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接近十点。
边晨艺从睡梦中醒来,环顾空荡荡的房间,瞬间感到一阵慌张。正打算去找陈周路,房门却应声而开。
看着陈周路提着大包小包进门,边晨艺心中的紧张顿时缓解。
“我买了早餐,你先尝尝!”陈周路将手中的食物搁在桌上,随手把其余的袋子放到床边,接着说,“我按你的尺寸买的衣物,不知道合适不,你先试试,如果不合适,一会儿我们再去买!”
“嗯。”边晨艺瞥了一眼手提袋里的衣物,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
边晨艺没想到陈周路连内衣都帮她买好了,女孩子对这类私密物品总是格外敏感。
“换好衣服叫我!”陈周路拿起一个包子,边吃边走出房间。
边晨艺盯着新衣,泪水悄然滑落。原来被人关怀的感觉如此温暖,美好而幸福!
陈周路挑选的衣服虽然简单,但穿在边晨艺身上别有一番韵味,清纯、明亮,像极了邻家少女,亲切又自然。
早餐过后,陈周路带边晨艺逛街。他不清楚自己会在这里待多久,便决定替她挑选几件喜欢的衣服。
旅馆前台的大妈看着陈周路和边晨艺出门,嘴角一翘,低声嘀咕着不屑的话:“还用你说,我看他是真需要呢!”
午餐时分,陈周路看着边晨艺大快朵颐的样子,惊讶得张大了嘴。这也不能怪边晨艺,在被拐的日子里,她几乎没怎么吃过饱饭,人贩子只求这些“猪崽子”活着就行。
“陈哥,我实在太饿了!”边晨艺注意到陈周路的反应,连忙解释。
“吃饱了吗?”陈周路笑着点头问。经过一上午的相处,他发现边晨艺是个有思想、有见识的女孩。正好他手头缺人,便萌生了让边晨艺加入晋实的想法,边晨艺也欣然答应。
“陈哥,你说带我去你工厂工作还算数吗?”边晨艺嘴里还嚼着肉,生怕一顿饭后就被解雇,小心翼翼地问。
“……”陈周路闻言,微笑着没说话。
“陈哥,我很能自给自足的,工资给不给都行,只要有口饭吃……”边晨艺见陈周路沉默,急了,连忙开口,但语气越来越弱。
“工资是要给的,你这样吃法,我怕会被你吃垮。赚了钱自己去买。这几天帮我把这边的事搞定!”陈周路看着边晨艺尴尬的样子,故意板起脸说。
“陈哥,我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边晨艺听出陈周路是在开玩笑,眉眼一弯,笑着回应。
下午两点半。
陈周路偕同边晨艺踏入名为宏图的原料工厂,此地由张远山引荐给陈周路。
宏图的负责人与张远山交情深厚,张远山基于与陈周路的合作伙伴关系,毫不犹豫地牵线搭桥。
工厂主名叫赵志坚,亲自在办公室接待陈周路和边晨艺。
“老张介绍的客人,我就实话实说,原料利润微薄,我可以再让利,给你们的价格比市价低一成,如何?”赵志坚坐在办公桌后,直截了当地提出。
“赵厂长,再减五个百分点,我要长期合作!”陈周路听到赵志坚的提议,轻轻摇头,试图压价。
“小伙子,老张推荐你,我可没骗你,换了其他人,这个价是拿不到的!”赵志坚闻言,面色一沉,反驳道。
“赵厂长,我们都不幼稚,利润空间心里有数。我开的价自然有我的考量!”陈周路两手随意搁在沙发扶手上,斜睨着赵志坚,毫无畏惧。
“真的不行,真的做不到!”赵志坚连连摇头,面对陈周路的坚持,脸上显出不悦。
“那就作罢!”陈周路轻拍大腿,慢慢起身,朝门口走去。
赵志坚看着边晨艺跟在陈周路身后离开,嘴角掠过一抹冷笑。
门外,办公室的走廊上。
“你该留下的东西放下了吗?”陈周路低声询问,微微侧头,目光投向边晨艺。
“晋哥,放下了!”边晨艺轻轻启唇,回答。
“很好!”陈周路步伐稳健,继续前行。
“晋哥,他不追出来怎么办?”边晨艺有些犹豫地问道。
“放心,他会出来的。”陈周路信心满满地回应。
“晋哥,还没动静!”边晨艺望见楼梯口近在咫尺,身后却无人跟随,焦急地低声道。
“我看错他了!”陈周路嘴角一扬,准备折返办公室。
“陈总,陈总,等一下!”
就在陈周路转身之际,赵志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既热切又急促。
“赵厂长还有事吗?”陈周路转过身,疑惑地问。
“陈总,您的文件忘拿了!”赵志坚笑容满面,手里握着一个文件夹,语气带着讨好。
“多谢赵厂长!”边晨艺迅速接过文件夹,小跑回到陈周路身旁。
“怎么回事,你知道这份文件对我们有多重要吗?关乎企业存亡,更影响整个产业链的兴衰变革!岂有此理!”陈周路脸色一沉,对着边晨艺佯装生气。
“陈总,对不起,我……我……”边晨艺低头,欲言又止。
“不必说了,回去后自己去财务领完薪水就走人!”陈周路说完,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陈总……陈总……\"边晨艺含泪追赶着陈周路,声音颤抖。
\"陈总,等等!\"赵成勇见状,焦急地跑上前,伸手挽留陈周路。
\"赵老板,还有什么问题吗?\"陈周路瞥向赵成勇,脸上带着一丝困惑,怒意仍未消退。
\"陈总,我和老张交情匪浅,我就冒昧地称你一声兄弟。你看这位年轻人是初次犯错,而且损失并不严重,对公司影响不大,就给他一个机会吧!\"赵成勇为边晨艺求情。
\"赵兄,你别这么说……\"陈周路礼貌地回应,面无表情。
\"你既然这么称呼我,作为兄长,我就得尽兄长的责任!\"赵成勇说着,拉着陈周路走向办公室。
边晨艺紧跟其后,双眼盈满泪水,心中暗自嘀咕:\"陈哥变脸太快了!比女生的脾气还让人捉摸不透!\"
赵成勇回首瞥了边晨艺一眼,心中暗自思量:\"我怎么现在才发现这姑娘不像是北方人呢?典型的南方气质,而且出类拔萃,肯定是个高材生。这么优秀的高材生怎么会愿意待在这个偏僻的地方?况且能被陈周路带上,一定是他的心腹,那份合同也是故意丢下的,还在我面前演戏!\"
陈周路心中也有盘算:\"功夫没有白费,鱼儿已经上钩,快要收网了!\"
于是,三人各怀心思地重返办公室。室内气氛微妙,无人率先开口,三个人互相对视,静坐无声。
\"陈老弟,我有个不情之请!\"赵成勇终于忍不住,搓着手,显得有些拘谨。
\"老哥太客气了,有什么事尽管说!\"陈周路闻言,大手一摆,透出一股果断的气概。
\"刚才那个文件袋掉地上了,我捡起来时无意中瞥见了内容……\"赵成勇想确认文件的真实性,话到嘴边又咽下。
\"既然老哥已经看到了,我也不再隐瞒!\"陈周路责备地看了边晨艺一眼,为了保持剧情连贯,不能让赵成勇看出破绽。
这一眼在赵成勇心中产生了微妙的效果,他对文件内容已信了九成。
\"上面传来消息,经济即将出现重大变化,是开拓市场的绝佳时机。如果我们抓住这个机会,占领北方市场,公司的扩张将实现质的飞跃!\"陈周路说到这里,向边晨艺示意。
边晨艺立刻领会,将手边的文件袋递给了陈周路。
陈周路打开文件袋,取出文件,按顺序递给赵成勇。
赵成勇明白陈周路接下来要说的关键,于是专注地查看文件。他知道陈周路接下来的讲述至关重要。
“关于合作社的变动,我想赵兄应该有所耳闻,简单来说,它的时代即将落幕,那么赵兄如何看待未来的市场格局呢?”陈周路斜倚在椅背上,嘴角微挑,充满信心地询问。
“一旦合作社撤离市场,那份利益蛋糕将重新划分,强者自然能分得更多,弱者只能屈居其下,丛林法则始终适用!”赵成勇轻轻拧眉,认真阐述他的观点。
“没错,不论大市场还是我们平阳县的小天地,二八原则始终存在。你愿意成为那八成的大多数吗?”陈周路轻轻点头,语气平稳地继续说,“总部派我们来主要是调研,具体任务不言而喻。但如果能与几家实力雄厚的供应商、制造商达成合作,对我个人而言,也是大有裨益的。”
陈周路对赵成勇的话语并非空洞无物,追求自身发展本无可厚非。虚实相间,谎言的精髓就在于此,让赵成勇听不出丝毫破绽。
“那今天谈到的价格……”赵成勇舔了舔唇,小心翼翼地问。
陈周路瞥见赵成勇眼中的贪婪,心中已有定论。人最怕的不是决心坚定,而是缺乏欲望。只要有欲望,就总有方法触动他的软肋。所谓的忠诚,只是背叛的代价尚未达到。
“公司的最高报价!”陈周路果断回答。
“陈老弟,今晚我们请张老一起吃顿便饭如何?”赵成勇希望能在这个夜晚找到最后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