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克有些狼狈地在国王星上打了个滚,眼前由原初黑暗化身的怪兽着实有些棘手。即使是在自己所观察的无数时间线中,这尊原初黑暗也是所有强敌中的前三。
至少,代表着大宇宙黑暗的原初并不被光克制。无论自己在这个宇宙呼唤多少的希望、爱、和平与光,原初黑暗都能毫无顾忌地将其淹没。
如果在其中注入一个世界的全部生命,并引导他们同时萌生心中的光,也许能将原初黑暗转换至光明正义的一面。但这也同样表示,黑暗领域中会诞生出一尊比现在的原初黑暗更加强大的存在。
光暗共斗,光暗共生。奥系宇宙自古以来的命运似乎便是如此,无论自己付出多么大的努力,做出多么大的牺牲,总会有更大的黑暗、负面生出。
奥王也不由得有些疲惫,自己可以弥补一整个宇宙的破损,也可以逆转部分世界的光阴,自己能呼唤众生心中最美好的光,但自己却无法打破这宇宙本来的规则。
当诺亚诞生,异生兽这一存在便如影随形。当雷杰多以光的姿态降临,原初黑暗便在混沌中孕育。当赛迦以奇迹之貌展现,怪兽们便突然多出了传奇海帕的可能。
奥特之王有时会想,是否是因为自己引导了最初的光之国,才导致多元宇宙如此的黑暗动荡。
国王闪光自奥王腹部的宝石激发,眼前那诡异的邪兽在光芒的闪耀下狼狈的倒退。奥王乘胜追击,一甩披风将这原初黑暗归拢到了某种既生又死的领域中。
值得庆幸的是,与原初黑暗对应的是雷杰多。雷杰多本人对宇宙的干涉少得可怜,因此,这原初黑暗也并未成长到与雷杰多等格的程度,奥特之王还能通过生死分割、存在切割等方式来限制它。
奥王心知,无论自己的光芒如何强盛,暗影也必将在光下萌生。由自己主导的光明纪元越是长远,在光明消失后席卷的黑暗就越是狂暴。为了未来考虑,自己或许应该放手,应该让奥系宇宙承载自己的命运。
奥王这么想着,一尊自无光之海泛起的恐怖巨兽被他镇压;一个不满光之国地位,以举国之力融合出破灭巨械的文明被他复原。
如果说光之国是宇宙中的文明标杆和道德楷模。那么奥特之王本人便是整个奥系宇宙的光。
奥特之王本人的光具备某种奇特的分化特性。只要奥王的本尊尚在,那么不管在哪一个拥有光的宇宙,都会有奥王的一尊化身。与象征最初之光的诺亚不同,奥王的存在更像是光的某种表达,某种希冀未来的善良之心与光结合的表达。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奥王虽然每每都想放手诀别,但某颗星球上新生孩童的啼哭,某个战场上陷入绝境战士的怒吼,一个在未来本应璀璨之人因命运而绝望的哀嚎,都会将祂唤来。
一个宇宙又一个宇宙。有光的,无光的,混沌的,奥王的存在逐渐出现在了所有奥系宇宙中。
不同于在最初诞生的诺亚,不同于与世界等同的雷杰多,也不同于象征着奇迹的赛迦。奥王显现不需要什么条件,只要有人心怀希望,只要有人仍对未来充满憧憬,奥王就必会降临。
在某个相当普通的时间点,当奥王的存在终于铺满了所有奥系宇宙时,他疲惫地喘了一口气,无限扩充自身的行为终于可以终止。只要有自己存在,这些宇宙都不会落入最为黑暗悲惨的一面。
至于其中文明的未来,奥王等待,并心怀希望。
但为什么呢?站在某个宇宙的国王星上,奥特之王皱着眉。为什么自己额顶的宝石仍能察觉绝望,为什么明明已经铺满了所有宇宙,却仍有生命在不可知处渴求希望。
奥系宇宙的壁垒在奥王面前破碎,一瞬间,多元宇宙落入了奥王的视野。
那五方互相裹挟、互相碾压的庞然大物,那些在某种不可知命运下互相牵连的繁琐命运,那在沛然大力下无从反抗的芸芸众生。
光自奥系宇宙升起。一如既往,奥特之王选择回应每一个心怀希望的生命。
理论上讲,此时的奥王仅仅只是一位单体,他并未凝聚属于自己的范式,更遑论象征与定义权的归属,更无概念的伟大。
但奥王就是能做到回应每一份希望,在绝望的战场,在纷争的未来,在破灭的末日。光在绝望之人眼前显现,光自混沌之中萌生。
有人试图招揽,有人试图阻止。这种在每一个绝望之人眼前显现的行为极大的阻碍了某些势力的动作,无论阵营偏向如何,强者总是希望支配弱者,总是希望自己的计划能够完美的实现。
但奥王绝不允许,不管对方所持的力量何其庞大,不管对方所持的道义如何正确,只要有绝望诞生,只要有生灵在凄惨地哀嚎。光便会降临,奥王便会胜利。
本应如此,就应如此。对奥王而言,这不过是又一次将自己的存在铺满所有宇宙的日常而已,即使新的范围无穷无尽,但对奥王而言,只要自己走在正确的道路上,那么自己所希冀的未来终会降临。
一个所有人都不需要希望的时代,一个所有人都不必陷入绝望的时代。到那时,自己就能在国王星下看着新生代的奥特曼成长,看着那些躲躲藏藏的皮古蒙试图偷掉自己脚下的岩石。
那一定,会是一个无比璀璨而美好的时代吧。
“这便是你希冀的未来吗?”
一方无尽神光笼罩的天国中,一尊威严的、手持雷霆的巨人站在光前。在两人的身下啊。是一方因信仰战争而支离破碎的大陆。信仰神、道义神、元素神、自然神,各种神只的争执让这一片本来生机盎然的大陆破碎。
本应庇护信徒的神却陷入狂热的纷争中,他们试图决出唯一的主宰,试图让世间的一切信仰纳入自己的领域。
于是,生命绝望地哀嚎。于是,光自多元宇宙而来。
“居然还有自我意识,了不起,加入万神殿,你便是自我与灵魂之下的至尊,万神殿的走向皆由你定。”
光却在跳跃,它在每一个绝望的生命去奔走,将那片破碎的大陆修复,将那些打得不可开交的神明镇压,将信仰与神力的权柄倒持。
巨人面露欣赏,他看着光将这破碎的一切重聚,看着光将这支离破碎的晶壁重整。
疲惫的声音从光中传来:“万神殿便是占据宇宙的五方之一。如果我加入你们,你是否能让多元宇宙不再出现绝望?”
“不可能,哪怕是我也有无法做到的事。如今全能互相牵制,五方互相牵扯。即使阿撒托斯和铸世者从未表露态度,但余下三方出于各自的目的,都一定会让生命陷入绝望消极的一面。”
“你不是神么?在你传播的道义中,神不是庇护生命,在生命的供奉中神圣的个体嘛?”
“对凡人而言,悲惨与幸福一体两面,虔诚与堕落毫无区别。一个欣欣向荣的宇宙固然可喜,但一个绝望哀嚎的宇宙更能孕育圣者。”
“那我会在绝望之前阻止你。”
艾欧笑了起来,他随意地挥了挥手,这一道自多元宇宙而来的光便被驱逐,由它带来的所有也不得进入万神殿的领域。
同样的故事接连发生,不管是哪一方都不会接受光的所求。宇宙本就纷扰,强行制止有害无益,光芒所求只是某个理想状态的可能,并不值得任何人去追寻。
光芒默认,他对自己的状况心知肚明,自己的存在干扰了无数势力的谋划,如果不能完成多元至上的力量,自己以及自己期待的未来便毫无生机。
于是,光芒向整个多元宇宙问了一个问题。
“是否心怀希望?”
一只泛着日月星辰之光的手捏住了书页:“这可不能再给你看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