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安帝彻底没了耐心;
“虞六,你当真不愿嫁朕?”
“不愿!还请陛下另寻佳妻!”
尧安帝‘噌’的一下站起身,面色铁青道;
“好,好得很!”
“既然你不愿意,朕也不用有所顾及,虞家藏在暗处的其他人……也该现身了!”
霎时,虞杳整个人浑身一僵,定在原地没了反应;
他都知道了?
那虞家会不会又……
两三个呼吸间,虞杳立即回神,且死死盯着尧安帝咬牙切齿冷问;
“陛下……此话何意?”
她装作什么都不懂,心里却存在一丝侥幸;
尧安帝是在诈她!
旁的不说,关外的一切极为严密,满打满算也就寥寥几人知晓,她不相信尧安帝会发现!
想到这儿,虞杳心中多了几分自信,看尧安帝的眼神愈发冷冽。
见这话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尧安帝心中微微恼火,嘴上却继续输出;
“怎么?藏在城北一处院子的虞三公子,以及虞四公子,你不知晓?”
话落的瞬间,虞杳掉在半空的心,彻底安稳落地!
尧安帝依旧死死盯着她,不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微表情;
奈何,虞杳也只是眼眸闪了闪,而后对他勾唇冷笑;
“陛下是想拿他们来要挟我?”
“虞六……”
尧安帝气急败坏怒喝出声,这只是他逼迫虞杳低头的手段而已,并不想真拿于虞三,虞四怎样!
但虞杳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被人要挟的愤怒,她依旧挺直脊背,仰着头就要开口,却被尧安帝抢先一步;
“朕本不想为难你,可你屡屡在朕面前放肆……”
说着,尧安帝用力攥紧双拳,死死咬了咬腮帮子,紧闭双眼,再睁眼,便阴测测道;
“你就这样……不想嫁于朕?”
“不想!”
一秒都没犹豫,虞杳给出果断又决绝的回答。
随着声音落,尧安帝感觉心在滴血,他知道自己不正常;
更知道强迫眼前无辜的小女子,不是君子所为,但他就是不想放过她!
确切来说,他不想放过自己!
每到深夜,前世不堪的一幕幕在梦中轮番上演;
那个他寻而不得的身影;
那个蠢笨如猪的自己;
那个破碎的江山……
这一切如同一把利刃,日日凌迟在他身上,让他悔恨又不甘的活着,想要弥补找不着对象,想要宣泄却怕再出差错;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找到一个可以让他觉得心安理得的对象,将他的深情、他的悔恨、他的不甘……
都弥补在她身上!
无疑,突然出现的虞杳,便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尧安帝是真心吗?
真心是有的,只是不纯!
半晌,尧安帝通红的双眼渐渐清明,紧咬的腮帮子也缓缓松懈,盯着虞杳,目光极为复杂道;
“不想……也得想!”
虞杳……
这特麽昏君啊!
不待虞杳开口,尧安帝就像害怕再听到她说出什么伤人的话语,朝门口大喊;
“来人!”
门瞬间从外面推开,叶开踏步而进;
“陛下……”
“带六小姐下去歇息!”
虞杳知道,自己被这狗东西扣押了!
此时的她脑子异常清醒,不吵也不闹,只是深深看了一眼尧安帝,不待叶开说话,便扭头朝外走去。
不想,一脚刚迈出门槛,就听身后的尧安帝哑着嗓子又道;
“六儿,你可以好好想想,想好了随时来见朕!”
虞杳握了握袖中的拳头,真想冲过去弄死他!
好歹她是个极为理智的人,知道一国皇帝死后会带来什么后果!
便头也不回的出去,留下尧安帝红着双眼,失神站在原地。
门口的徐寅踌躇不决,最终还是硬着头皮上,压低声音轻唤;
“陛下,您要保重身子啊!”
实在是尧安帝此时的脸色太过难看,整个人浑身还透着一股阴丧之气,仿若活着没有任何意义一般,让徐寅有种他随时都能倒下的感觉。
尧安帝扭头死死盯着徐寅,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问;
“她就……这般厌恶朕吗?”
徐寅差点当场吓尿!
死脑子也不会转了,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可是不回话,那时候血红的双眼盯着他头皮发麻,索性低下头一咬牙就道;
“陛下……您莫多想,这六……公子她年岁小,幼稚小在外头长大,性子多少有些野,您可以慢慢来!”
对!
就是这样!
徐寅嘴巴快于脑子先一步说出这番话,都不敢再想虞杳,生怕她知道后活撕了他!
要知道,那小姑奶奶可是连皇帝都敢打的主!
尧安帝从乌云密布中回过神,且给自己找出到一点希望,不由的低声念叨;
“没错,她性子野,朕得慢慢来,慢慢来……”
说着,尧安帝肉眼可见的有了精气神,阴沉沉的双眼也有了亮光,台步就朝外走去,且边走边同徐寅吩咐;
“好生伺候,不可怠慢六公子!”
“是!”
“派人给侯爷传个话……”
突然,尧安帝猛地停步转身,紧跟在后面的徐寅一个没刹住,就撞了上去;
“陛下恕罪,奴才……”
“你亲自去,就说朕留六公子有要事商讨,让侯爷莫要忧心。”
徐寅忙后退两步,叫声应道;
“是!奴才这就去,陛下请放心!”
刚转过身向前走了两步的尧安帝,突然面色一变,又道;
“虞家两位公子,也让人好生照看!”
“陛下请放心,不会苛待两位公子的!”
“让人准备一桌好菜,朕要陪六公子一同用膳!”
“是—”
尧安帝大步流星朝侧院走去,徐寅这才缓缓直起腰板,擦了擦额头布满的汗珠,转身往外走;
边走还边小声嘀咕;
“这小姑奶奶,千万可别再闹出事!”
“你说当皇后多好,怎就这般执拗呢?”
说着还重叹一口气,脚下却生风一般往外走!
徐寅是看明白了,他们陛下那是;
剃头挑子一头热!
偏偏六公子又是个不好招惹的,这往后,只怕有的忙了!
越想就越觉得心里苦,暗自吐槽尧安帝不好好在京城呆,非得跑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被人嫌弃,这不是犯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