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辞和苏蓁也去赴宴了。
说到底,不看僧面看佛面,贞明公主声势浩大的嫁女,秦家少不得要给陛下面子。
不过毕竟是在别的地方,婚宴上人又多。
所以苏蓁和秦辞商量的是不带安安过去,放在家里好些。
姜欣轻声对苏蓁道:“没想到丹阳郡主竟会选陆编修,不过瞧着,倒是般配。”
苏蓁点头,目光掠过喜堂之上的两人,淡淡道:“鞋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
宴席间,陆景明来给三皇子敬酒,言语谦逊,举止得体。
三皇子举杯回敬:“陆编修,丹阳虽性子娇纵,却也并非无理取闹,往后还望你多包容。”
陆景明拱手道:“殿下放心,景明知晓。郡主心善,只是过往未曾遇见过真心待她之人,往后我定护她周全。”
听见这话,三皇子看了一眼秦辞那边。
秦辞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自然也听到了。
只是他不以为意,他可从来没有给薛琼枝表达过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也没要过她的真心。
回程时,夜色渐浓,街边的灯笼映着马车轱辘压过青石板的痕迹。
秦辞握住苏蓁的手,轻声道:“往后,该少些是非了。”
苏蓁靠在他肩上,看着窗外掠过的灯火,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但愿如此。”
回府后的苏蓁收到了苏家村那边的来信。
是苏文涛代笔。
信中除了写了陈氏和苏有山一切安好以外还有苏文靖读书的事情。
苏文靖在读书方面还是挺有天赋的,可惜生活富足,在用功程度上远远不及他的哥哥苏文谦。
不过苏有山夫妇两个要求也没有那么高,只要小儿子能学得一些字,认识一些道理就行,不求他能有多高的的功名。
除了苏家三房的事情还有老宅发生了一件大事。
苏文浩不知从哪儿学来了赌钱,欠了一笔不小的银子。
为了还钱,他偷了家中的钱财,还把苏娇给骗出去卖了。
苏娇不知所踪,张氏急火攻心,大病了一场。
醒来后就闹得大房鸡飞狗跳,又找到了二房和三房的头上,想要他们帮忙。
偏在这个时候,觉得没有指望的小张氏,也就是苏有书的继室,也趁乱卷了家中剩下的银钱跑了。
现在真真是人财两空。
最觉得丢面子的还是苏有书,因为两桩祸事,一个是他亲儿子,另一个是他媳妇,都是跟他有大大的关系。
苏蓁将信纸捏在指尖,宣纸上的墨迹还带着几分湿润,字里行间的混乱却已扑面而来。
她垂眸看着“苏娇不知所踪”“小张氏卷款而逃”几个字,眼底无波,只淡淡将信纸折起,递还给碧兰:“收起来吧。”
碧兰接过,见她神色平静,忍不住多嘴:“王妃,苏家大房这般光景,倒真是……”
“自食其果罢了。”苏蓁端起桌上的姜枣茶,温热的茶汤滑过喉咙,却暖不透心底的寒凉。
她想起苏家村老宅那些鸡飞狗跳的日子,张氏的尖酸、苏文浩的顽劣、苏娇的跋扈,如今不过是因果循环。
秦辞恰好从外间进来,见她神色淡然,便知是苏家村的消息到了。
他走到她身边坐下,接过碧兰递来的信纸扫了一眼,眉峰微蹙:“苏文浩赌钱卖妹,小张氏卷款出逃?”
“嗯。”苏蓁点头,语气听不出喜怒,“苏有书如今落得人财两空,也算是求仁得仁。”
秦辞握住她微凉的手,指尖摩挲着她的指腹:“你打算如何?”
“不如何。”苏蓁抬眸,眼底清明如镜,“当年离开苏家村时,我便与苏家老宅划清了界限。父母安好,文谦上进,这便够了。大房的烂摊子,自有他们自己收拾,我们插手不得,也不必插手。”
正说着,院外传来安安的笑声,小家伙被乳母抱着,手里攥着个布偶老虎,他看见苏蓁,便伸着小手要抱:“娘!抱!”
苏蓁起身接过儿子,在他软乎乎的脸颊上捏了捏,语气柔和了几分:“安安今日乖不乖?有没有听先生的话?”
“乖!”安安奶声奶气地应着,小手搂着苏蓁的脖子,“先生教‘人之初’,安安会背!”
秦辞看着母子俩亲昵的模样,眼底漾起暖意,方才的凝重散去不少:“明日岳母邀我们去赴宴,说是大嫂身子有了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