨大的冲击力掀飞,重重撞在百米外的石柱上,喉间腥甜翻涌,几颗牙齿混着血水喷出。
苏阳抬手指着狼毒添油加醋的告状,“大长虫,先杀了这个白眼狼,他最可恨了,不仅阴阳怪气的给我气受,还忘恩负义……”
“好,都依你。”
不夜侯抱着他宠溺的说完。并未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地面却突然裂开蛛网状的冰纹,所过之处,残垣断壁皆覆上霜雪。
狼毒颤抖着想要爬起,却发现银丝不知何时已缠上脖颈,只要稍稍用力,便能绞断他的气管。
他刚抬起手,手腕便传来令人牙酸的脆响。不夜侯指尖流转的幽蓝灵力凝成细针,精准刺入狼毒膝盖的每一处穴位。
“既然你那么喜欢踩着兄长上位?”不夜侯语调平淡,却让狼毒浑身血液几乎凝固,“那便让你尝尝,骨肉分离的滋味。”
细针骤然发力,狼毒的皮肉下传来诡异的蠕动声。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小腿皮肤一点点隆起,仿佛有无数虫子在皮下钻动。紧接着,皮肉竟开始剥落,先是细小的鳞片般碎块,随后是大片大片的血肉,露出森白的骨头。
剧痛如潮水般将他淹没,惨叫声响彻整个废墟,却无法让不夜侯眼中的寒意消退分毫。
这一幕给钩吻乐坏了,低头死死咬住嘴唇把这辈子所有难过的事想了个遍,这才堪堪没有笑出声。
他眼珠一转,决定再添上把火,连滚带爬的来到不夜侯的脚边,抱住人家的大腿就开始嚎。
“大人饶命!求你放过狼毒弟弟,大人要杀要剐冲我来,但若是因此杀了狼毒弟弟,那才是让我生不如死啊!”
果不其然,这话一出,狼毒更遭罪了。
更多银丝从虚空中激射而出,穿透狼毒的肩胛与手肘,将他钉在石柱上。
狼毒的眼球因剧痛凸出,看着自己脱落的皮肉在地上扭曲抽搐,胃中翻涌的恶心与恐惧几乎将他吞噬。
他想要求饶,却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呜咽,喉间涌出的鲜血堵住了声道。
最后一根银丝刺入他的丹田,狼毒感受到毕生修为如决堤之水般流逝。不夜侯指尖微动,银丝骤然收紧,在他绝望的嘶吼声中,将他的身体生生撕裂成两半。
鲜血如喷泉般冲天而起,内脏散落一地,狼毒至死都保持着惊恐扭曲的表情,脑袋在惯性作用下滚落在罗刹王脚边,空洞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颤抖的父亲。
全场死寂。罗刹王看着爱子支离破碎的尸体,手中软剑当啷坠地,双腿一软跪倒在满是碎石的地面。
鬼臼本来被打的就剩半口气吊着了,让这场面吓的瞬间回血,“呜呜呜……怕,怕……”
钩吻听到鬼臼的声音立马爬到他的身边,“我在我在,没事了……没事了。”
“嗯……”
鬼臼脸色苍白的点头,额头上的汗滴啪嗒啪嗒掉进地上的鲜血里。他虚弱地靠在钩吻怀中,闭目喘息。
在接下来不夜侯的讲述中,罗刹王这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
他吓的浑身哆嗦,突然起身来到钩吻的身边,抓住他的头发就往不夜侯脚下拖:“此事与我无关,都是他干的,是他干的!你们要报仇就去找他!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罗刹王的手指如铁钳般死死揪住钩吻的头发,将他的脸狠狠按在沾满狼毒血迹的碎石上。
钩吻的额头被划出数道血痕,苍白的脸颊擦过尖锐的石棱,皮肉翻卷间渗出的血珠滴落在罗刹王的靴面上。
魔卫们举着漆黑的长枪围成半圆,枪尖泛着幽蓝的毒液,却无一人敢上前阻拦。
不夜侯抱着苏阳静立如山,二人冷眼旁观。
“都是他!是他!都是这个逆子闯的祸,我,我这就清理门户!”
“啪——!”
罗刹王哆哆嗦嗦的说完突然扬手,巴掌重重甩在钩吻侧脸。
后者的嘴角瞬间裂开血口,破碎的牙齿混着血水喷溅在狼毒的半截尸身上。
第二下,第三下,带着铁护腕的拳头也如雨点般砸在钩吻的背上,骨骼错位的闷响惊飞了废墟上盘旋的血鸦。
钩吻始终垂着头,染血的长发遮住眉眼,唯有颤抖的肩背暴露着痛楚。
鬼臼喉咙里发出濒死般的呜咽,沾满尘土的手指在碎石间艰难抓爬。他的右腿以怪异的角度弯折,每挪动一寸,断裂的骨头就在皮肉里摩擦出细碎声响。
终于够到钩吻的衣角时,鬼臼艰难的将钩吻护在身下,染血的额头贴着对方冰凉的后颈:“别打……父王……别打我弟弟……”
罗刹王充血的眼球几乎要从眼眶里暴突出来,这兄弟两个干出的事情可是要连累全族的,这让他怎么能冷静的下来?
他一把揪住鬼臼的头发,将这个满身是伤的大儿子狠狠拽起来,又重重摔在地上。鬼臼本就脆弱不堪的身体在撞击中剧烈颤抖,一口鲜血猛地喷出,在地上晕开大片刺目的猩红。
“废物!两个都是废物!”罗刹王咆哮着,靴子毫不留情地踹向鬼臼的腹部,“当初就不该留你们!害得我罗刹族要遭此大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