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询对这位名叫上官婧儿的女子充满了好奇。她复杂而深情,决断且易信,既洒脱又害羞,仿佛两种截然相反的性格在她身上共存。
他注视了许久,拿起一根树枝拨弄着篝火,检查布条是否已经烧尽。他也不清楚为何如此关心她,明明她背叛了他,他还如此挂念。看来他自己也并非那么单纯。
「算了,你不愿透露他的名字,我也不勉强。但如果有机会,请你转告他,若真心为大宋付出,应保存实力,加固城防,储备粮食。等到危难时刻,能率领人民抵御金军,守护家园才是真正的责任。策划阴谋,只会白费力气。哎,再者,如果他是可靠之人,并有能力,就让他设法将北方的老人、妇女和孩子转移到南方。」
「尤其是妇女。」
他特意加重了这个词。
上官抬起头,这次换成她深深地凝视着李询。
长久的沉默...
上官质问:「你究竟是何人?你的话语,似乎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悲观。」
「李询而已!皇城司探事司的新指挥使,只是我刚领命,还没报到,就被你俘虏了,说来惭愧。至于悲观,我只能说,无论战局如何,最受苦的总是黎民百姓。」
战争!他提到了战争!他提到积粮、筑墙、对抗金军、南迁。难道金军即将来袭,大宋会败北?
上官的视线如利刃般刺人,李询短暂地与她对峙,随后不自觉地避开了目光。
「为何这般凝视?即便我见识过你的身躯,你可别妄想绑定我,我身边的女人皆温婉如玉。」
上官对李询的狡辩置若罔闻,短暂的交谈已让她察觉到这男子言语间的痞气。
「李询?这名字未曾耳闻。既然你能成为皇宫卫队的首领,想必过去并非籍籍无名之辈。」
「呵,刚告诉你,我是新晋的职务。从前我默默无闻,整日沉迷于声色犬马。本打算浑浑噩噩度日,忽然某日觉得如此生活索然无味,于是投身科举。嘿,我可是科举榜眼,以榜眼身份加入皇宫卫队情报司。如何,够出色吧。」
「你是榜眼?」
「没错,不信?」
上官轻轻摇头,动作牵动伤口,她的眉心又不自觉皱起。
「哎呀,别逞强了。带我去城里,或者随便哪个村庄,先处理好你的伤再说。」
「你不怕我伤愈后再次袭扰皇宫卫队的监狱?」
「去了便回不来!别白费力气了。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牢记在心。等我回去,如果正如你所说,是为了国家和人民,我会设法……」
上官的眼中闪烁着激动,满是喜悦。
「设法让他们在里面过得更好一些。」
看着上官的眼神黯淡,李询叹了口气。
「别指望我能释放他们。皇宫卫队的规则我不清楚,但绝不会轻易无故放人。我能做的,就是尽量让他们在里面过得舒适些。如果真如你所说,我会设法带你去看他们。现在,先带你疗伤吧。」
此地荒凉偏僻,不知她是如何寻至此处。那匹马已被她放生,虽然骑马速度快,但也更容易引来追查。
皇宫卫队的密探擅长追踪,自上官带着李询逃离京城起,追捕行动便已展开。
李询被劫的消息传到了李京耳中,但官府尚未得知,皇宫卫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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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心过早引发雷霆之怒,他们确信李询不会有事。毕竟,绑匪还被关在皇宫卫队的牢里,那个女匪也受了伤。
李京得知消息后,熊大等人意识到衙内的危险,试图营救,却未及赶到,李询已被带走。
可怜的熊大六人,这次遭受了狠狠的惩罚。若非李京向皇宫卫队询问详情,他们可能早已装殓入棺。
距离东京不远的一个小镇外,一位翩翩公子与一位眼神犀利的俏丫鬟行走在崎岖的土路上。
丫鬟步伐矫健,公子疲态尽显,如同疲犬。
「倩……能不能休息一会儿?」
踏入村庄,你尽可安心休憩。对于医馆的大夫,你打算如何交代?
“我,我带着凭证。”
原以为只对昭君展示,未曾料到此刻竟派上了用场。
六月的阳光炽烈,村民们有的已披上短褂。他们穿梭往复,神色匆忙,为生活奔波劳碌。三餐不易,平民的欢乐朴素无华,填饱肚子,身着暖衣,有避风挡雨的屋檐,有田地,有妻儿,手中些许余钱足以满足。然而,偏偏有人觊觎这些简单之福。
村中的医馆,医师查看了上官背部的伤痕,惊惧地连连摇头。
“这是箭伤,二位速速离去。我无力医治,还望莫牵连于我。”
古时箭伤犹如当今枪击,医馆无人敢轻易接手。这位大夫选择驱赶,算是仁慈,未将其留下通报官府。
叮当一响,一枚纯金的牌子掷在桌前。
“识字否?能读便读一读其上所书。”
金色的狮首腰牌,正面刻着“皇城司”,背面则是“探事司指挥使李询”字样。
大夫仅瞥一眼,便颤抖不已。
皇城司威严赫赫,民间口碑却不佳。
此机构与明朝的锦衣卫相似,虽制造冤狱,滥杀无辜,但也为国家付出了巨大代价,许多敌国情报皆由他们冒死获取……
“沉住气!专心疗伤,他是我的护卫。执行任务时受伤,来不及回城,只能临时包扎。”
桌上落下一张飞钱,大夫瞥见,咽了口唾沫。