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燕王觐见~~~”
嗒嗒嗒!!
福宁殿外,一身黑色蟒袍的林萧昂首阔步,在声声‘觐见’声中,步伐坚定地从宫外而来。
此时的他目不斜视,即使是独自一人、即使是身在深宫大内,亦是昂首挺胸,浑身散发着统帅千军万马的霸气。
只是一人,便走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场!
也是在气势非凡的昂首阔步中,林萧大步走到了福宁殿前,径直跨进了这座帝王的寝宫。
“臣林萧,参见陛下!!!”
寝宫内,猛然响起中气十足的高喝。
一踏进寝宫的林萧,二话不说,看也没看,朝着前面的龙榻就直接单膝跪地。
龙榻上,夏皇的状态像是好了许多,没再直躺在龙榻上,而是背下垫着软垫,把上半身垫高了许多,呈半躺状地躺在榻上。
而他的面容虽然也依旧瘦得皮包骨,但稍稍有了些血色,眼睛也有神了许多。
此时看到林萧,他眼中更是泛起了亮光,当即朝林萧抬起了右手:
“燕王,你终于来了?朕终于是等到你了!”
“快靠近些,让朕好好看看我们大夏的赫赫功臣,自从你收复云中之后,我们还没见过呢!”
夏皇的声音透着喜色,虽然还是嘶哑虚弱,但却稍稍有力了些。
“臣遵旨!”
林萧抬头、起身,然后这才看向了龙榻上的夏皇。
可这一眼下去,林萧当场就愣在了原地,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一样,惊得睁大了眼睛。
一直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
下一刻,林萧突然眼眶泛湿,疾步走到龙榻前,‘扑通’再次单膝跪地,眼睛泛红地紧看着夏皇,满面焦急:
“陛下,您怎么变得如此模样了?”
“都是臣的错!臣来晚了!”
“臣要是知道陛下这般情况,纵使是撂下幽云北疆的诸多俗事不管,也要立马前来面见陛下!”
“陛下,都是臣的错啊~~~”
林萧痛心疾首,看到夏皇如此模样,他眼中泪水掉落,挥手捶打着自己的胸膛,满心懊悔。
那悔恨的模样,不停地捶打着胸膛,直恨不得捶死自己,就连旁边的普海鸿和灵鹤老道以及宫女太监看了,都泛起了心酸。
而夏皇,看到林萧如此,亦是心中感动不已,眼眶也泛起了红色。
不过见林萧捶打着自己的胸膛不停,他急忙朝一旁的普海鸿招手:
“普海鸿,快!拦下燕王,扶燕王起身赐座!”
“幽云北疆的安危重于一切,燕王岂能轻易撂下不管?要是这样,朕都要不答应了,所以朕不怪燕王,燕王你今日过来了就好!”
吩咐了普海鸿之后,夏皇又连忙劝慰林萧,真情切切。
普海鸿闻言,也是急忙扶起林萧,并让一旁的小太监搬了个绣墩让林萧坐在了龙榻边。
林萧没有坐实,只是半边屁股坐着,上半身倾向榻上的夏皇,情真意切地问询着夏皇的身体。
夏皇像是无力说太多,摇头回了两句后,便拉过林萧的手,郑重开口:
“燕王,朕此生做得最对的一件事情便是重用和信任了你,你没有辜负朕,让收复幽云十六州这个大夏的百年大业,最终在朕的手上实现了!”
“仅凭这一点,朕便死而无憾了,也有脸去见列祖先皇了!”
“朕不瞒你,朕是活不了了,就想最后见你一面,听听你亲口说的话!”
“他们都说燕王你会是大夏最大的隐患,朕是不信的,因为朕一直都相信你对朕和大夏的忠心!”
“如今朕眼看是不行了,就想再亲耳听听燕王你的话,燕王你会一直守护幽云十六州、守护大夏北疆么?”
最后的话语说出,夏皇紧紧看着林萧的双眼。
而夏皇的这话,毫无忌讳,且充满了真切,已然不像一位帝王向臣子该说的了。
足以证明夏皇此刻真是在跟林萧掏心窝。
而他最后的问话,虽然是问林萧守北疆的事,但其深意不言而喻。
就连一旁的灵鹤老道和普海鸿听到那最后的问话,都是不由自主地深看向了林萧。
而林萧听到夏皇那些真切的话,此刻已是满脸惶恐,急忙站起了身。
尤其是对夏皇最后的问话,他的眼中更是瞬间坚定,毫不犹豫地决然高喝:
“请陛下放心!不管以后如何,臣都在这里向陛下许诺和发誓!”
“臣此生一世,定倾力守卫幽云、守卫北疆、守卫大夏,做大夏的一名守国人!”
“守国、守疆、守大夏!!!”
“若违此誓,臣不得好死!”
“天地可鉴!列祖先皇可鉴!为收复幽云北疆而战死的无数英烈可鉴!!!”
声音铿锵决然,满含血煞,在殿内轰轰回荡。
就连殿内的夏风都为之动容,猛然拂过,吹得殿中无数帷幔白纱,凌空乱舞。
听到如此誓言。
殿内的灵鹤老道和普海鸿皆是一肃,对林萧肃然起敬。
而龙榻上的夏皇,见林萧不仅发出这样的誓言,还以‘北疆英烈’为誓,亦像是心中放下了什么,脸上露出欣慰笑容的同时,激动地朝林萧连连点头:
“好好好!好一个‘守国、守疆、守大夏’!”
“燕王不愧是我朝的肱股柱石,果然忠心耿耿,无人能及!”
“当初燕王跟朕说要灭尽契戎,又说三五年内收复云中,如今都做到了,所以朕现在也非常相信燕王能够守卫好北疆!”
“北疆有燕王在,朕可以安心了!”
声音一语双关,说完后,夏皇感动地拍了拍林萧的手背。
林萧顿时受宠若惊,连连谦逊,然后又是意有所指地一通表忠心。
君臣其乐融融。
不过夏皇像是真的就这一件正事,得到了林萧的承诺和誓言之后,他就跟林萧闲聊了起来,主要是询问林萧一些有关西征云中的事。
其中,夏皇对平戎军的火器尤为感兴趣,着重询问了一下。
只是,夏皇如今毕竟已是到了弥留之际,已经没精力了,只是聊了几句,他就又彻底虚弱了下来。
最终无奈,一场短暂的君臣会面,不得不就此结束。
然后,林萧告别了夏皇,离开了福宁殿。
可夏皇,在林萧离开之后,却并没有停下,而是又让人去把太子赵瑜叫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