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瞳照（中）
“瞳照......”
这座废弃城市的名字有点奇怪，但很快，望曦就明白了那深埋在裂缝之下的古城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几百年前直接导致古陲诏灭亡的那场大地震，不仅让这片区域表面的地势变得面目全非，抬高了部分区域，也降低了另外的大片土地，更是硬生生在瞳照城垂直往下的地下拉开了这一条长达几百公里的裂缝。
当然，或者是因为当时的地震震源比较深，那道裂缝实际上位于比较深的地下，而且因为地表土地有大量植被，在无数根部的盘根错节作用下，瞳照所在的那片区域并没有第一时间沉降滑入裂缝中。
于是，在地震后的相当一段时间内，瞳照都像是一道凌驾在裂缝之上的“桥”，每一个在此停留的人，都在无形间增加瞳照城的负担，最终，在某一时刻，那最后一条稻草终于落下时，整座瞳照城——连同底下那片早已经被震松软了的土层——就如摧枯拉朽般全数灌入地下裂缝之中。
或者是因为土层从开始滑落到彻底进入裂缝底下的时间很短，让这座在当时几乎已经被废弃的城市被定格在了最后一刻上，才让望曦大致看到了这座城市的轮廓。
——那是，一只眼睛。
整座城市，无论是边缘形状，还是城中建筑布局，几乎都仿照着眼球的内瞳孔及周边纹路的形状来设计的。
“哟，是竖瞳。”
蛇母带着望曦轻松落入漆黑的裂缝中，虽然望曦的视力受限于人体的极限，但她的感知能力依旧可以使用，在放出精神感知的瞬间，她就已经“扫描”出这座地下废城的大致外形。
这城市是一只眼睛的外观，但并不是人眼，从古陲诏一贯使用的炼蛊材料来看，那很有可能是一只蛇眼。
“走，去瞳孔的位置。”
在“看到”城市轮廓的那一刻，望曦基本不需要什么思考，就已经能锁定这片城市最重要的区域。
......
被城市重重保护包围在中间的“瞳孔”，即使经过了剧烈的地势变动，也还能保存有三四成的建筑没有倒塌。
不过蛇母带着望曦落到瞳照城遗迹时，周围空气中的湿气已经很浓了，比在雨林中的感觉还要明显，而且，大概是地震真的给这座城市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城中大量的人在突然间被夺走生命，紧接着就进入了亡国倒计时，使得这座城中残留有大量灵魂体——于是，在灵气复苏开始后，也就吸引了大量浊灵气。
在进入遗迹上方一百米范围开始，就算是望曦的感知也开始受到抑制了，她只能转成用轮回规则对抗几乎已经形成液体的浊灵气，同时用轮回规则吸收这地底的灵魂体。
这段时间吸收的各种能量实在是太多了点，望曦右手手指搭在左手手腕上时，已经能明显摸到皮肤底下凸起的青筋。
虽然她只是一个“中转站”，而且浊灵气也好，灵魂体也好，其实都是沿着她放出的轮回规则这一条“桥”，流入她的能量循环系统，并从她心脏位置，穿透冥域域核进入冥域。但即使那些能量只是在她身体内短暂停留，也因为涌入的量实在太大，使得她那已经强化过很多次的“血管”也硬生生被撑得粗了一圈。
而且，她的冥域本来就受她主导，即使能量是涌入冥域后再被冥域分开吸收，绝大多数都用在完善由雏城转化成的新城和扩大稳定区，但剩余极少数被冥域控制着量反馈给她的，也让她不仅“吃饱了”，甚至还有点“吃撑了”。
至于记忆碎片，自然是全数被扔进了培养皿，并不在能量利用的范围内。
“木木，我这个身体可能撑不了多久了。”望曦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饱嗝，跟黑暗中充当灯泡的白蝴蝶聊天，这次她是直接开口说话的，声音在寂静的区域中仿佛多次碰壁，最后形成了一阵扭曲如呻吟呓语的回音。
“暂时还能撑一撑......后面玄部给的浊灵液先不要吸收了，等副本结束再慢慢处理吧。”木木说到：“等过一段时间再让冥域吸收，到时候再反馈给你规则力量也不会撑爆了。”
“嗯......”望曦意味不明地应了一声，“不过这具身体毕竟本质只是一个人类躯壳加上一具皮影诡异结合形成的，确实比较脆皮，等这个副本结束，我研究一下怎么强化比较好。”
她内心似乎隐约有某种想法一闪而过，但她暂时捕捉不到什么要点。
她也懒得再回忆自己错过了什么想法。
望曦转而注意力投放在自己面前的建筑上——那是一座被石层木料重重叠高的庞大宫殿建筑，，这也是城市中心被保存得最完好的一栋建筑。
原本的大门早已经成为碎片，她穿过门洞进入室内之后，缩小了身型跟进来的两条蛇同时将头转向入门左侧的位置。
嗯？
紧接着，望曦也已经察觉到了空气中忽然浓郁的一股规则能量。
——很明显，两条蛇看向的位置，有一团缠绕在一起的规则“线团”，一如在白塞沙漠地下裹在那只蛊虫表面的规则线条。
几乎可以确定是同一个人用某种方法抽出这个世界的规则碎片，弄出来的规则线团。
不过，望曦确实感觉到了那方向的规则线团，但两条蛇注意到的并不是这个，天枢和天玑之所以同时昂首看向那个位置，是因为那里有一条蛇。
——还活着。
“看来，‘三仙’的第二只，就在这里啊。”
望曦闲庭信步地走过去，那边的蛇早已经被制成了蛇蛊，正蜷缩成一团盘旋在后殿的一根柱子顶部，那里有一个木料搭建出来的小平台，似乎是专门提供给蛇蛊停留的。
被规则线条包裹的蛇蛊，藏在周围它蜕下来的蛇蜕“堆”里，如果是其他人来，基本不会发现这里还有一个活物。
“咦，曦曦，我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地方。”木木的声音忽然高昂，大蝴蝶扑扇着翅膀欢快地飞来飞去。
“蛇蛊比那条蜈蚣蛊更强，而且体内藏了一个法阵——是数百年前的法阵。”
“哦？所以是灵气复苏之前就产生的法阵。”
望曦一边说着，手上已经放出丝线缠绕上还算坚固的横梁，攀上了蛇蛊所在的小平台，在蛇蛊感觉到危险本能想要逃跑的时候，望曦单手掐住那条蛇蛊的身体，一缕渡河河水从她皮下渗透出来，将蛇蛊整个打包扔进冥域。
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