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啊?肖护法?”
方多病淡淡看向肖紫衿。
肖紫衿却仍然不服输,他再次冷笑道:
“李相夷的剑招,每一招都是精妙无比。你不过借着这精妙剑术赢了我而已,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这话说的,实在过于牵强。
门人们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方多病快被他气笑了,心想今日不让他心服口服,是过不去了。
他嘲讽道:“肖护法还真有肚量啊,竟然对我这么个小孩子,斤斤计较,穷追猛打。
“既如此,那我们就再来比过,不用门主的剑法,省得肖护法说,我仗着师父的能耐,胜之不武。”
小少年随手挽了一个剑花,再次使出一剑。
却是那百招基础剑式中简简单单的一个点剑动作。
这招式实在过于简单,以至于肖紫衿及所有人,都有些诧异。
其实,只是虚招。
随后,他真正的剑招才姗姗来迟。
这一次,只见剑光嶙峋,却是风起雨落,沾湿了青衫。
这剑招,柔中带刚,刚柔并济。
剑气绵长。
剑尖带着势不可挡的锋锐。
如诗如画,微带愁绪,极富观赏性和感染力。
肖紫衿震惊不已,被打得倒退了三步,又吐了血。
在他还未向方多病再次出剑前,方多病的剑尖,已横在他的脖颈之上。
“肖护法,你输了!”
人群中有人问道:“这是什么剑法,什么剑招?怎么从前未曾见过?”
方多病淡淡道:“我新领悟的剑法,多愁公子剑,新创的剑招,夜雨沾青衫。我也是第一次在实战中用。”
场中直接炸了锅。
众人心中凛然。
只觉方多病小小年纪,武功已这样厉害,实在是非同凡响,确实够资格做李相夷的继承人。
肖紫衿却不肯相信自己会输给了这么个小少年,继续嚷嚷:“不可能,不可能,这一定是李相夷教他的!”
方多病也不与他争辩,只是道:“肖护法也是用剑的行家,难道就不觉得我这剑法,同门主的风格完全不同吗?你让大家都来评评理,是不是这样?”
人群中当即议论纷纷,这一次没人支持肖紫衿了。
“的确如此,方公子这剑法与剑意,同门主是完全不同的风格。”
“那也难怪,门主天赋异禀,少年成名,一路顺风顺水,所得剑意自是高调霸道,一往无前。”
“方公子自小体弱多病,想来经历过许多困苦,才有了今日,于这愁绪领悟自然更深。”
“是也是也,都说这少年人为赋新词强说愁,那也得看是谁啊……”
“若是门主,那自然是无忧无愁。但方公子,这样小小年纪,一直体弱多病,倒也算识尽愁滋味了。”
“不过,方公子对肖护法,下手是不是太重了,肖护法看来好像受了内伤……”
“活该!肖紫衿当众说要解散四顾门,方公子怎忍得了?方公子真是和善,这下手可太轻了……”
然而,他们话说早了。
方多病只不过想让肖紫衿,先颜面扫地。
也通过肖紫衿在门人面前立威。
前世,肖紫衿觊觎乔婉娩,先带着个人私心解散四顾门,十年后又与何璋等人勾结,谣言中伤李相夷,还对李莲花见死不救,最后又逼他断剑跳崖。
被方多病弄得,身败名裂,自尽而亡。
今生,他更猖狂,竟然给李相夷下假死药。
方多病绝对不会放过他!
他此时只是暗自庆幸,前世的过往和今生的曲折,让他突然找到了感觉,又能使出多愁公子剑。
这剑法,是他与李莲花相遇又分离那些年,一招一招创下的。
在他们重逢之后,一直是时灵时不灵,如今又能用了。
暗地里占尽肖紫衿便宜的小少年,辛苦忍了很久,才忍住,没有哈哈大笑。
他低头,手指不自觉蹭了蹭鼻梁。
故作严肃收了剑,傲然立于场中。
而此时,也无人再敢小视于他。
所有人看向方多病的目光,都如同看到了当年那初出茅庐的李相夷。
想及李相夷不过几月,就登顶天下第一,如今又找到如此优秀的继承人。
都在感叹他实力强大,运气也极好。
“不可能,这不可能!”
只有小纸巾还不肯接受输给方多病的残酷事实,气得又吐了一口血。
“如何不可能?”
一个声音突然质问。
这声音不高不低,却难得不似往日般温和平静,语气中带了深深愤怒。
“肖护法身为四顾门左护法,都能处心积虑解散四顾门。
“方公子不过是练功勤勉些,天赋过人些,剑术高超些,一不小心,赢了你,有什么不可能?
“在我看来,方公子可不该如此高风亮节赢你,就该打得你满地找牙,再一剑杀了你才是!”
众人循声望去,这才惊觉,四顾门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一辆马车。
说话之人,此时正站在马车旁边,乃是四顾门杏林院首席院主林白青。
他面色发白,战袍染血,显然也受了不轻的伤。
而他身旁的马车之上,挂了一条显眼的红绸。
正是四顾门门中,人人皆知的暗号。
这辆马车,是门主的马车。
李相夷回来了!
方多病一见那红绸,当即飞奔而去:
“林院主,门主他情况如何?”
众人也当即反应过来,纷纷出声询问林白青。
林白青没有直接回答方多病的问题,也没回答众人提出的各种疑问。
只是沉默着,撩起车帘。
方多病朝里看了一眼,眼中闪过震惊。
脸色却是骤然变了。
抬腿就要上车,却被林白青拦住。
方多病喊道:“林院主,你为何拦我?让我去救门主!”
林白青却神色黯然。
“方公子,别白费力气了,我已将所有方法都试过了,都没用。相夷他,已撑不了多久了。”
“怎会这样,我不信!”
方多病落了泪,倾身探入车内,去查李相夷的脉。
林白青愤恨看了肖紫衿一眼。
“此次云彼丘给你下毒,相夷先帮你解毒,耗费许多内力;后又与笛盟主殊死一战,受伤颇重,元气大伤。可肖紫衿,竟然给他下了毒!若不是因为这毒,或许,还能有救……”
场中一片哗然。
肖紫衿一听,立刻争辩:“林白青,你血口喷人!我何时给门主下过毒?”
他的亲信们,也忿忿不平。
然而这一次,林白青没有反驳。
因为方多病突然暴怒。
他拔剑,一剑斩出。
只听一声巨响。
四顾门门口黑棺的棺盖,应声裂成几块,落在地上。
云彼丘的尸身就这么露了出来。
死状惨烈,令人胆寒。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
方多病又飞身而起,扑向肖紫衿。
以剑鞘狠狠抽在肖紫衿身上。
肖紫衿疼得一声惨叫。
当即面朝李相夷的马车,跪倒在地。
他挣扎着,想说话。
方多病手中的剑鞘,却又一次抽在他背上。
打得他直接吐了血。
随后,尔雅剑剑鞘,接二连三落下,重重落在肖紫衿身上。
没有招式,却用上了方多病此时所有内力,下手极重。
门人们被眼前情形深深震撼。
一时忘了阻止。
也没发出一点声音。
直到肖紫衿被打出了新的内伤,跪伏在地,吐血不止。
肖紫衿的亲信们才回过神。
他们不敢上前阻止方多病,怕被殃及,于是纷纷怒道:
“方多病,你这是什么意思?”
方多病冷笑收剑。
“什么意思?就是表面意思,替门主教训门人,为师父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