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自序冷着脸回到府上，郑成睿已经等在门口。
“怎么样？”
“苏相已经知道所有的事，让父亲等着，他自有安排。”
听苏珩这样说，郑自序神色缓和下来。
姜家这块肥肉，只要苏珩没放弃，一切都还有转机。
*
苏翎月和萧煜刚回到府上，管家就来报，说姜富来了。
两人来到王府大厅，姜富正坐在里面等他们。
苏翎月和萧煜在姜富对面坐下。“舅舅，宫中一切还顺利吗？”
姜富颔首，脸上带着些许耗尽心力后的疲惫，“一切如王爷所料，臣比郑自序快一步，陛下对此也乐见其成。”
萧煜脸上一派泰然自若，仿佛所有事都在他掌握之中。“姜姑娘虽然避开此劫，但苏珩恐怕不会就此作罢，姜大人还需找些人保护姜姑娘。”
“是，臣回头就让人去找。”
姜府说完看了一眼和萧煜坐在一起的苏翎月，犹豫了一下，才道：“月儿，我与王爷有些事要谈，能让我们单独谈谈吗？”
有什么事会避开她？
苏翎月眉头轻蹙问：“舅舅，是什么事呀？”
姜富和蔼的笑着说：“一些朝中之事，女儿家不好听这些。”
听姜富这样说，苏翎月想起平日听的一些朝中风流韵事。
那确实不适合她听。
她立刻乖巧起身，朝姜富福身说：“舅舅，你的神色看着有些疲惫，我去给你准备些安神茶，你回府时带上。”
说完就出了大厅。
看着苏翎月浅粉色的裙角消失在厅外，萧煜的嘴角才放下。“姜大人有何事？”
姜富恭敬道：“王爷之前让臣查乌衣巷那间院子，臣已查到。”
萧煜目光平静的注视姜富，等他接下来的话。
“这间院子的房契地契曾由宫中内侍拿走，后来经过几次转卖才三年前由现在的屋主李青枫买下。”
“第一个买主是谁？”
“一个投机商人，专门收购屋舍再倒手转卖赚差价的。从事此业多年，除了闹过几次纠纷，并无可疑。”
“他从哪得到的房契地契？”
“赌坊。后来这间院子又转手过两次，中间的主人已经无从查证，最后三年前由李青枫出一千两银子买下。”
萧煜手指摩挲着椅子扶手，敛眸陷入沉思。
皇帝自己用不到宫外的宅院，那张房契又给了谁，后来才会出现在赌坊。
谁会那么大胆，拿着皇帝赏的东西去赌博？
“王爷认为，谁会得到那张房契且不想让人知道？”
摩挲扶手的动作一顿，萧煜抬眸，深邃双眸看向姜富，目光犀利，“你的意思是，买卖即是隐藏的过程？”
姜富道：“这样小的宅子，七年间买卖这么多次的，不多。那人做事很谨慎，但却过于谨慎，反而暴露出他不了解坊间房屋买卖规律。”
他掌管户部多年，手底下每个部门掌管的账目他得空都会抽查，故而比常人更清楚。
姜富的话，让萧煜瞬间想到一个人。
司马长风。
如果是他，一切都说得通了。
可他，为什么这样做？
看来近日要见他一面。
萧煜身上的压迫感淡去，挑眉看向姜富，“姜大人早就知道？”
对上萧煜审视的目光，姜富丝毫没有要隐藏的意思。“是，王爷让臣去查，第三天就查出来了。可王爷一旦知道，那人就会知道臣与王爷的联系，臣不想卷入不必要的纷争里。”
萧煜勾唇轻笑，“现在为何又肯卷入了？”
姜富深深呼出一口气，仿佛下定很大的决心，抬眸目光坚定的看向萧煜，“之前臣不想卷入任何纷争，只想同家人一起平平安安的。可身在朝堂身不由己！”
“经历妍儿这件事，臣已经看明白了，不想卷入纷争，可纷争不会避让。与其被动抵挡，不如釜底抽薪，永绝后患。”
看着姜富坚定目光中的杀意，萧煜淡然一笑，“姜大人有此领悟，是姜家之幸，索性没让本王等太久。”
姜富恭敬颔首，“臣愿意为王爷效力，日后若有意外，还请王爷看在月儿的份上，保臣家人一命。”
经过妍儿的事，姜富见识了萧煜的睿智和超乎常人的缜密。若整个京城还有人能扳倒苏珩，那只有肃亲王萧煜一人。
为了他的家人，他愿意赌一把。
“本王许你此诺，日后若出意外，定会保姜家其他人平安无恙。”
萧煜轻笑着，脸上丝毫没有惊讶，也没有过分的喜悦，仿佛所有的事，包括他的投诚，都在他意料之中。
此时此刻，姜富觉得很心安。
没了后顾之忧，现在要做的就是扳倒苏珩。在那之前，乌衣巷的麻烦要先解决才行。
“王爷准备如何处理这件事？”
萧煜淡笑，神色一派悠然，“不急，司马长风的命已经在本王手上，虽然还不知道他意欲何为，但目前还构不成威胁。”
“王爷何时……”姜富话问到一半，就想起龙华寺坠崖之事，他记得当时听那人手下汇报，他也跳下了百丈崖，从此就消失了。
原来如此！姜富心中对萧煜更加佩服了。
萧煜平静叮嘱姜富，“此事姜大人就当不知道，如平日一样即可。”
“是。”犹豫一瞬，姜富问：“不知王爷准备如何应对苏珩，臣心中也好有底。”
萧煜道：“扳倒苏珩之事已有准备，只是关键证据还没有眉目，需等些时日。”
萧煜没细说，姜富也不好多问，两人又闲聊了一下朝中之事，姜富才起身离开。
出来时，苏翎月正好从远处走过来。
彩衣把一包东西递给姜富，苏翎月叮嘱道：“舅舅，这是安神茶，舅舅睡前喝一杯，精气神会越来越好的。”
“好，谢谢月儿啦，舅舅回去喝喝看。”姜富一脸慈爱接过，递给身后的小厮，就离开了王府。
“我给王爷也煮了，王爷今日陪我早起，喝了再好好睡一觉。”苏翎月挽着萧煜的胳膊回芙蓉阁。
“好。”萧煜任由他拉着，面色除了有点早起的疲惫，心情看着颇好。
走了一段路，苏翎月实在没忍住好奇心问：“舅舅方才与王爷说了什么？”
阿箐性子冲动，她又和苏翎月走的很近。萧煜还没考虑好是否告诉苏翎月这件事。
萧煜不禁失笑，他自认做事向来果断，遇到苏翎月却总是会犹豫。
“好奇心还真是旺盛！”萧煜打趣完，温声说：“陪为夫补眠，醒了就告诉你。”
陪自家夫君睡觉，苏翎月自然没有意见，对于好奇的事，心里不由更期待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