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来亨急了:“父帅,一万兄弟,阻于小小山涧,若传回去,只怕让其他兄弟耻笑。”
“再说了,孩儿身上还绑着绳索。若真发生什么意外,父帅命人拉将上来,还能留个全尸不是?”
“这......”透过火光,李过看着李来亨孝顺的、无畏的、坚毅的脸庞,只得含泪点头,拍拍肩膀:“我儿小心。”
“末将遵令!”李来亨大声领命。
立马将一头绳索绑在腰间,又插上两把锋利短刀。
两捆绳索,也接在一起,二绳变一绳。
李来亨人高马大,打着一根火把。他一人下去,得八人拉绳索。
李过在旁边盯着,小心叮嘱速度。
可看绳索放的越来越多,绷得越来越紧,李来亨还没有到底,李过揪着的心、越发紧张。
李来亨在谷下,也越发紧张。吊在半空,他根本活动不了。
一直到绳索不再继续往下放,李来亨的双脚还在悬空。李来亨透过火光往下看,依然是深不见底。
突然,李来亨感觉绳子在绷紧,整个人也被慢慢往上提。
李来亨大急,情急之下,急忙双脚乱蹬崖壁。
这一蹬不要紧,李来亨的身子,竟然跟着不规则地摆动起来。
借着摆动之力,他竟然能在崖壁上奔跑。
他这一奔跑,上面的人,也拉不动了。
李来亨突然发觉,奔跑起来,摆动幅度更大。就像荡秋千一样,他猛地一蹬崖壁,整个人弹出去,差点就碰到对面崖壁。
只是,对面崖壁没有什么抓手,否则,他整个人,就将挂在对面崖壁之上。
突然,李来亨想起腰间两把锋利短刀。
都怪他一时心急,把两把刀都给忘了。
李来亨把火把叼在嘴中,猛然抽出两把锋利短刀,再次奔跑起来,让绳索摆动到最大幅度。再次双脚狠狠蹬踏崖壁。
整个人,再次弹出去,撞向对面崖壁。
李来亨瞅准机会,双刀猛地一刺,狠狠刺入对面崖壁之中,整个人,也钉在崖壁之上。
李来亨大喜,边叼火把,边呼呼喘粗气。
深吸一口气,立马左一刀、右一刀,狠狠刺入崖壁之中,慢慢向崖顶攀爬上去。
深深的崖壁,李来亨歇了三歇,才终于爬到对面崖顶。
当李来亨站起来,举着火把向李过兴奋招手,李过再次泪目了。
这个养子,果然没有叫他失望。
一众将士,也个个大喜。
要不是偷袭,不敢发出声音。否则,他们一定让山谷之神,听到他们呐喊的回响。
很快,李来亨把两根绳子,绑在两棵粗壮的树根上。确保落地一头,比对面矮。
李过也急忙把命人,将两根绳子绑在两棵粗壮的树干上。确保这一头,比李来亨那一头高上两人身。
很快,一众将士,以公杯凹陷处为溜杆,快速溜索过去。虽然浪费了将近半个时辰,但所有兄弟,也都溜了过去。
李过来不及夸赞李来亨,立即整理队形,在两名向导的带领下,加快速度,在山间小道上奔驰,誓要把失去的时间赶回来。
可是,为了抢这半个小时的时间,竟失足摔死摔伤了十几名兄弟。
这才是真正的: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把宝贵生命永远留在了深山老林里。
隐蔽运动、迂回摸索到山谷谷底三里之后,还来不及做任何准备,李过和众将士突然听到,山谷方向,传来了密集的、剧烈的炮声。
一定是时辰已到,崇祯皇帝对谷口建奴军营,发起了猛攻。
李过大急,急忙低吼:“铁蒺藜,撒......”
一众将士,听着炮声,立马冲进道路中,借着微弱月光,将四万个铁蒺藜,分段撒上去。
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铁蒺藜,几乎把道路铺满,至少有两百步远。
“弓箭手,准备!”
“绊马队,准备!”
李过急忙下令,八员大将,各领一千兄弟,在道路两边隐蔽,个个挽弓搭箭,就等贼来。
李过则手持龙胆亮银枪,独率两千兄弟,在绊马队之后,组成二十个长枪队,直接把道路堵死。
就是吕布重生、杨戬下凡,也休想冲过去。
谷口方向,崇祯按照约定时间,立马下令,发动总攻。
神机营主将李忠、副将马士秀率先推出九十门大明车炮,对准建奴谷口大营,调好位置,就是一顿猛轰。
轰轰轰......
轰轰轰......
轰轰轰......
密集的炮声,震得大地颤抖,山谷碎裂。
营内建奴,大部睡觉,听到炮声,梦中惊坐起。
一看,四处营帐着火。
一听,战马惊嘶乱窜,伤兵倒地翻滚、哀嚎痛哭。
更有火人,四处乱跑,恐怖至极!
紧跟着,轰隆隆的马蹄声,紧跟炮声,从大地底下传来,更令人胆寒。
震天的喊杀声,从夜空中传来,更令人恐惧。
吴三桂带着胡心水、夏龙山及一众关宁军,冲杀在最前。
李性忠率领马科、陈之礼、王辅臣、杨展、曾英、铁木蛮、陈胜及一众三千营猛将,紧跟杀进。
徐文朴率领李过等人留下的一众五军营将士,紧跟杀进。
多铎听到炮声,从大帐中爬起来之时,明军的骑兵,已然破营而入。
多铎大急,急忙提起大刀,披挂上马。
一众亲兵,迅速围来。
“豫亲王,明军太多了,咱们被包围啦!”护军统领鳌图,勒马提刀焦急道。
“狗日的,怎么有这么多明军?探马,都是干什么吃的?”多铎怒不可遏,狠瞪鳌图。
鳌图大恐:“豫亲王,探马白天放了,没发现敌情。”
“今夜,兄弟们累了,就没安排。”
“唉!咱们被狗汉人骗了。”
鳌图痛悔不已,自责不已。
正说着,一员顶盔贯甲的大将,身骑一匹照夜玉狮子马,在淡淡月光下,特别显眼。
他手提一杆豹纹枪,从燃烧的帐篷中,策马奔杀而来。
枪尖,直指多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