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昏暗的魔宫最深处，最为奢靡的宫殿中，不时传来低喘和闷哼，锁链撞击的锵然声，声声入耳，缭绕着一些不明不白的欲念。
顾庭渊黑发凌乱，眼底是餍足和不顾一切的执念。
他在身下的玉色身躯上留下不少暧昧痕迹，带着几分急切啃咬着如雪般的脊背。
半晌又探身上前，咬住一段焰色红绸贴在那人被沁湿的鬓发旁，喃喃道：
“师尊……”
绮念撩心，年少轻狂时，多少次梦境中的幻想居然有朝一日能成真。
比他想象中的更完美，更满足。
他俯身，带着急迫和凶狠。
被压制的人被强制按在红衣上，握紧的手带着几分颤抖，指骨苍白像是快戳破皮肉的白玉。
日起月落，星移云转。
巫山云雨过后，顾庭渊抱起人往内殿的浴池内走去，温暖的水蔓延上周身，至少能缓解几分怀中人的疲惫。
这些日子里他们一直如此重复。
往往洗完又会回到来处。
顾庭渊就像是饿狠了的豺狼虎豹，总想着翻来覆去不停地品尝着这份珍馐。
从原先带着几分青涩的动作到后来的融会贯通，也不过几次机会。
叶微尘皱着眉泡在水里，锁链挂在他手腕和足间，衬着雪肤红痕，让人脸红心跳。
但即便如此，他眼底依旧是一片清明，并未被拽入这欲望的旋涡中 。
……如果不是不尽海那边突然波动，他要耗费更多的心力，哪里会允许顾庭渊放肆这么多天……
周身暧昧的气息被水带走，而抱着他的人又开始动手动脚。
终于腾出时间来处理面前之事，叶微尘驱散那一缕魔气，神色冰冷，口气带着几分寒意和掩盖不了的杀气：
“出去。”
顾庭渊一顿，眯了眯眼，将人按在怀里，动作地更深：
“师尊，我不要。”
他说得理所应当，似乎这些日子过去了，也想破罐子破摔到底。
只是看着叶微尘沾不了一丝情域的眼睛时，终究还是有几分挫败。
但伴随挫败而来的，是更深的执念、渴望还有被满足后越发放肆的占有欲。
他其实知道的，叶微尘肯定有脱离他掌控的办法——虽然不知道这种想法从何而来，但他很确信如此。
但没有。
这么多天过去了，这个人，还是躺在他身下，即使没有任何回应，也足够让他生出一丝微妙的欣喜。
——叶微尘居然纵容了他。
无论这种纵容的原因是什么，至少把他从那种无边无际的绝望中捞了回来。
这样想着，他忍不住抱地更紧了，锁链中的那抹神魂也开始蠢蠢欲动：
“师尊，我们练过浣神录，既然如此，为何不正式双修呢？”
叶微尘瞳孔微缩：“不可……”
话音未落，顾庭渊的神魂已经往识海探去。
苍茫阔远的识海中，星河高悬，寂静冰冷的星域中，隐匿在无穷无尽火焰后的鎏金色眼眸缓缓睁开，静静望着这一抹带着熟悉气息的神魂。
顾庭渊怔然看着那双眼睛。
半晌，他僵硬地将视线落在那些破碎神魂的痕迹上，望着那几乎称得上惨烈的伤势，心中一片空茫。
他怎么能忘了呢……叶微尘前世碎魂……能活下来已是不易，怎么可能完好无损。
这样想着，他又死死盯着，却发现在那碎魂痕迹后居然还掩盖着一些陈旧未曾痊愈的伤。
什么时候受得伤？
到底什么时候受得伤？？
满心茫然中，有一股无力与痛苦袭上。
他怔然片刻，下意识仰头望着那片星海。
一瞬间，他好像不在叶微尘的识海中。
好像站在魔渊的河流中，强大的力量不停地流淌进身体里，修补着胸口的伤，而伤口内，温暖的火焰之羽静静燃烧。
他迷迷糊糊地想：再快一点，再快一点，我还要去找一个人。
却在下一秒眼睁睁望着星域毁灭、天河崩塌。
神灵在他面前陨落。
无法接受……
顾庭渊茫然地被排斥出识海。
叶微尘已经挣开他的桎梏，此刻正皱着眉站在三步远的地方看着他。
苍白的脸色，平静后依旧带着几分疲惫的神态，对上那双清冷的眸子，顾庭渊喃喃道：
“师尊……”
停了片刻，他又脱口而出：
“——”
轻轻的两字刚出口，天际就轰然劈下一道雷霆。
雷云瞬息凝结，甚至有再次酝酿的趋势。
神灵之名不可言。
叶微尘骤然望向他。
顾庭渊在原地站定片刻，下意识捂着胸口。
半晌他回过神来，一点点滑过水波走近，遵循本能地将面前人囚困在自己臂弯内。
注视了会儿，他歪了下头，那双黑色的瞳孔明明灭灭，转而蹭入细腻的颈间：
“神君……？”
拘在腰间的手臂越来越紧，炽热的呼吸扑在耳侧。
叶微尘拉开距离，伸手掐着他的下巴抬起来，二者眼眸撞上，谁都没有先开口。
半晌，清冷的声音率先响起：“松开锁链。”
气氛沉默下来。
顾庭渊的目光在他耳侧的吻痕一扫而过，慢吞吞地开口：
“神君……我还想继续。”
想继续，自然是想继续之前的事。
叶微尘目光冰冷地移过来，一瞬间好像携带了万千的剑意，足以让被注视的人心间生寒，不敢再次冒犯。
但面前人反而更兴奋了起来。
“……”
他冷冷道：“你以为我杀不了你？”
顾庭渊低头吻了下那指尖，声音带着几分掩盖不住的迷恋：
“我脑中浑浑噩噩，但我不想放你走。”
他将叶微尘的手握在掌心，突然放在自己的胸前，嘴角带着几分讽刺：
“不尽海那一剑，是为了偿还在上界时，你为了拿走魔渊权柄，刺我的那下吗？”
他轻轻叹道：“鎏金焰之羽，虽然作了补偿，也护住了我不会彻底被天道控制。”
“但你伤我的那下，是真的疼。”
顾庭渊的脸色肉眼可见变得阴沉下来：
“当然，这都比不上亲眼看到你……时的疼。”
他拥有意识睁开的第一眼，看到星辰从星域坠落。
虚无的魔渊之海中，身受重伤的神灵落入他的怀抱。
他重伤苏醒后的第一眼，依旧看到星辰从星域坠落。
神火点燃了南方苍穹。
最后一位神灵化为无尽的星海，将要归墟南方星域。
那一刻的痛彻心扉，无可言说。
以至于作为“顾庭渊”的这一世，看到他的师尊身死时，才会那么疯狂。
因为在更久远前。
他就亲眼看着那人在面前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