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我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息从背后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死死地盯着我。我猛地转过身,定睛一看,只见一个白得令人发指的大胖子正站在我身后。
他的皮肤异常白皙,简直就像是在牛奶里泡过一样,白得发光。而他的两只眼睛,则是两个深邃的黑洞,仿佛能把人的灵魂都吸进去一般,此刻正紧紧地盯着我手中的大鸡腿,那贪婪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
“妈呀!”我被吓得失声惊叫,身体像触电一样猛地一颤,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然而,这个大胖子却并没有因为我的惊叫而退缩,相反,他竟然又向前迈了一步,离我更近了一些,那黑洞洞的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我手中的鸡腿,仿佛那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秋秋?!”我对着大白胖子喊了一句。“你吃吗?!你吃的话,你跟我来。。。”说着我就用手去摸他。然而,就在我的手指即将触碰到他的一刹那,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竟然像烟雾一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空无一物,刚刚还在眼前的胖秋秋,此刻却如同幻影一般,转眼间就不见了踪迹。。。。。。
就在我迟疑,还没有缓过神儿的时候,就看见墙角有个人正在凶巴巴的看着我。我擦,是那个干瘪老头儿!看着他的眼神儿,我感觉他似乎想要随时扑过来撕咬我的样子,让人不寒而栗啊。。。。。。
“大宝儿!快出来!”神婆婆突然在院子外面叫了我一句。
我立刻把手里剩下的半拉鸡腿又放回了饭盒里。然后快速的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看见那个孩子了?”神婆婆问我。我像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我一摸他,他就不见了。”
“那是。。。你那身上有东西呢。。。你忘了。。。”神婆婆这么一说,我想起了我身上的花钱儿。“快!闪一边去。”神婆婆说着就从包裹里拎出了那件白色斗篷,往身上一搭。举起那盏青铜铃,就走进屋里。
“诶诶诶~这这这,是干嘛?!”三桂爷的儿子紧张了起来,想跟着进去,却被我爸一把给拉住了:“你干嘛?!你进去找事儿!你扛得住吗?!”面对我爸的质问,三桂爷的儿子显然害怕了,站住了脚,伸着脖子往屋里看去。
神婆婆嘴巴里传出晦涩的咒语,让这时候的空气变得更为紧张。我把手里的衣服和盛着鸡腿的饭盒还给了秋秋妈妈。还顺便交代了一下,有个鸡腿,我咬了一口。
秋秋妈妈看了看饭盒里的鸡腿,又给我捏了出来:“给,大宝儿吃吧。回头等秋秋回家,婶子给你炖一锅,来我家吃。”
我不客气的点了点头:“好的。谢谢婶子。”说完我就继续拿着那只被我咬了一口的鸡腿啃了起来。啃着啃着,我又觉得后背发凉,等我歪头一看,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此时秋秋游荡在外的魂魄,又在我肩膀旁边瞪直了眼睛,看着我手里鸡腿。。。
“啊!”我不由自主的往前面错了半步。
我爸爸一下子察觉到了我的异样,赶紧问道:“怎么了?!”
我指了指空气中,白得发亮的秋秋:“秋。。。秋。。。”
“啊?!”我爸一听,还挺意外:“秋秋不是在屋子里呢吗?!”说着我爸也跟着我往前走了一步,躲得远远的。秋秋妈妈看着我爸和我的表现,也有些紧张,但是母爱还是伟大的。她壮着胆子,慢慢的向我看的地方靠近,还不停的念叨着:“乖,乖,秋秋啊!跟妈妈回家吧。。。”
“婶子,您把那盒鸡腿抬起来,给他看看。他好像想吃鸡腿。。。”我提醒着秋秋妈。秋秋妈妈赶紧把手里的饭盒抬了起来。
“把衣服给我!”神婆婆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伸手拿过秋秋妈妈手里的衣服,哗啦一下,神婆婆竟然用力把衣服展开甩了出去,紧接着盖住了秋秋的头顶和装满鸡腿的饭盒。瞬间,秋秋又不见了。
神婆婆用衣服把那盒盛满鸡腿的饭盒严严实实的包裹住,然后转头递给了秋秋妈妈:“快!找到孩子,把这个衣服盖在他身上。”
“好好好!那我们开车走。”秋秋妈妈赶忙点着头,看着我爸。
“一起走,天黑了,您和我们坐车吧。”我爸对神婆婆说。神婆婆却摇了摇头:“不,我还有别的事儿,我答应帮那个三桂办点事儿。你们先走。”
“啊?!”我爸吃惊的看着她。
“我也不走,我在这里陪神婆婆。天太黑,神婆婆的眼神不好,我不放心。她回去的路都看不好,我在这儿等她办完事儿一起走。”我对我爸说道。
我爸看了看秋秋妈,也怕耽误秋秋的事儿,于是点点头答应了:“我先送她去医院找孩子,回头我再回来接你俩,你们别乱跑啊!”说完我爸就和秋秋妈急匆匆的出了家里的大门。
俩人刚上车,打着车灯,只见我爸伸着脖子对三桂儿子喊道:“我可警告你,不许欺负这娘俩,你要是敢欺负她们,我饶不了你。你去我们镇子上打听打听我,你看我说话算不算数!”说完之后,猛踩油门,疾驰而去。
我回头看了看神婆婆,神婆婆转身来到了三桂爷儿子大涛的面前。
“你爸有心愿未了,要嘱咐你几句。”神婆婆看着他说道:“你们这窝的仨,和你爸前窝那仨不要再打架了。你是这边的老大。你要管一下弟弟妹妹。”
大涛目瞪口呆的看着神婆婆:“我爸说的?!”
神婆婆点了点头:“你爸还说,他的骨灰分两份,一份给那仨孩子的妈,一份给你妈。你们不要因为这个再纠缠不清的打来打去了。”
神婆婆这句话刚说完,大涛就捂脸开始痛哭起来。“呜呜呜呜,爸,我对不住您!我不应该进城,是我没照顾好您!爸您活活饿死了!我真该死啊!呜呜呜呜。”
男人的哭喊声把我给吓一跳?!果然,那个干瘪老头是被儿女给饿死的。。。怪不得那么瘦。。。
“什么?!您饿死您爸爸?!你们家六个孩子没有一个人照顾那个老爷爷吗?”我不解的追问着。
男人捂着脸哭了起来:“我爸是一直是我照顾的。。。是我儿子前些时候出了车祸。在市里做完手术,一直没人照顾。我就进城区照顾他了。没想到啊!”男人用手狠狠的吸了一把鼻涕,然后在自己的衣角处擦了擦。“我本来想着让弟弟妹妹换班照顾几天,过不了几天我就能回来了!没想到。。。这几个兔崽子,没有一个人来!把我老爸活活给饿死了。。。呜呜呜呜。”
从男人痛哭流涕的样子来看,虽然三桂爷不是他的亲爹,也能看出来他对他继父的感情也是很真挚的。
神婆婆满脸愁容地叹息着,仿佛心中有千斤重担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的声音带着些许无奈和失望,缓缓地说道:“一个男人啊,他竟然能够独自一人将你们六个孩子拉扯大,而且还没有让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饿死。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啊!可是,你们这六个孩子呢?如今却连一个老人都无法养活。。。”
神婆婆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直插在大涛的心脏。她的目光扫过大涛的脸庞,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失望和愤怒。她不禁质问:“要你们还有什么用呢?”这句话像重锤一样敲在他的心头,让大涛无地自容。
大涛泪流满面:“我对不起我爸!我妈带着我们三个嫁过来半年就死了。我以为我老爸会把我们三兄妹赶到路上呢!谁知道他一直拉扯着我们。加上之前的哥哥姐姐。他一个人带着我们六个,把我们都拉扯大了。还给我。。。盖房娶了媳妇。。,我对不住我老爸啊!呜呜呜。。。只能等我下去了再给他赔罪了!”大涛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
神婆婆歪头望向那几间暗暗的屋子良久。
“好了,你爸说不怨你。他知道你也不容易。让你好好照顾春子。”神婆婆又转过头看了看大涛。
“爸!对不住你啦!”大涛朝着神婆婆看着的方向大喊了一声之后,蹲在地上就开始抱头痛哭。
我看着此刻的情景,也有几分动容。我走到神婆婆身边,小心翼翼的挽起她的胳膊,把身体靠在她的身边。我们俩看着三桂爷的儿子在那里嗷嗷嗷的哭了好久。
等到他平静一些,抽泣的时候,神婆婆突然开口说道:“你们是不是在找那个金壶?”
大涛突然抬起头,看着神婆婆:“我爸跟您说的吗?!家里的兄弟姐妹,因为那个金壶都快打出人命了!您问问我爸到底藏在哪儿了?!”
“你爸说让你把你们个兄弟姐妹几个都找回来,你们人齐了,才能说。”神婆婆对大涛说道。于是大涛二话不说从地上站起来:“好!我去找!我们哥三个都在这个村儿,那仨姐妹,除了小妹妹,也都在附近几个村儿。小妹妹。。。小妹妹嫁去了外地,可能是回不来。”
“去吧!都找回来。”神婆婆招了招手。大涛拎着手电就往外走。
“您等一下,天亮之前回来。你爸在这里待不了太久,这不是他该待的地方,他该走了。。。”神婆婆嘱咐着大涛。大涛用袖口抹了抹眼泪,点了点头就快速的跑出了家门。
我搀着神婆婆又来到了门口,坐在了桑树下的那块老木头上。“神婆婆,您腿累不累?!我给您捏捏?”说着我就伸手轻轻的捶打起她的小腿。她一直说不用不用。但是我还是执意帮她揉捏,我问道:“您为什么不等我我爸爸开车一起来,非要从家自己一路走到桃镇卫生所?”
神婆婆小声的说:“那车跑得太快了,人的三魂七魄都跟不上,坐在身上不得劲儿。”
“哈哈哈,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您晕车呢。没关系,下次让我爸爸慢点开,就跟走路那个速度一样。等我长大了,我开,保证比走路还慢。嘿嘿嘿。。。”我调侃着。
“您好。”突然间不远处走来了一个人,拎着个手电,叼着一根烟。远远的就对着我和神婆婆打着招呼:“您就是大涛说的那个能看见鬼的神人吧?!”男人点头哈腰的看着特别的客气有礼貌。
神婆婆点了点头,没说话。
“是我婆婆!我们住在隔壁镇。”我接了话茬儿。
“哎呦!幸会,幸会,早就听过隔壁镇子来了个能与鬼魂辩三分的神人。”男人笑呵呵的蹲在了我们对面。
“那你说的可有点保守了!我婆婆本事可大着呢!”我开始得瑟了起来。
“嘶。。。”神婆婆不乐意我那么说,就嘬了一下牙花子。我一听就赶紧不言语了。
“你是谁?”神婆婆问得直截了当。
“我是这个村儿的村支书。我叫李大。他们家大涛来找我,说了他家的事儿,他去找他家的兄弟姐妹了,让我过来照应您一下。要不然,您跟我回我家坐会儿,喝杯茶去?!”男人热情的说道。
神婆婆摆了摆手:“不用了。我在这里等着。他儿子能在天亮之前赶回来,我就把话给他带到。如果天亮之前回不来,我就该怎么办,怎么办,不等了。”
“哎呀。。。他们家这哥几个打得可热闹了。”村支书说道:“不过也能理解,不是一个妈生的,前一窝,后一窝的。再加上这几年因为赡养三桂的事儿,打得不可开交。”
“哦?!然后呢?”我忍不住问道。
“然后推来推去都不管,最后还是个继子管了。这不是这三桂瘫在床上一年半了,都是这个大涛照顾。每天过来送两顿饭,才能勉强的活下去。”村支书吸了口烟,叹了口气,慢慢的说道:“大涛命也不好,媳妇死的早,唯一的儿子一直在城里开出租车,这不是前段时候出了车祸,腿,肋骨都撞断了。差点儿人就没了,也没个媳妇,躺在医院没人管,他爸就去了城里照顾了他十来天,这边三桂的粮水都断了。。。活活给饿死了。。。唉。。。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能饿死人。。。饿死有六个儿女的老人啊。。。没法说了。。。”
我一听,内心也有波澜:“好惨。。。看来人老了还得有点钱。。。要不然真没人管。。。”
村支书突然吸了口烟,左右张望了一下,神神秘秘的说道:“那你们可不知道,他家的那个宝贝。。。可值老鼻子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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