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砚迟把自己的处境,如实的跟黄先生讲了。
当时是绝望的。
不是为了谋求帮助,是对朋友的坦诚。
黄先生听了之后,叫他耐心一点,或许事情还有转机也说不定呢。
这么一听,张砚迟就动了心。
黄先生跟他说,自己知道,接替宋轩宁的人,会是谁。
那人也姓黄,是黄先生的校友加老乡。
此人不在粤省任职,之前也是在京都做事。
跟以往不同的是,这次人员更替,京都那边也参与了进来。
因为粤省的整个格局,最近要大动。
这或许是机会。
黄先生帮忙引荐,让张砚迟跟他的老乡加校友,见上了面。
这种引荐,其实就是一种撮合。
在这个圈子混,人脉是核心。
尤其是黄先生这种人物的引荐,那是具有担保性质的,确认双方都没问题,才会这么做。
张砚迟见到了那个人,他叫黄立春。
两人一见如故,深谈了两个夜晚。
黄立春谋划一番之后,点出了一个破局的关键点。
那就是宋轩宁。
他的意思,把粤省过往一些不好的事,包括许多寄到京都的匿名的投诉,都按到宋轩宁头上。
让宋轩宁一人把事儿兜了。
这样的话,黄立春一上来,很多复杂问题就都解决了,粤省执法队就变得清明了。
张砚迟也就能安全了。
这计比较阴狠。
既是打压了宋轩宁,黄立春可以借此表现立功,又是彻底的拿住了张砚迟。
张砚迟要是办了,就等于彻底绑定了这关系,也相当于纳了投名状。
而黄立春之所以敢这么做。
是因为京都有人对粤省意见很大。
尤其是新东泰娱乐城,搞得太过于夸张,太过于肆无忌惮。
都号称是亚洲最大嗨唱了。
这像什么样子?
黄立春觉得,时机到这了。
本身老牛和宋轩宁之间就是不清不楚,两人关系暧昧亲密过一段时间。
新东泰又是老牛儿子牛春生一手搞起来的。
要说宋轩宁跟新东泰有关联,大家都会相信,由不得狡辩。
借助新东泰的恶劣影响,把帽子扣在宋轩宁头上。
“而且宋轩宁不是要走吗?
等到他走的时候,咱们再动。
到时候,就说他是畏罪潜逃!
把所有屎盆子都往他身上扣。
拿住宋严,宋轩宁有嘴难辩,不敢为自己开脱,必须认下所有事。”
听黄立春这么一讲,张砚迟惊得冷汗都冒出来了。
但是张砚迟没有退缩:“行!
只是,这新东泰背后势力繁杂。
能一下打掉吗?”
这时候,黄立春提出了一个更大胆的想法。
“听说最近,京都有个公子哥,来到了莞城。
他是每天晚上,都在新东泰玩啊。
这人要是死在里面。
那事情就大了。
到时候,就算新东泰背后势力再大,也难逃被取缔的命运。
新东泰,就是突破口。
这个事情坐实,跟宋轩宁一挂上钩,他就彻底完蛋。
而你,也将借此解围。”
闻言,张砚迟沉默了许久,也明白了,自己跟黄立春之间的差距。
这就是为什么,黄立春能坐那个位置,而张砚迟只能在现在的位置打转。
“要是你害怕,就当我没说,哈哈哈,闲聊,纯粹闲聊……哈哈哈……”
“给我几天时间,我来处理。”
那次谈话后,张砚迟就开始布局操作这事。
里面关键的一点,就是京都来的那个公子哥,要死在新东泰。
这事,对于张延迟来说是个巨大的考验。
他不能跟我们提,叫我们办,这样的话,事情就提早露了出去。
过早露出去,就可能影响整个计划。
比如我过早知道,我可能会大胆的回国,那么狡猾的是宋轩宁就可能有警觉。
就算我能守口如瓶,我安排去办事的,可能也会受不住秘密。
且我的人,当地执法队里很多人都认识,搞不好就会传出去。
而且新东泰的人,之前是牛春生的手下,对我们社团的人也熟悉,我们办事,不太合适。
最后,张砚迟想到了廖哥留下的人。
他知道,廖哥最后以身入局,让自己变成一个英雄,是用了几个毒贩作为棋子。
于是,张砚迟打算冒险一试,学习廖哥的做法。
最后,那个京都的公子哥,死在了一个粉仔的手里。
当时包厢里人很多。
公子哥进包厢厕所放空的时候,被一个化妆成清洁工的粉仔,用美工刀给做掉了。
做完之后,粉仔跳窗逃跑,最后死在了不远处的河里……
一环扣着一环。
步步惊心。
“事情没有其他人知道,现在就你和我知道。
黄立春不知道。
黄先生更是不知道。
远山。
是成是败,就看今晚了。”
张砚迟一脸深沉的说道。
言下之意,万一失败,死的就是他张砚迟。
其他人,都不会承认跟这事有关的,也没办法证明他们跟这个事有关。
我拿起桌上纸巾,擦了擦汗,吞吞口水。
“你怕了?”
“怕?”我苦笑一声:“没怕过。
我只是,觉得难为您了。”
张砚迟起身微微叹气,来到我身边站住,左手用力捏住了我肩膀沉声道:“再难,难得过永贵吗?”
闻言,我心头一颤,眼睛一热,掉了两滴泪下来。
是啊,廖哥人都没了。
当时,他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对自己开那一枪?
他心里得多苦啊。
“廖斌在曼城,还好吗?”
“好着呢,已经上学了,老师挺喜欢他,跟同学也处的好。”
“那就好,那就好……就当为了孩子,咱们也得赌一把,争取给孩子们,打下一片天啊。”
“哥,你放心,在海上的兄弟,是我认真挑选的,我马上再给他们下指令,叫他们务必把事办成,要是办不成,我就把他们全部沉海。”
张砚迟长出了一口气,轻点头,再次拍了拍我肩头。
我走到旁边的房间里,给兄弟们下了指令,务必拿下宋轩宁父子。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我和张砚迟二人,就坐在房间的沙发上。
没有说话,没有开电视,没有走动,只有呼吸。
我们就这么枯坐着,等待着海上的消息。
时间来到夜里两点左右。
陈双的短信进来了,说是宋轩宁,已经乘车从羊城的别墅出发,前往虎门。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陈双的电话进来了。
“哥,宋轩宁上船了。”
我看了看时间,刚好是凌晨三点四十分。
跟宋轩宁计划的出走时间,差不多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