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尘的手慢慢垂了下去,眉头微微皱着。
坐在她面前的温离有了动作,她缓缓转过身看着忆尘,嘴角更是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你看看你,最后不还是成了我的…”
话到一半,温离面露震惊,她的心口处正立着一把短剑,硬生生将她要说的话堵了回去。
忆尘眼中清明,从温离得意放松的那刻开始,忆尘便找好了时机一击毙命。
她手中的短剑正中温离心口,不偏不倚的将她的心脏刺穿,更是在下一秒将短剑刺深了一分。
“是,我害怕,我也不想。但除了我以外,没人能左右我的意愿,而这世间从来都不只有我自己,还有很多对我而言重要的人与事。而你,不是温离,你只是我恐惧的幻影,我不怕你。”
忆尘看着温离说道,她的眼中满是坚定,下一刻,她将短剑拔出,一股从温离身上迸出的力量将她击退至远处。
她摔在地上,喉口一热,鲜血从口中涌出。
四周再度卷起风雪,周遭的场景在不断变化之下回到寒玄山中,而那围绕着忆尘的风雪在此刻形成了一条路,一条通往冰塔的路。
忆尘在原地调息片刻后从地上站起,擦去了嘴角残留的血渍,散去手中的短剑便往前走去。
顺着这条路走着,穿过最后一层风雪便是尽头,而此时抬头便能看见冰塔的半个塔身。
忆尘寻着塔身的方向,翻过一道坡后终是来到了冰塔之前。
此地与外界隔离,镇守在此的那些仙盟修士还不知晓外面发生了什么,见到忆尘能突破幻境而来,只觉得她是个不可小觑的高手,于是纷纷以御敌姿态以对。
见此,忆尘直接从怀中掏出那枚盟主令牌,见此令牌如见盟主亲临,镇守的修士更是收了剑,皆对忆尘行礼。
“不知盟主有何指示?”为首之人问道。
“奉盟主之令,我今日,要带走温离。”忆尘看着他们开口,手中仍然举着那枚令牌。
一听是要带走温离,几人面面相觑,面露为难之色。
于是忆尘又道:“如今江湖局势大乱,你们身在山中或许不知,但我既有盟主令牌,此事便做不得假,而仙盟此时更需要你们。”
闻言,几人了然,再向她行礼后便让开了路。
忆尘将那枚令牌收回怀中,随后迈步往冰塔而去,有一位修士本想再将她拦下,直到看见她竟可无视冰塔禁制,于是便没再说什么。
而忆尘之所以能够无视冰塔外韩墨非设下的禁制,正式是因为韩墨非早在离开前便在她体内留下了一丝元神,这件事只有魏允知晓。
忆尘推开冰塔的大门踏了进去,温离的肉身正躺在冰塔之中,她睡得很安静,可没了灵识的身体就是一副空壳。
忆尘走近了些,直到看见温离的真容,她才意识到现在温离所用的那副身躯到底能有多像,可尽管那么像了却依旧少了些什么,或许正是那独属于温离的气质,可她怕是以后也没机会见到真正的温离了。
她轻笑一声,随后伸手触上冰床,灵力运转之下,这床再一次变化回了那副玄冰棺,而温离所处的位置没有丝毫变动。
“我们走吧。”忆尘看着温离轻声说道。
随后她起身,将棺盖盖上,因她的力气还不足以能够将玄冰棺背起,于是便幻化出了可拖拉的物件,再将这玄冰棺置于其上,就这么一步一步的拉着它往外而去。
当她拖着玄冰棺从冰塔内走出时,附着于冰塔之上的阵法与禁制在顷刻间碎去,就连外围的三重幻境亦是随风散去。
那几位仙盟修士见到此景,心中生出不忍,无论她要温离的肉身是何目的,但终归是个女子,这玄冰棺在传言中可是有千斤重啊。
其中一位女修先一步上前,施法于玄冰棺,试图降低它的重量,其余人见状也纷纷上前,可奈何几番下来,玄冰棺的重量是一点也不带减轻。
忆尘见他们好心相助,于是开口:“这玄冰棺应是杜绝所有法力,恐怕是要辜负各位的好意了。”
然而那位女修却也只是摆了摆手:“无妨,虽不知你要带她去哪里,但我们若能帮上一些便帮。”
其他几人附和着,转手就给忆尘传输了些许灵力。
无法给玄冰棺施加术法,那就给忆尘灵力,有足够的灵力加持,她也可以轻松些。
片刻后,几人与忆尘道别便往仙盟方向去,而忆尘则是拉上玄冰棺继续下山,只要到了山脚下,她就可以用法器加快脚程了。
终是到了大婚这日,温离一早便被暮云下了定身术,整个梳妆的过程全是宫女替她收整,而她殿前的韩墨非如今仍在笼中打坐,看着那些往来的宫女,他心中很是担忧。
“吉时到!”
在这殿外的一声高呼之下,殿中的两层结界尽数散去,而那些宫女搀扶着温离往外走去。
韩墨非从地上站起,温离一身华服从他的身侧走过,二人视线交汇片刻,韩墨非再次拔剑击向铁笼,可终究还是没能阻止那些宫女将温离带出殿去。
殿外,暮云的接亲队伍已恭候许久,以昊影为首,在确认了韩墨非难有动作之后才放心带队往主殿而去。
许久,待确认殿周的人都已离去,韩墨非再唤出无忧剑来,一个用力将它深插入地,随后抬手捏出一决,嘴中念着咒法。
片刻后,一阵轰隆声响起,他四周的地面缓缓出现崩裂之象,丝丝寒气从这裂缝中钻出,一点一点爬上铁笼,直到整个笼子都被一层极冰包裹,而那阵法所覆盖的地面更是硬生生结出一层冰面。
紧接着,他手势一转,口中吐出一个“转”字,那覆盖着他的限魔阵法便在顷刻间逆转,而笼上的符文因被冰冻的缘故,已然失效,此时的铁笼已无法压制韩墨非。
只见他收手,叹息之间,铁笼便已被他释放出的灵力震成碎片,随后,他踏出阵法,抬手一握,那阵法同铁笼一般于原地碎裂散去。
他毫不停留,出了殿便速往主殿而去,他得赶在礼成之前阻止这场闹剧。
然而这一路上早有暮云安排好的大妖阻拦,一个接着一个,每个实力都不算弱,又得了御灵的加持,无奈之下韩墨非只能大开灵纹,在以他为中心向周围十步以内之地释放寒气来冻结。
待他抵达主殿时,暮云正牵着温离的手要拜第二礼。
见此,韩墨非寒气大开,直接持剑从空中而落将他们二人分至两地。
他扶着温离的手替她解了身上咒术,可他解不开御灵下的禁制。
温离摇了摇头示意他没事,转眼再看去时,四下除了暮云以外的其他妖族已被韩墨非的寒气冰冻,掀不起什么风浪,从一定程度上来说也算是省了不少事。
“暮云,如今场上只剩你一人,夺妻之仇,今日本尊定与你好好清算。”说罢,韩墨非举剑便朝着暮云飞身而去。
暮云不露惧色,嘴角微扬,随后召出轩墨伞来便与韩墨非扭打在一处。
二人一朝接着一招,可招招皆是平手,胜负难分。
暮云将伞置于空中,从伞柄处抽出剑来朝韩墨非脖颈刺去:“你以为桓墟之中只有你一人是那化神之境吗!”
韩墨非转剑挡下,随后松手以灵力调动无忧剑往暮云后方攻来。
他听出了暮云的言下之意,其实从那日暮云在边城挑衅之时,他就隐隐有了猜测。
如今桓墟之中,除去温离之外,还留在下界的化神境修士寥寥无几,更别说如他一般已至化神巅峰之人。
而暮云却可以在他的威压之下行动自如,想必与他的修为应是差不上多少。
“你也化神巅峰啊?想也是靠阿离的法器强行提升上来的,与我相比上,还是差了那么些。”
这一语,属实是让暮云火气上头了。因为他确实是靠着御灵提升上来的,若非有御灵在手,他至今还被困在化神中期。
而温离在他们缠斗之时也没有闲着,她原地打坐,调动着周围的灵气于己身,试图冲破这层禁制,她有把握,只是需要时间。
暮云注意到了温离的动静,他转眼看去又看回韩墨非,说道:“看来,今日还是得让你们看看我真正的力量了,要不然你的尸体就不能作为礼物送给阿离了。”
他脑袋一歪,眸中瞳色变得如墨一般,随后抬手祭出御灵,再以他的轩墨伞作为主眼来施展本源领域,而在他的本源领域之中,对手的力量皆会被削弱几分。
韩墨非见状也不让着他,再次释放出寒气来形成极寒之域以对抗暮云的本源领域,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个本源领域的削弱是依次递进的。
一开始几招的威势看上去都没什么太大的差别,可多几招之下,二人的差距便已显露出来。
为了给温离争取破除禁制的时间,韩墨非以灵纹加持本源寒气,可这一举终究是过于消耗灵力,还是让暮云找到了空子。
暮云一记狠厉的招法正中韩墨非腹部,随后更是朝他踢去一脚。
尽管韩墨非以剑挡之,却还是他击退至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