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们拖着形如槁木的身躯,脚步虚浮地朝着西泉镇前行,丝毫未察觉到,死神的镰刀已在前方悄然挥舞。
当他们踏入那片静谧得有些诡异的区域,尖锐的哨声冷不丁地撕裂空气。
“不好,有埋伏。有田快跑。”那中年汉子急忙俯下身体,躲避箭雨。
流民队伍顿时阵脚大乱,他们本就饥寒交迫,面对训练有素的官兵,毫无还手之力。
眨眼间,四周草丛与树林里,官兵如潮水般涌出。
苗团练双目圆睁,手中长刀一举,暴喝:“杀!”声音犹如滚滚惊雷,官兵们便如饿狼扑食般,朝着流民队伍猛冲过去。
流民们瞬间乱成一团,恐惧如冰冷的潮水,将他们彻底淹没。
一些人惊慌失措地四处奔逃,却被官兵轻易追上,无情的长刀狠狠刺下;
另一些人则握紧手中粗糙的农具或棍棒,试图反抗,然而,在训练有素的官兵面前,他们的抵抗不过是螳臂当车。
一名流民双手紧握着一把缺口的锄头,朝着迎面而来的官兵奋力砸去。
那官兵侧身一闪,轻易避开这笨拙的攻击,随后顺势一脚,将流民踹倒在地。
紧接着长刀狠狠刺进流民的胸膛,鲜血如泉涌般喷出。
就在流民们的命运如风中残烛般摇摇欲熄时,山林中骤然传来一阵激昂的呐喊。
十几个乞丐如黑色的旋风般席卷而来,他们虽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但眼中却燃烧阴狠的火焰。
为首的魁梧乞丐,双手紧攥着一根粗壮的木棒,如猛虎出山般冲向官兵。
他大喝一声,木棒带着千钧之力,朝着一名官兵的脑袋狠狠砸下。
那官兵慌忙举刀抵挡,“咔嚓”一声,木棒将长刀硬生生砸断,余力未减,重重砸在官兵肩膀上。
伴随着一声惨叫,那官兵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
另一名瘦小的乞丐,身形如鬼魅般灵活,手持一把破旧的短刀,在官兵阵中穿梭。
他瞅准一名官兵的破绽,猛地一跃而起,短刀狠狠刺进官兵的脖颈,随后迅速抽身,又朝着下一个目标扑去。
魁梧乞丐一边奋力厮杀,一边大声呼喊:“跟俺往南走!”
流民们仿佛在黑暗中抓住了一丝曙光,在乞丐们撕开的缺口处,如决堤的洪水般朝着南边山坳涌去。
苗团练气得脸色铁青,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他疯狂地挥舞着长刀,咆哮道:
“给老子追!一个都别放过!”
官兵们迅速重整队伍,朝着流民和乞丐逃窜的方向猛追而去,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
苗团练刚追至山角处,就听到山顶上呼啦啦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响声,那声音仿佛是山崩地裂前的预兆,让人心头一紧。
苗团练下意识地抬头一看,只见山顶上尘烟滚滚,大量的碎石如雨点般倾泻而下。
粗壮的林木也裹挟其中,以排山倒海之势朝着山下滚落。
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宛如末日降临,饶是苗团练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此刻也吓得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
“不好,快退!”
苗团练声嘶力竭地大喊,声音中带着从未有过的惊恐与慌乱。
他深知,这些飞速滚落的碎石和林木,威力巨大,一旦被砸中,绝无生还的可能。
官兵们此刻也看见了上方的流石,顿时乱成一团,一个个如惊弓之鸟,连滚带爬地拼命往后退。
他们顾不上什么队形和纪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离这死亡之地。
然而,那些年老体弱的流民,本就体力不支,再加上连日的奔波与刚刚的惊吓,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根本来不及躲避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
只见一块块巨大的碎石无情地砸落在他们身上,伴随着一声声凄厉的惨叫,有人脑袋被砸得脑浆迸裂,红白之物溅洒一地;
有人被粗壮的林木击中,身体瞬间被压得扭曲变形,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大片土地。
一时间,山谷中哀嚎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人间炼狱。
侥幸逃脱的流民们,满脸惊恐,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他们继续朝着南方没命地奔逃,身后是一片狼藉和同伴们的悲惨遭遇。
而苗团练看着眼前这惨烈的一幕,心中又气又恨,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流民们在这场意外的掩护下越逃越远。
在山顶之上,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迎风而立,他的目光如鹰般锐利,俯瞰着下方的景象。
站在老者身旁的,是一名脸上有烧疤的青年。这青年的面容狰狞可怖,他的肉皮黏连在一起,一只眼睛被遮盖住,使得他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
“大伯,您这一招真是高明啊!”
青年赞叹道,“不但赚到了西泉镇的信任,还得到了那些流民的感激。如此一来,咱们杨家军就有了东山再起的希望!”
老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他背负着双手,缓缓说道:“小四,你和你哥哥只要跟着我,总有一天,我会重新拉起一支强大的队伍。
到那时,我们定要血洗白水镇,将杜家满门斩尽杀绝!”
听到这话,那名叫小四的疤拉脸青年怪笑一声,声音在山顶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哈哈,到时候我要把所有姓杜的男人的脸都划烂!”
小四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要让他们也尝尝被人骂作怪物的滋味,让他们永远不敢照镜子!”
老者背对着小四,似乎对他的话有些不满。
他微微皱起眉头,沉声道:“先别说这些狠话了,我们还是先下去吧。
这些流民虽然现在对我们心存感激,但我们必须想办法控制住他们。
只有有了足够的人手,我们的计划才有可能成功。”
西泉镇城隍庙内,原本空荡荡的庙宇后院此刻却挤满了人。
这些人并非普通百姓,而是来自黑风寨的山民们。
由于黑风岭出现了怪物,他们被迫逃离家园,不得不暂时迁居到城隍庙内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