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时候说要拔钉子了,再说了,咱们留在这里也是为了将来大军南下的时候,配合大军收复江南。”
丁队长丁三石为自己辩解。
他只是觉得明军一来他们就逃,实在太长他人志气,想着留下来狠狠打上一场。
“咱们只有百十来人,就算再厉害,又能打多少明军?石队长不要忘了,这里可是大明治下,明军又何止一个建阳卫。”李元说道。
“可就这么逃走,实在太让人窝火。”丁三石手上的巴掌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李元抬头看向他,说道:“不是逃,而是突围,不给明军合力对付咱们的机会,咱们以后还是要留在南直隶。”
他的话说完,在场不少人纷纷点头。
连原本嚷嚷着要留下来与明军拼命的那几个人,这会儿也点头认同。
坐在上首座位上的大队长见众人都不再反对李元的话,开口说道:“中队长以上的都留下,其他人先回去。”
话音落下,忠义堂内不少人站了起来,依次顺着屋门走了出去。
随着屋中大量的人员离开,忠义堂内剩下不足七人。
这些人是这支队伍的核心。
没有了那些小队长和伍长,他们几个围坐在一张桌子上,中间摆放了一张南直隶的舆图和巢县的舆图。
商量着接下来该如何应付即将来袭的明军。
另一边的建阳卫,接到了五军都督府发来的出兵巢县剿匪的命令。
搁以前,他自然可以无视掉五军都督府的命令,那时候南京兵部才有权利指挥他们建阳卫。
然而随着勋贵的重新崛起,五军都督府也焕发了生机,很多事关军队的权利重回到勋贵手中,而文官失去了节制军队的权利。
“卫帅,五军都督府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剿匪是地方上的事情,关咱们建阳卫什么事情。”开口说话的是建阳卫指挥同知唐永芳。
“命令都送来了,还能违抗了不成!”
建阳卫指挥使陆有权手指在五军都督府的那道命令上点了点。
唐永芳一脸不屑的说道:“违抗了又能怎么样,咱们背后也不是没人撑腰,还能怕了五军都督府不成!”
“你别冲我嚷,有本事你现在去南京城的五军都督府衙门里嚷嚷去。”陆有权一脸烦躁的说道。
闻言的唐永芳直接住声。
五军都督府衙门掌握着各卫所的生杀大权,让他在建阳卫抱怨两声还行,让他去五军都督府自然是不敢。
“咱们总不能真的去巢县剿匪吧,我可是听说巢县的那伙土匪善使火器,人数虽然不多,但凶狠的厉害。”
想到自己从南京城收到的消息,唐永芳不得不提醒面前的指挥使。
他怕指挥使一时冲动,导致建阳卫损失惨重。
普通卫所士卒他自然不在乎,可面对巢县的土匪,普通卫所士卒最多是摇旗呐喊,真正动手的人只能是各家的亲兵家丁。
各家的亲兵家丁都是花了大量银钱才笼络住,死一个都会心疼。
“巢县的土匪再不好对付,本官也不能违抗命令。”陆有权恼火的说道,“这些该死的土匪做什么不好,非要动那些女真人,难道他们就不知道那些女真人都他娘的是穷鬼,敲碎骨头也挤不出几两油。”
唐永芳犹豫了一下,说道:“咱们要不然先别急着出兵,派人去一趟南京城,向杨公公讨个主意。”
“杨公公要是能够阻止,也就没有五军都督府这道命令了。”
陆有权看的命令,五军都督府的这道命令能够送到建阳卫,这背后要么杨公公没有阻止,要么杨公公阻止不了。
不管是哪一种,对建阳卫都十分不利。
前者代表着杨公公放弃了他们建阳卫,或者说放弃了他们这些人,后者则表明杨公公在朝中势弱,被勋贵一方打压。
“卫帅的意思是,杨公公在朝中失势了?”唐永芳心慌的问道。
“那倒不至于,杨公公怎么说也是辅政大臣之一。”陆有权微微摇头,旋即又道,“去巢县剿匪的事情先拖上几天,本官派人回一趟南京城。”
唐永芳点了点头,嘴里说道:“剿匪要通知本地的县衙,我让人跑一趟巢县县城,一来一回最少能耽误几日。”
两个人正说话的功夫,陆有权手下的一名亲兵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
“将爷,外面来了一名锦衣卫,要见您。”
“锦衣卫?快请进来。”
陆有权很快反应过来,对方应该是杨公公派来的人。
只有那位杨公公才能随意调动锦衣卫的人手。
亲卫退出去后,有指挥佥事带着一名脚踩皂靴的男子走了进来。
“下官拜见卫帅。”
皂靴男子见到屋中的陆有权,上前两步躬身行礼。
“原来是陈兄弟,刚刚本官还在想,来的锦衣卫是谁?”陆有权热情的招呼对方入座。
双方已经不是第一次打交道,见面自然识得。
陈邦微微转身,又朝唐永芳拱了拱手,这才走到对方对面的一张空座前坐了下来。
“陈兄弟这趟过来,可是杨公公那边有什么交代?”
待其落座之后,陆有权询问起来。
陈邦侧身面向他说道:“公公派下官为卫帅送来密信一封,请卫帅过目。”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双手托举递了过去。
有亲兵走过来把信接到手里,递回到陆有权这位指挥使的手中。
打开信封,陆有权从里面抽出一张薄薄的信纸,一目十行的看完上面的内容。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坐在下首的唐永芳忍不住询问道:“卫帅,信上都说了些什么?”
“你自己看吧!”说着,陆有权把手里的那张信纸递给了唐永芳。
唐永芳接过来看了起来。
上面的内容很简单,没有什么曲曲绕绕半天不进入正题的东西,满满的都是干货,几眼就能知道信上说的是什么。
“这!”唐永芳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你怎么看?”陆有权问向唐永芳。
唐永芳迟疑了一下,说道:“能不能和杨公公说说,咱们在建阳卫经营多年,就这么离开,岂不是什么都留不下。”
信上的内容交代了他们剿匪结束后的安排。
可对他们来说,建阳卫才是他们的根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