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位作者!
一个非常出人意料却又理所应当的结果,虽然感性上,荧并不希望这个作者和案子扯上关系,可任谁都能看明白,这才是最合理的。
否则根本不能解释案件细节与小说剧情的高度重合。
当然,也不能排除是嫌疑人模仿小说剧情的可能性,可如今,这个可能似乎已经可以排除了。
荧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结论,但派蒙却有些接受不了:“可你不是说…”
“我到现在也坚持自己的看法。我不认为他杀过人。”夏沃蕾相信自己的眼光。
杀过人的人,与普通人是不一样的。即便隐藏的再好,有些东西是藏不住的。
比如说,屠夫这种职业的人一般都不受小婴儿待见,因为屠夫杀过很多生灵,而婴儿的灵魂纯净,可以看到屠夫身上缠绕的怨气,所以会害怕。
这种说法或许有些玄学,但总是会让人忍不住相信的,而杀过人的人同样如此,无论是眼神还是微表情都会因为这样的经历而变得有所不同。
夏沃蕾近距离接触过那个作者,确定对方绝不是手上沾染过鲜血的人。
“当然,这不代表犯人没有到过他的家中,或是他没有向犯人出售过自己种的蔷薇。
不管怎样,一场问话是免不了的了。”夏沃蕾还是强调了出售蔷薇这件事,看得出来,她对冤枉好人这件事非常排斥。
派蒙听到这里,明白了过来:“那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
“就是作者的家。”夏沃蕾说出了派蒙的猜想。
距离目的地已经不远,三人走到克莱门汀线的旁边,站在山坡上往下看,下方有着两幢相对而建的房屋。
夏沃蕾指着正对她们方向的房子,开口道:“那幢房子就是了。”
派蒙看过去,发现房屋外居然驻扎着许许多多的机械警卫,不由的感到有些奇怪:“周围好多机械警卫,普通人的家不是这样的吧?”
夏沃蕾似乎已经知道了这个情况,她耸了耸肩:“按上次和他见面的说法,这是希望不被人打扰。”
这样的说法到底有几分可信,就不得而知了,夏沃蕾信不信,荧不知道。反正荧不信。
派蒙没想那么多,她看着机械警卫巡逻的区域,那是一大片花田,许许多多的虹彩蔷薇在花田之中绽放:“他院子里种着好多花。呃…但要避开这些警卫去摘也太困难了。”
“所以我觉得,他和犯人的关系肯定不简单。”夏沃蕾的脸上带着遗憾,感性上她不希望写出这么好作品的作者与杀人犯扯上关系,但理性告诉她,这个作者确实与凶手有关系。
派蒙看着那栋正在冒着炊烟的房子,有些犹豫:“我们要去敲门吗?”
夏沃蕾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安全起见,还是让我解决一部分机械警卫再去吧。”
机械警卫太多了,如果对方有歹心,贸然去敲门然后被围起来打,那她们三个就栽了。
荧在这一刻清晰地认识到了武器管控的重要性,如果枫丹严格实施武器管控,将机关警卫列为绝对禁止购买与销售的武器,就不会出现这种麻烦了。
其实这也是没什么办法的事,毕竟,无论是芙宁娜还是那维莱特,他们的治国手段都算不得高明,枫丹看似繁华,但税收,或者说,国家通过税收可以取得的经济并不高,换言之,枫丹人有钱,可枫丹没钱。
再不通过这种方式来赚点外快,那枫丹廷那两位就该去大街上要饭了。
对于夏沃蕾的提议,小派蒙表示了不理解:“这么远的地方,你怎么解决?”
“派蒙你是不是忘了?我可是一位真正的铳枪手。”夏沃蕾说着,取出了自己的铳枪,直接开始瞄准。
随后,在荧和小派蒙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夏沃蕾表演了一波弹无虚发的迅速打靶。
开火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往往派蒙都还没有找到目标,夏沃蕾就已经射出了一发子弹,而这一发子弹总能跨越极远的距离,准确命中一台机关警卫的脑袋。
不一会儿,机关警卫就被夏沃蕾给扫荡了一个七七八八,即便还有剩下的,也已经构不成威胁了。
属于是打不过也绝对能跑的数量,也算是给这里的主人留下了些许的守备力量,算是给了个说法…
真的给了吗?
不重要。
“搞定,我们走。”夏沃蕾收枪,一脸淡然。
派蒙却有些凌乱了:“等等等等,一想到那里可能有凶手我就有些紧张,再告诉我一遍该干什么。”
“我会先去敲门,确认屋内的安全。顺带问他愿不愿意去一趟警备队,我们有些问题要问他。”夏沃蕾重复了一下。
派蒙想了想,觉得不保险:“不能直接逮捕他吗?”
这是最安全的办法了。
夏沃蕾摇了摇头:“我们还没有充足的证据证明他就是凶手,或者协助过凶手。
不过,我希望在我敲门的时候,你们能帮我采一株他的虹彩蔷薇,方便之后带回去给逐影庭作比对。”
荧看向夏沃蕾的眼神都变掉了,她自认为天天跟着萨菲尔那个法外狂徒混,干过不少违法乱纪的事。
虽然仔细想想,她在枫丹犯得最重的罪就是吃掉了水神的蛋糕,但她依旧觉得自己是个算是个恶人,因为这很酷。
可是…她今天突然发现,跟着萨菲尔干的事情远不如跟着夏沃蕾那么违法乱纪。
因为就这几天,她已经目击了包括但不限于:钓鱼执法、行贿、胁迫、损坏财物等行为,接下来还要进行一次盗窃行为。
这让荧忍不住感慨,这就是枫丹条子的办案方式吗?还真是…一言难尽啊。
“嗯?有什么问题吗?”夏沃蕾感觉荧的眼神不太对,问道。
荧摇了摇头:“没事,你去吧,小心一些,注意安全。”
三人确定好分工,就开始各自行动起来。
夏沃蕾径直走到门口,敲了敲门:“巴蒂斯特先生,您在家吗?”
过了几秒,屋里传出了男人的声音,他似乎有些抱怨:“这么晚了…”门一开,后面的话转了个弯就变掉了,“哟,是夏沃蕾警官。”
一名身穿高档枫丹服饰的男人从门内走出,站在了夏沃蕾的眼前,男人看起来温文尔雅,确实是文艺工作者该有的样子。
男人的身材高大,夏沃蕾与他齐平站着需要仰头才能看到对方的脸:“巴蒂斯特先生,您介意和我一起去趟警备队吗?关于案件,还有些问题想问你。”
“还是上次那个…铳枪杀人案吗?”巴蒂斯特看起来十分淡定,语气略有不耐烦,似乎是觉得对方打扰到自己了,又或者是自认为配合过几次,已经和夏沃蕾很熟了,他居然开始打听案件情况。
夏沃蕾眸光微冷:“我暂时无可奉告。”
“呵…”巴蒂斯特轻嗤一声,“那就是没错了。”
看对方似乎不打算配合,夏沃蕾双手叉腰,摆出了姿态:“巴蒂斯特先生,您的回答是?”
巴蒂斯特摇头,摆了摆手:“唉…夏沃蕾小姐,我就为你省点功夫吧。”随后他又朝着院子里高声道,“还有那边的两位,也省下你们摘花的功夫吧,这些花苞还没到开放的那一天。”
沉迷摘花的荧和小派蒙:o.o?
被抓包了,小派蒙十分羞愧,与荧不同,她自认为还是十分遵纪守法的,没有荧那么不摇碧莲。
二人索性从花田之中走出来,来到了门口。
夏沃蕾并没有因为方案的失败而气馁,反而饶有兴致地问道:“您指的省功夫是…”
下一秒,巴蒂斯特直接说出了震惊她们全部人的话:“人是我杀的。”
“…!”即便是办案经验丰富的夏沃蕾,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派蒙更加是惊呼出声:“他…他承认了!”
“几位放轻松,我身上没带武器。枪埋在后院了。”巴蒂斯特摊开双手,表示自己并没有携带武器。
看着坦然认罪的巴蒂斯特,夏沃蕾微微眯起双眸:“我有义务提醒你,巴蒂斯特先生,你现在说出的每一个字都会成为审判庭上的重要证据。”
“我当然知道。”巴蒂斯特神情严肃,完全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呼…”夏沃蕾垂眸,心中怅然无比,“我讨厌这种感觉。”
巴蒂斯特看起来心情还不错,居然开起了玩笑:“讨厌我认罪了,还是讨厌自己错了?”
他当然知道夏沃蕾从一开始就排除了自己的嫌疑,这种判断失误对于一名警官来说是不可接受的。
“二者皆有。”对判断失误的懊恼当然有,可写出非常喜欢作品的作者居然是一名罪犯这件事才更让夏沃蕾无法接受。
荧眉头紧蹙:“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巴蒂斯特看了一眼花圃之中的虹彩蔷薇:“和我在小说中写的是一样的理由——为了复仇。”
夏沃蕾沉默了,巴蒂斯特的认罪太过突然,她一时间无法反应过来。
巴蒂斯特却根本不给她时间细细思索,接着开口道:“我知道你们没有查到他和我的联系,不然我早就去警备队了。
但我永远记得他的脸,就是他杀死了我的母亲。”
“…你母亲如今健在。”夏沃蕾忍不住提醒道。
巴蒂斯特微微别过头,直视夏沃蕾的眼睛:“你知道我是被领养的,我说的是亲生母亲。”
“这些可没写在孤儿院的记录里。”夏沃蕾眉头紧蹙,试图找到巴蒂斯特的破绽。
巴蒂斯特伸出双手,看着自己的掌心:“母亲在眼前死去,足以让一位六岁的孩子学会用谎言保护自己。”
“所以,小说中的那些都是…真的?”派蒙感觉有些难以置信,双眼不忍地看着巴蒂斯特,似乎在祈求一个否定的答案,因为这个事实太残忍了。
巴蒂斯特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当然不是。小说经过了艺术的加工。
但…我是一位富人的私生子,而那位富人杀死了我的母亲,这是真的。”他一边说,一边走到路边,眼中是追忆的色彩。
“你杀死的人可没钱。”夏沃蕾似乎抓住了一个关键点。
死者是灰河的无赖,这个老头平时连饭都吃不饱,怎么可能是什么富人?
巴蒂斯特冷笑一声:“他是被金钱雇佣的杀手,为了摩拉而对一位手无寸铁的母亲下手的禽兽。”
“如果真是这样,你就不该告诉我们这些。你还没有杀死真正的幕后黑手。”夏沃蕾彻底冷静了下来,她确定眼前的男人绝不是凶手。
他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同伴拖延时间,这是团伙作案,除了他以外,还有一个没有被找到的,真正的凶手。
夏沃蕾的话让巴蒂斯特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真想不到这话会从一位特巡队队长嘴里说出来。”
“我在怀疑你做这一切的动机。”夏沃蕾带上了审问的语气,虽说心中有了结论,可有些事还需要对方自己说出口。
巴蒂斯特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被看穿了,他转过身,面对着夏沃蕾一行三人:“很简单,我累了。不想再背负这一切了。
你可能觉得我是不敢开枪的那种人。那么你对了,开枪后所带来的一切才是真正的磨难。”
“你就这么放弃你的复仇?”夏沃蕾决定从复仇的角度进行诱导,看看能不能突破对方的心理防线。
顺便验证一下,那个真凶与这个仇恨是否具有某种关联。
巴蒂斯特想都不想,脱口而出:“那人有太多的权和钱了,我深知自己一个人已经无法完成复仇。”
“那又如何?你书里可不是这么写的。”夏沃蕾缓步朝着巴蒂斯特走去,一步一步逼近,像极了审问的进程。
距离夏沃蕾有多近,巴蒂斯特要面对的压力就会有多大。
似乎是察觉到夏沃蕾的意图了,巴蒂斯特突然转移了话题:“我以为我俩之间我才是罪犯。你是在教唆我去犯罪吗?警官大人。”
荧拍了拍脑门,好,又见证了一个罪行:教唆。
枫丹的条子就是牛逼嗷!
另一边,萨菲尔突然出现在了壁炉之家,找到了林尼,下达了自己的一条指令:
“帮我去调查一个富商,就是之前投资我们这部映影的那个。挖点东西出来,梅洛彼得堡需要他投入一份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